“比圖特勒爾在文明中擁有先鋒模範的偉大作用,就應當以身作則!這裏的人們從來不會因為死亡而恐懼,因為我們是先鋒,我們是旗幟!”


    在海兔上,人們更加傾向於比圖特勒爾派出艦隊進行空間修複。海兔艦隊也常常向社統提出修複空間的建議。社統在社會思潮的影響下,也漸漸從主逃轉變成主戰。整個比圖特勒爾陷入了無邊的激進主義和先鋒主義之中,公民不畏死,社統不畏戰,艦隊等待著發號施令,隻要首相公布比圖特勒爾將派出艦隊進行空間修複,整個社會就會被無盡的幸福和榮譽填滿。


    赤華和奇卡不多見的達成了一致,奇卡的學生和老師們扛起了碩大的旗幟,拉出了紅底黑字的橫幅,赤華的學子們則擂著鼓,打著鑼。他們一聲聲的吆喝著:“行我之利,履我之義,樹我之旗,奮我之力!”在《比圖特勒爾憲章》的集會權篇發條的保護下,他們聚集在天上之鶴,浩浩蕩蕩的拉起數萬人的隊伍,順著瓦與西帶兩側的大道往社統大樓遊行。


    集結開始時,首相剛迴到家裏坐下。他正準備給星曌發一封電子信件,還沒有寫到一半,就被奧拉告知天上之鶴公園正在進行集結。


    “集結?集結的主力軍都是誰?”


    “奇卡和赤華學院的學生、院士和教師們。”


    “他們集結做什麽?”首相戴上了防疲勞眼鏡,顯得更加成熟了。這種眼鏡可以和視界相連,有效避免了光直接打在視網膜上的那種不適感。


    “他們還沒有打出自己的口號,尚且不知道他們的動機。”


    “社理部反應署行動了嗎?”


    “社理部已經收到了上合部的通知,派遣了機隊進行跟蹤。”


    “機隊隱形了嗎?”


    “機隊按照慣例,全部使用隱形勘察級,啟動隱秘行動裝置。”


    首相站起身來,眉頭稍稍皺了起來。他也不太清楚這群知識分子們都要做什麽。比圖特勒爾的知識分子非常之多,占整個比圖特勒爾人口的60%。不論他們學習的是實踐還是理論,他們總是激進主義的代表。倘若這種遊行是某個公司,某個社團發起的,或許他們的口號並不會得到眾多人的讚同。但如果這種遊行是比圖特勒爾最具代表的兩個學院發起的,那麽公民們雲集響應,就會緩緩成為傾覆大舟的海浪。


    “現在有沒有留在社統的西朗?”


    “馮春華女士、拿布魯卡先生和納林卡先生都留在社統大樓。”


    “張誌勝現在在哪裏?”張誌勝是社理部部長,統管社理部六部。這件事情他必須要站出來,讓卡徹或是其他的官員說話是沒有意義的。


    “張誌勝先生在合道進行社會調查,恐怕一時半會迴不到比圖特勒爾。”


    “好!”合道自我革命後,上合部就派遣了一些團隊前往合道進行社會調查,張誌勝親自前往,說明他對這件事情十分重視。


    首相站起身子,關閉了要向星曌發的信件。他要親自前往社統大樓,直麵這些可愛的孩子們。他坐上了電車,一路往市中心。路上,他看到眾多的市民也加入到隊伍中去。


    “他們這是在做什麽?”車上有人問。


    “噢,集會嘛!上一次社統發布要不要對什麽空間進行修複的事情,他們有很大的意見。看著陣仗,估計是往大樓去的。”


    “我的天,這麽大聲勢。”


    “對啊,看那些官員們要怎麽迎接這些人吧。”


    車上還有中途下車前往集會隊伍的。集會聲勢浩大,已經填滿了瓦與西帶兩側的大道。那些大道寬有五十米,烏泱泱盡是人群。


    “千萬要保證他們的安全,不要出現踩踏事故!”首相心裏這樣念叨,隨即向反應署發送指令,要求他們立刻派出支隊組織集會紀律。指令編輯到一半,他就停止了。他看到了高樓大廈間飛行的機甲,舉著大廣播組織著群眾們注意安全。記者們舉著攝影機跟隨著隊伍,注視著他們的動向。


    現在林·尤梅尼卡的首要任務就是趕在集會人群到達社統大樓之前趕往那裏。但由於眾多的人流,電車也不得不停止運行了。


    “乘客們,實在抱歉。人流量太大了,路上走不了。我們也不能直接啟動懸浮,否則電磁場會對這群孩子們產生嚴重的影響!”


    首相隨著人流下了車,拍了拍胸口唿喚出機甲,飛了起來。還沒飛多久,就被機隊攔截了下來。認清他是首相後,又再次放行。


    “首相大人,感謝您!”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


    社統的機甲上噴有比圖特勒爾社統的標誌,一眼就能認清楚。機甲駕駛者的身份同樣對反應署機隊公示,他們很快就能認清楚在天上飛的這位是誰。


    “快看!是社統的機甲!”人群們唿喊起來。


    “行我之利,履我之義,樹我之旗,奮我之力!”


    大旗招展著,人們走向社統大樓。首相站在高台上,望著遠處的人群。能夠來到社統大樓的官員(在比圖特勒爾改製後,官員被稱為卡特爾,領袖被稱為西朗。後來,統稱社統人員為西朗)也紛紛來到了高台。欄杆很高,卻攔不住政客和民眾將心比心。


    口號聲越來越大,沒過多久就到了社統大樓下。高台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他們唿喊著,等待著他們的代言人和首相對話。首相也在等待著他們稍稍的安靜下來,維持好秩序,不要發生踩踏事故,並迴答他們的問題。


    “敬愛的首相先生!您好!”人群中間有個人站到了升降台上。台麵緩緩升起,直到比一個人還高。


    “你們好!”高台上有麥克風,他的聲音擊打在高樓大廈上,傳播到整個天行一廣場。


    “先生,請您看我們的旗幟!”說罷,人群中張開了一張超級大的紅布,布匹上書寫了十六個大字,是他們的口號。那幾個大字一時間看不出用的是什麽樣的規範文體,想必是組織起來自己書寫的。


    “謝謝,我明白了。”


    “首相先生,我們誠摯的唿籲社統啟動對時空扭曲的修複工作!比圖特勒爾的人們不懼怕犧牲!”


    人群們唿喊起來。


    “先生們,女士們。”首相開始迴答他們的問題:“我真誠的感謝你們熱烈的唿喊。正如你們所說的,權利與義務是相對的,這是《比圖特勒爾憲章》所強調的內容。同時,比圖特勒爾三十萬人的先鋒的國度,更應當擔任起旗手的任務,竭盡全力的帶領我們的所有國度走向更加美好的未來!”


    零號比圖特勒爾隻有三十萬人,但比圖特勒爾共有一百餘空間和眾多附屬國。截止3626年,比圖特勒爾文明的人口達到了370億,後來發展到400億。對比圖特勒爾其他空間而言,每十個空間為一整組,對外積極聯係,對內自治,與零號比圖特勒爾之間的關係密切卻疏遠。零號比圖特勒爾能夠處理這四百億人的事務,因此對這些空間和附庸擁有絕對的控製權。對零號比圖特勒爾而言,整個三十萬人的比圖特勒爾才是它們的“集體”,整個比圖特勒爾隻是文明。他們屬於這個文明的一員,但不屬於其他集體。


    “公民朋友們!奧拉與社統認真的查閱和總結了你們所有的來信和海兔上的發言。很感謝你們對修複工作的支持。社統在發布公告時,也做好了修複工作的可行性檢驗,得到了奧拉的肯定和科學院的認可,比圖特勒爾有能力去修複這些破碎的空間裂縫。


    “但是,敬愛的公民朋友們,前進需要犧牲。空間裂縫並不會對比圖特勒爾文明造成影響,隻會對數億年後來到這裏的天體產生降維作用。這些降維雖是不可逆的,但擁有解決的方法。如果我們啟動修複工作,需要派出十二隻艦隊,二百餘名戰士。這些戰士們會脫離與比圖特勒爾失去聯係,永遠與比圖特勒爾分裂。如果幸運,他們也每天隻能生活在封閉的艦船中,等待數不盡的日後被其他天體係統捕獲,產生嶄新的文明。這對那些戰士們來說是打擊,是摧殘。這樣的文明必然會催生束棒與極權主義的生長。我們並非不勇敢,而是我們不願意再在宇宙中建立起一個黑色的文明和政權!”


    熱鬧的人群安靜下來了,首相長籲一口氣。升降台上的發言人也默不作聲,或許他們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但確實沒有想到解決的方案。


    人群陷入了矛盾裏,領袖停止了發聲,矛盾也產生在了人群之內,顯然有很多人知道了這樣的情況後紛紛離開了人群。高台下的人們又亂作一團,機甲在空中不斷的發送指令,細微的引導著人們的流動。


    “公民朋友們,辯論仍然沒有結束,請你們繼續在海兔上發表自己的意見。社統將不斷學習,不斷努力,爭取能找到最好的方案!我們誠摯的感謝你們內心的勇敢,請相信,比圖特勒爾的內心也是勇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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