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早早的就起床了,天還沒有完全亮,他就已經來到了奉天殿準備著上朝。


    如果是以前,他或許還要裝裝樣子,會在奉天殿外監督著文武百官列隊,會在淨鞭響起後再率領文武百官入殿開始早朝。


    但是現在,朱允熥直接進了奉天殿在偏殿,簡單的吃點早點、隨手翻閱著一些奏章,為新一天的早朝做最後的準備。


    張福生輕聲說道,“殿下,該上朝了。”


    朱允熥這才起身走進奉天殿,文武百官們實際上已經站班了。


    看到朱允熥這個皇儲從偏殿走出,大家也都不覺得奇怪,主要就是習以為常了,那就不值得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裏明白了,所以也就默契的不說什麽,這時候就是難得胡塗。大家都心知肚明就好,


    朱允熥倒是稍微做個樣子,沒有直接走到丹陛之上,到底是皇儲,現階段哪怕是主持早朝不少時間了,也不好直接大咧咧的坐在龍椅上。


    政事看似是比較順利的,現在一些文官好似對市舶司還沒有死心,隻是這個時候好像也沒有太多的辦法。


    隻是麵對皇權、麵對勳貴,以及有著那些個強勢的大明宗室,這些文官們也沒有太多的抵抗能力。


    朱允熥心平氣和,正常的在主持著早朝就足夠了,也沒有什麽特別需要擔心的事情,政事進展的也是井井有條。


    迴到文華殿後,朱允熥問道,“藩王們迴京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張福生迴答說道,“迴殿下,已經安排好了,估計王爺們也都收到傳召該動身了。”


    “五叔倒是慢了,前些年總是想著迴來,現在總是拖到最後。”朱允熥有些好笑的說道,“我這五叔,現在心思也複雜了,弄的好像怕我一般。”


    道衍就不說話,他覺得周王朱橚現在總是拖著不單獨迴京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主要就是現在的皇太孫給一眾藩王們帶來的壓力越來越大了。


    看似這位皇儲對宗室們挺好的,有不少關照的地方,也會在重用藩王們的時候重用,大明的宗室們看似也是做了不少的事情。


    可是明眼人也都看得出來,這位皇儲這些年也是從方方麵麵的在削弱、壓製宗室,不管是從經濟、軍事或者地位上,都是在壓製藩王。


    削減宗室歲祿供用,找到理由就將藩王三衛給調走,明確一些宗室等級、禮儀製度等等,甚至會在宗室藩王犯錯後一邊表現的寬厚,一邊下手懲治。


    周王雖然紈絝,看似也是和皇太孫關係不錯,可是也沒少被敲打,這時候急著迴京才是怪事,能躲就躲才是最好的選擇。


    朱允熥也隻是笑了笑,說道,“該催的時候催一催,有好事在等著,他們也不著急,這像什麽話!”


    朱允熥的話讓文華殿的一些人不好接口,因為好人壞人都是這位皇太孫一個人在做,對一眾宗室的要求也確實非常高。


    看向夏原吉,朱允熥說道,“去催一催鬱新,也和嚴震直好好的商議一下,陳瑄一旦迴京,我就要看著疏浚運河、建立漕運的方案。”


    夏原吉立刻領命,剛剛迴到應天府就要開始忙碌起來了,根本就別指望得到太多的休息時間,他也早就有了這樣的一個覺悟。


    畢竟皇帝無比勤政,這位皇太孫也不喜歡偷懶,以至於現在的文武百官們都要跟著忙碌起來。


    剛剛迴京,那就要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當中,別指望有機會去休養等等,在大明沒有這麽好的待遇,有著的隻是無盡的工作,事情會一樁接一樁。


    道衍就主動開口說道,“殿下,臣覺得若是疏浚運河,該一點一點的來。”


    “這事我也想過,也覺得一段段的疏浚自然是最好不過。”朱允熥笑了笑,說道,“隻是這些事情,你不懂、我也不懂,還是問懂的人才好。”


    常識性的一些東西知道,也可以進行一些安排。但是涉及到一些專業的領域了,那自然也就需要相信一些專家和權威,然後再做商討、決策。


    朱允熥不是全知全能,他知道自己有很多的地方不了解,甚至完全就是一個外行人了,那就不好冒充行家了。


    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這一點朱允熥心裏清楚,他也從不諱言自己在某些領域一竅不通。


    道衍則繼續說道,“殿下,臣以為有些事情,那些官員們也是有著自己的立場。若是嚴尚書,他最想做的還是疏浚南方的運河。”


    嚴震直可是烏程人,雖然不是在大運河旁邊,但是多少也是受點影響,這也算得上是比較正經的浙東文官集團成員之一,立場自然也偏向南方文官。


    這也非常好理解了,若幹真的能夠決定一些事情,嚴震直哪怕是能臣,也難以免俗的想著要造福鄉梓等等。


    朱允熥沉默片刻才說道,“這麽說來也是,杭州、揚州,這兩處地本就是運河疏浚的重點,嚴震直在意也正常。”


    如果漕運完全建立、大運河重新疏浚甚至是某些河段進行重新挖掘等等,嚴震直選擇先開工南邊的河段等等,這也是沒辦法挑理的事情。


    反正是遲早都要做的事情,先偏向一下和自己親人的人或者利益集團,那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朱允熥也覺得有道理,“這倒也是,若是不影響大局,難免會有一些私心。這事情是得好好商議,先疏浚哪裏的運河,這可是大事。”


    現實情況就是如此,早一點將運河疏浚,周邊的一些百姓就可以早些得到好處。甚至在小範圍、小流域來說,也會得到更多的便捷。


    道衍就更加認真的說道,“若是勳貴之中,有人可能想著南邊,隻是若是對北邊軍事有心,肯定是想要疏浚北邊。”


    朱允熥饒有興趣的看向道衍,打趣說道,“大和尚,看樣子是有人說動你了,在我跟前遞話呢?”


    道衍連忙跪下為自己辯解,“迴殿下,臣不敢!”


    朱允熥就有些不置可否,笑了笑說道,“敢也好、不敢也罷,我也懶得計較那麽多。先給事情辦好了,這才是當務之急。”


    道衍是朱允熥的心腹、謀臣,這一點不少人也心裏有數。隻是這個古怪的和尚和百官幾乎都沒有往來,想要和他攀交情等等也不是個容易的事情。


    好好的大學士偏偏喜歡住在寺廟裏,通儒通道也就罷了,看似喜歡和大儒、道士往來,但是從不和那些人談論朝政等等。


    不得不說這個和尚古怪的厲害,想要通過他來說服皇太孫,這更是一個難如登天的事情。


    道衍謹慎的說道,“殿下,臣以為在遼東用兵、在漠北用兵,都需提防。朝廷現在並無戰事,隻是也該早做準備才好。”


    “天津衛算是弄的差不多了,以後不管是往北邊運糧還是向遼東運糧都要容易些。”朱允熥認真思索,“隻是運河不能全段疏通,就少不了轉運。”


    這是一個麻煩事,不將大運河完全的疏浚,朝著北邊運送糧食等等就是成本增加,效率也不會特別高。


    這顯然是一個令人揪心的事情,隻是朱允熥也不得不考慮這個事情,甚至是需要盡早的去解決這個隱患,這件事情真心沒辦法繼續拖下去。


    馮勝還在遼東鎮守呢,很多人都覺得朝廷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對李成桂用兵了。


    至於蒙古人的殘餘勢力也需要持續的壓製和清剿,這一切也都是事實。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這個道理朱允熥自然也非常的清楚。


    “說到底還是北方的糧食不夠!”朱允熥頗為頭疼的說道,“這關中現在養活自己都難,更別指望供養北平、遼東了。”


    以前的關中是沃土,是成就帝王霸業的地方,可是現在的關中已經沒有以前那麽高的糧食產出了,現在更多的還是指望從南方運糧。


    東北看似是好地方,朱允熥知道那裏土壤肥沃,可是現在根本就別指望開發那片土地,倒不是擔心野人什麽的,而是百姓很難在那裏紮根。


    與其考慮提早開發東北,還不如將湖廣給完全的開發出來,這是一個更加務實的做法。


    等到湖廣開發出來了,有著更為雄厚的國力,到時候再考慮東北開發的事情,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做好的事情,真心急不來。


    想要開發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覺得有潛力的地方也不少。可是朱允熥更加清楚,他很難一步到位,現在的生產力水平也支撐不起。


    這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實在讓人來氣,可是朱允熥也實在難有更好的辦法。


    手裏的資源也實在有限,他需要將這些有限的資源投入到短期來看就能夠看到效果的領域當中,然後才能去考慮長遠的事情。


    “這事情還是得等到陳瑄迴來了再商討,現在也急不來。”朱允熥隻能說道,“戶部和工部抓緊些才好,事情耽誤不得。”


    有些事情確實就是不能耽誤,早一點開始大力的發展,就能夠早一點看到成效。做出了決定,就可以持續推進,那時候就是落子無悔。


    真到了那個地步反而是好事情,免得像現在這樣遲遲難以做出抉擇,更不存在就這麽點資源,方方麵麵的都是盯著,想要分走這塊蛋糕。


    夏原吉這時候也主動說道,“殿下,臣以為周王三衛替換為屯田衛所就是極好。”


    朱允熥直接說道,“這事我心裏有數,你們不得再提。真要是傳出去了,說不準就變成了晁錯,對你們也沒好處。”


    夏原吉心裏一哆嗦,晁錯是什麽樣的下場大家都心裏有數,那絕對不是夏原吉想要學習的榜樣,他也根本沒有那方麵的一些心思。


    可是仔細想想看好像也是有些敏感,畢竟涉及到藩王手裏那點可憐的兵力,以及一不小心就可能背上離間宗室親情、提議削藩的罪名。


    這個罪名實在是太重了一些,夏原吉自認為沒有本事背上這樣的鍋,滿朝文武也沒人能夠承擔起這樣的責任。


    所以有些事情真的隻能是皇太孫提議,隻能是太孫和藩王們商討,或者是皇帝陛下直接下達之旨意,其他人在這些事情上還是盡可能的低調為好。


    還是一樁樁的將事情辦好吧,這也不是心急吃不到熱豆腐,單純的就是這些是自己該做的事情,現在隻是想著要早點將事情辦好,也就是這樣而已。


    還是和以往一樣,在批閱奏章的時候,偶爾會召見大臣商討事務。


    作為皇太孫,現在的朱允熥也不隻是單純的觀政,現在的百官也習慣了有些政策直接就是由這位皇太孫定下來。


    臨近傍晚的時候,張福生匆匆報告,“殿下,錦衣衛指揮使蔣瓛求見。”


    朱允熥稍微有點意外,蔣瓛身份特殊,一般般情況下沒有什麽要緊的事情不會輕易的求見,難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宣。”


    蔣瓛一入殿就跪下,也不賣關子,“啟奏殿下,臣探查得知有官員和富商勾連,以求謀劃出海之事。”


    這一下朱允熥倒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啊,真的很好。這件事情本還沒有定下來,有些人就亟不可待了。真好,果然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不怪朱允熥如此惱火,現如今的大明吏治相對來說比較清朗,這自然也就是老朱此前嚴厲整頓吏治的原因。


    本來還以為經過這些整治,一些官員們也該知道收斂,也該明白現在的朝堂容不下一些貪官汙吏了。


    可是現在再看看,這可能也就是朱允熥的一廂情願了。有些人見到了好處,麵對著巨大的利益,真的是很難守住本心,或者是根本不在乎那些風險。


    “將人拿下!”朱允熥也不客氣,直接說道,“給你三天的時間,這案子給孤查清楚了!”


    這不是要掀起大案,單純的就是朱允熥眼裏揉不得沙,更不會允許有人去破壞他的開海之策。


    現在誰敢冒頭,他必然會嚴厲的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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