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同樣壓製不住心中的憤怒,這個犯罪團夥算是我見過最狠毒,虐殺完緝毒警察後,又將其家人殺害,或許他們可能以為這樣可以嚇倒辦案的警察,但是他們的主意真的打錯了地方,血性這種東西從來就沒在中國人的身上斷過,而且在警察的身上表現的比普通人身上更為強烈。


    古代有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像這樣公然挑釁社會、法律、國家底線的人,若是不死,恐怕都是天理難容。


    蹲在地上馬致遠此時站起來說道:“副隊長,這兄弟需要運到局裏做詳細檢查,他身上的很多傷口沒專業儀器很難做鑒定。”


    孫建國將目光投向邊巴次仁,見他點頭同意後,說道:“這事情你全權負責,缺什麽儀器向局裏打報告,讓局裏從外地協調過來。”


    “斌子,你通知一組和二組整隊,和我一起去這位兄弟家裏勘察,三組抽調三人出來協調馬致遠,剩餘的人繼續配合武警部隊的人做好車輛檢查工作。”


    “是!”


    三分鍾不到,人員重新分配已經結束,孫建國帶著我和張斌,加上刑警隊的一組、二組乘車趕往事發地,同行的還有緝毒科科長邊巴次仁。


    鄭三炮的家在一個八十年代蓋起來的老舊小區裏,我們趕到的時候,現場已經圍滿了附近的群眾,幾輛消防車停在小區樓下,地上灑滿了破碎的玻璃渣,我抬頭看去,四樓的外牆上布滿黑煙,窗戶上的玻璃早已不翼而飛,部分邊框因爆炸產生的衝擊波而脫離了牆體。


    來不及多看,孫建國命令一組封鎖了現場,勸離圍觀群眾,帶著剩下的人衝進了樓道裏,樓道裏因為滅火,滿是水灘,人跑過時濺起的水花能讓衣服濕透,不過此時根本沒有人在意這些。


    抵達四樓後,樓道裏站了倆名消防員和一名警察,見到我們下來後,那名警察率先說道:“科長,三炮他家人……”


    邊巴次仁麵無表情的說道:“我已經知道了,你迴去讓人準備好後事,若是出了點紕漏,我拿你是問。”


    防盜門已經被消防隊的人員踹開,我抬眼看了眼屋內的情況,先是門框上的幾個手印引起了我的注意,稍微看了眼,沒發現特別的東西,我便將視線轉到了其他地方,整間屋子因為火災都變成黑不溜秋,從家具到房頂裝飾再到牆壁,無不被熏得漆黑,地上布滿了黑灰和大量渾水,其中夾雜著大量雜亂的腳印。


    家具基本上已經見不到,隻有少許低矮的小馬紮變成焦炭倒在水裏,房頂的吊頂被燒塌,幾根橫梁半吊在空中輕晃蕩,繼續往裏麵看去,原本雪白的牆壁早已被煙霧熏黑,不少地方因火焰的炙烤而發生了脫落。


    在客廳的中央,一團蜷縮成球狀的焦黑色物體引起我注意,剛準備走近觀察,倆名消防員中的一人忽然開口說道:“那是倆名死者,小孩被大人抱在了懷中,因為屋子裏被撒過汽油,我們趕過來救火的時候已經晚了。”


    聽他這麽解釋,我站在遠處仔細觀察了幾秒才發現,蜷縮成一團的焦黑色物體真是一個人形,死者的四肢因為大火都被燒成一體,不仔細觀察真的難以想象這會是一個人。當確認是人後,心中的怒火更是忍不住往上竄起,拿著文件夾的手可能這位母親在最後的時間裏還在想著怎麽保護自己孩子,但因為家中都被潑了汽油,根本無地方可躲,隻能將孩子抱緊,免於受到火災的傷害。


    相比之下,孫建國顯得很平靜,掃了眼室內的環境看向邊巴問道:“兄弟,這裏的事情……”


    孫建國的意思不明而喻,是要接手這裏的一切,緝毒科或許在緝毒方麵的遠超刑警隊,但是在破案方麵的能力,肯定是不如我們。


    邊巴次仁也懂得事情輕重,點頭說道:“兄弟,這裏的事情麻煩就全交給你了,我們不擅長這方麵的流程,麻煩你多上點心,我替鄭三炮謝謝你了。”


    得到肯首的迴複後,孫建國開始分配任務,我是跟著張斌檢查火場的可疑痕跡,其他人也各有任務,完了之後等人散開後,又忽然冷冷的補了句:“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我隻要結果。”


    分配完任務,孫建國才看向倆位消防員問道:“倆位兄弟,滅火後有幾人進入過火場?”


    其中一名消防員想了下說道:“加上我們消防隊的滅火員,一共有六人進入過,其中有倆人是緝毒科的警察,一個就是這位,另外一個之前走了,說是將事情報告給他們科長,除此以外沒別人了。”


    跟著又補充道:“為了不破壞現場遺留的痕跡,我們在確定人員為非正常死亡後就出來了,除了客廳,沒去過屋裏麵的其他地方。”


    孫建國又問道:“你們是在什麽時候接到的報警電話?”


    “十點二十的時候,那時候我們剛剛結束休息,準備繼續訓練,就接到打來的火警電話。”


    “那行吧,感謝倆位兄弟和消防隊的滅火,你們可以先迴去休息了,這裏交給我們就行了。”


    在他們說話的過程中,我一直和張斌在忙著檢查室內痕跡,因為在門邊上,所以聽得比較仔細,正歪頭聽著,張斌忽然說道:“聽啥玩意?趕緊把試紙拿給我。”


    “哦哦,馬上。”


    將試紙拿給張斌,張斌用試紙輕輕的在門把手上擦了幾下,仔細盯著試紙的反應,幾秒後自言自語道:“這是火災發生後留下的手印,從手印的大小來看,是來自於一個成年人。”


    我將這條線索記下後,又隨著他轉場到廚房,也就是煤氣罐爆炸的地點。廚房是重災區,裏麵一片狼藉,滿地都是破碎的餐具,以及散落一地的鍋碗瓢盆,其中最顯眼的就是被煙霧熏黑的煤氣罐,罐體的上半部分因為爆炸而像喇叭花一樣被炸開,一旁地上放著把黑乎乎的菜刀。


    稍作一番檢查後,他蹲在一個黑乎乎的罐子旁,道:“煤氣罐的輸氣管被割斷,用的是這把菜刀嗎?”


    說著他拿起煤氣罐旁的一把黑乎乎的菜刀,翻轉看了倆眼,放迴了原位。


    之後又挨個檢查了屋子裏的角角落落,最後腳步停在客廳的中央,我和張斌同時脫下手套,摘下帽子,恭恭敬敬的敬了個禮,死者為大,況且,這樣的母親值得人去尊敬。


    可能因為煤氣罐爆炸產生的衝擊波原因,緊緊懷抱著六歲孩子的鄭三炮妻子被氣浪掀翻倒在地,因為火焰炙烤的原因,渾身上下已看不出皮肉的痕跡,體表的人體組織已經被燒的焦糊,近乎焦炭化。為了盡可能的找到有用的線索,我和張斌商量了下,決定將母子倆人分開,在這個過程中卻發現,鄭三炮妻子保住孩子的手太緊,很難將他們之間分離開來,如果硬來的話,很可能會造成已經碳化的手臂斷掉。


    將這一情況報告給孫建國後,他想了下決定先把遺骸運迴市局,之後的工作再交給馬致遠安排。


    隨後我們又再次對屋內的情況進行再次排查,倆個小時後,期間局裏派來的援手將鄭三炮母子二人的遺體完整的抬走,到下午快倆點的時候,結束了現場勘查,總共提取到九枚完整的指紋,其中四枚在進門的把手上,三枚在煤氣罐旁的沙發上,最後倆枚在一個易拉罐上被發現,除此以外,還發現了四枚殘缺的指紋,在一個疑似用來裝汽油的鐵桶提手上,並且在沙發下發現一個煙蒂,因為有沙發的保護,所以煙蒂保存相對完好。


    除了這些東西以外,並沒有發現更多與案子相關的線索,在將這些東西匯報給孫建國後,他並沒有多說什麽,讓張斌在門上貼了封條後,並命令收隊。


    迴到局裏後,孫建國讓將現調查到的所有線索交給他,物證送到化驗科做檢查,並催著我們去吃飯,但發生了這種事情,誰也沒心情吃飯,都坐在辦公室裏一言不發,這迴孫建國火了,摔了茶杯道:“一個個他娘的都成神仙了?查案歸查案,飯還是要吃的,都給我滾去吃飯,事情等迴來再說。”


    所有人隻好去食堂胡亂吃了幾口,隨後在再次迴到了辦公室,孫建國正抽著煙在黑板上寫著案件的線索,此時已經差不多寫完了。他迴頭看了眼,差不多見人都到齊了,才丟下粉筆說道:“你們都去過案發現場了,現場的情況我也不用跟你們說了,我在這隻說一句,這個案子破不了,下一個被害人可能就是你們當中的任何一個。”


    “今天早晨九點一刻的時候,在鬆海港口的巡視的緝毒科民警發現了緝毒警察鄭三炮的屍體,根據其科長所述,鄭三炮是在四天前和製毒組織開始接觸,在當天便與組織失去了聯係,這是一條線。”


    “第二條線是,今天上午十點二十的時候,消防隊接到報警電話,當趕到的時候火災現場已經控製不住,經過半個多小時的滅火後,現場隻發現了倆具焦炭化的屍體,從體貌特征上可以大致判斷出倆名死者分別屬於緝毒民警鄭三炮的妻子和兒子。”


    “從這倆起案件中不難看出其中的關聯,在虐殺死鄭三炮後,犯罪團夥為了報複,將其家人也殺死,放了防止留下線索,在現場潑了大量的助燃物汽油。”


    “現在我宣布下任務,第一,召迴在外休假人員,包括在外學習的老李,全員二十四小時在位,不得有擅離職守的情況發生,其二,吳雙雙你帶人去調取小區附近監控和鬆海港口的監控,張斌你負責將帶迴來的證物分析清楚,指紋到底是屬於誰的,如果是屬於兇手的,就算將整個鬆海市所有人的指紋都錄入對比,也要給我查出來。”


    “第三,全城戒嚴,封鎖出城主要幹道,人手不夠的話就協調武警部隊過來幫忙設卡,對出城的車輛行人做仔細檢查,特別對有前科的人員重點關照。”


    “第四,發函海警,封鎖海上道路,防止對方從海上逃走。”


    “這個案子隻要一天不破,我剛剛說的都不會變,社會上不論有什麽壓力都不要管,上麵會給我們扛著,我們隻要破案就行。待會市局會成立專案組,並且已經協同外地的警方請求支援。”


    “現在按照我剛剛說的去做,記住,案子拖延一天,下一個受害人或許就是你們。”


    當晚市局向外界通報了這起案件,不過並沒有說明詳細情況,並希望廣大市民可以提供有效的線索,就這樣還是引起了強烈民憤,得到消息的市民都要求嚴懲兇手。


    當晚就有群眾提供了大量的線索,其中幾條線索引起了專案組的注意,第一條是在爆炸小區附近看見過有倆個黃發混混拎著一個黑鐵桶,第二條,在爆炸發生後,有倆個染著黃發的混混在附近停留過,手上並沒有拿著東西,第三條是一名司機提供關於鄭三炮的線索,今天早上八點左右的時候,看見過一輛麵包車在港口內轉悠了好幾圈,因為港口內基本上都是重卡,很少有麵包車,而且車輛的目標就是裝卸貨物,目標很明確,很少有在港口內轉悠的,因為覺得奇怪,所以他留了個心眼。


    我在給孫建國送各路卡點報告的情況時,恰好聽見了以上專案組的討論,剛準備出門時,馬致遠走了進來,先敬了個禮,之後對孫建國說道:“副隊長,屍檢結果已經出來了。”


    “大致情況是這樣的,我抽取了死者少許的血液,檢測出他生前被注入了大量安非他命,這能夠使得他們折磨時保持清醒,從第一處傷害到致命傷,中間持續時間達45小時左右。死者的五根肋骨被鈍器敲碎、兩條腿膝蓋以下被剝皮削肉、鼻子被刃器割掉,兩個眼球被搗碎、下巴被鈍器擊碎,小臂以及手掌的軟組織被利器削掉,最後,致命傷是頭骨的一處鈍擊凹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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