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肢上的血液已經凝固,加之受過銳器砍剁,胳膊上多處皮肉外翻,部分發白的韌帶卷了出來,近距離看還是挺嗑滲的。馬致遠可能是見慣了此類情形,毫無不適應感,甚至用手去摸了摸翻卷的韌帶。本來我還覺得他神經是真的強大,但是想想他在7.14碎屍案中表現,頓時覺得也可以理解了。


    在隨後的搜尋中,我們又在翠屏山的其他幾處山溝中發現了幾節斷肢和一個用來裝屍塊的購物袋。


    經過反複尋找,終於在晚上八點的時候結束了搜尋工作,總共在現場發現了十一節斷肢,拚湊起來後剛好成一個人行。


    另外一邊張斌也結束了勘察工作,比較重大的發現是在一處灌木叢中發現了死者的衣物。在衣服兜中留有一張蘭州至鬆海的火車票,除此以外並無他物,這讓我們很為難,死者身份確定不了,根本沒法辦案。(那個年代火車票並不是實名,想要查找很麻煩。)


    “先迴去再說,聯係下蘭州那邊,問問是個什麽情況。”孫建國摘下手套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迴到市局將近九點,我先幫著馬致遠將屍塊搬到化驗科,隨後迴到了科裏,孫建國正在打電話聯係蘭州方麵的警方,張斌則在忙著整理對現場發現的證物歸納。


    我閑著沒事幫著張斌整理,當看見那個沾滿血跡的購物袋,忽然覺得很眼熟,想了幾秒猛然想起來在哪見到過,於是說道:“斌哥,你看這購物袋眼熟不?”


    張斌停下手裏的活計,拿起購物袋翻看了倆眼,奇怪的問道:“購物袋?你見過的?”


    “你忘了啊?上個月從廣北迴來,放了三天假,當時我們倆個去市中心的一家超市買東西,趕上大促銷,商場用的就是這種款式的購物袋,我宿舍現在還有這袋子。”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好像確實有這麽一迴事,這下好辦了,我記得那家超市是有監控的,明天咱們去問問就知道了。”


    我想了下猶豫的說道:“不過那天不少人都去買東西了,商場方麵用的購物袋應該很多,找起來怕是有點麻煩。”


    “有線索總比沒有強,現在兇手的身份尚未確定,如果找直接到兇手的線索,怕是我辦案幾年來遇見的頭一遭。”


    感覺確實是這麽個理,於是繼續整理起來發現的證物,東西並不是很多,能發現的線索少之又少,完了之後張斌將東西一股腦的全部拿到化驗科讓馬致遠做檢查,用他的話來說就是術業有專攻,他痕檢的和化驗的不對口,沒法自己解決。


    見副隊長有些愁眉苦臉,我順口提了句:“副隊長,你打電話問問鬆海這邊的火車站,或許可以查到他的信息。”


    孫建國瞟了眼過了,有些無奈的說:“你以為老子沒想到?早就打電話問過了,沒查到信息。”


    “發尋屍啟示吧,或許會收到消息。”


    我將尋屍啟示起草好,交給了文印室的同誌,讓他們聯係媒體連夜發出去。


    本以為最起碼得有好幾天才有消息,怎知第二天早上我剛上班就聽見有人來認屍體,來人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名叫嚴田明,據他所述,他和他哥嚴田陽一個星期前乘火車從蘭州來到鬆海辦事,三天前他哥出門以後就沒再迴來,今天早上看見報紙上刊登的線索,才抱著試一試的念頭過來看看。


    我帶著他到化驗科,化驗科裏值班的人是其他人,他說馬致遠昨晚加班到三四點做屍檢工作,這會還沒來上班。說明來意後,我讓他帶著嚴天明去認屍,將裝屍袋的拉練拉開,嚴田明一下子撲在上麵,哽咽著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大哥,你怎麽死的這麽慘?究竟是哪個天殺的王八蛋幹的?”


    人家家屬死了,我站一旁也不好說話,等了會我覺得他情緒稍微穩定了點,才將他拉開迴到家屬接待室詢問相關情況。


    拿出筆和本,我開始詢問道:“你是叫嚴田明是吧?請問你哥叫什麽?家住什麽地方?”


    嚴田明哽咽著說道:“我哥叫嚴田陽,我們一直都是住在蘭州的。”


    我又問道:“你們來鬆海市做什麽的?或者說是來找誰?”


    “我們來鬆海是找我哥的前妻,我哥說他前妻欠他幾百萬,我們是來討債的。”


    “你可知道你哥的前妻名叫什麽?現在住在哪裏?”


    “我哥的前妻叫郝春菊,現在住在鬆海江寧區一個高檔小區裏麵。”


    “你哥是在什麽時候失蹤的?走之前有沒有說過什麽奇怪的話?”


    “我哥三天從出租屋出去的,那會剛吃完飯,大概是六點鍾左右,他說是出去散散心,我當時沒當迴事,後來就沒見他再迴來了。”


    “關於你哥的前妻郝春菊,你了解多少?”


    “知道不多,我就是陪我哥來的,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


    “好,你先迴去休息,案子如果有進展我會通知你的。”


    將人送出市局,我去了檔案室,讓人查了下嚴天陽和郝春菊的資料,不一會的,檔案室的民警忽然奇怪的咦了聲:“小徐啊,你這資料是不是有誤?”


    我理所當然的說道:“什麽情況?沒錯吧?這是他弟弟親口說給我的啊,不可能錯的。”


    檔案室的民警丟下鼠標,將椅子挪到了一旁,無奈的說:“你自己過來看看,這人早死了三年,怎麽可能又死了一次?”


    我瞬間感覺頭腦發蒙,明明昨天才在翠屏山上發現的屍體,馬致遠也說死亡時間也不會超過48小時,怎麽到檔案室一查,就成了三年前就死了?


    我走過去看了眼,電腦的屏幕上正顯示著嚴田陽的基本情況,名字後麵用紅字備注了三個字“已死亡”。


    帶著一頭霧水的心理我接著看了下去,嚴田陽時年49歲,原籍甘南蘭州,大學畢業到日本深造,並加入日本國籍,2000年8月,他迴國辦事時,自駕車引起自燃車毀人亡。嚴田陽已經在三年前死亡,為何會再次被殺?


    我立馬聯係了嚴田明,讓其迴到市局,有問題詢問。


    “我們調查了你哥的資料,資料上麵顯示,你哥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你確定你認屍沒認錯?”


    “那就是我哥,我確定沒錯,至於為什麽三年前就死了,這個我也不清楚,你可以問問他前妻。”嚴田明說道這裏有些支支吾吾,似乎在有意隱瞞什麽。


    我將情況報給了孫建國,孫建國想了下,讓我和劉燁芳去他前妻郝春菊那裏調查一番,如果他們之間生有小孩的話,帶一點小孩的dna迴來做化驗對比。


    叫上劉燁芳,我們倆人按照嚴田明說的地址,驅車找到了嚴田陽前妻的居住地址,江寧區的一個高檔小區,高檔小區到底是夠高檔,門口有攝像頭,小區裏麵也有多處攝像頭,裏麵還有巡邏的報案,房子也都是獨立的小洋樓,和別的小區根本沒法比。


    找到門牌號,我敲了敲門,開門的是個中年女子,保養得很好,雖然眼角的魚尾紋遮擋不住,但麵部並不顯老。


    劉燁芳說道:“請問你是郝春菊女士嗎?我們是市局的警察,這次來想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我見劉燁芳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恢複了正常,說道:“那進來說吧,有什麽事情盡管問,我去給你們倒茶。”


    “不用了,我問倆個問題就走,耽誤不了你多久的時間,沒必要那麽麻煩。”劉燁芳忙拉住她解釋道。


    進了客廳,我見房子的內部是複古的歐式裝修,怕是裝修費都能在鬆海買套房了,不過能住在高檔小區的,恐怕根本就不缺這點錢。


    “我們想問關於你前夫嚴田陽的一些情況,昨天有人報警,說是在翠屏山上發現碎屍,我們在經過搜尋發現,共有十一節碎屍,當晚我們發起了尋屍啟示,今天早上有人來認領,其人叫嚴田明,經過辨別,嚴田明說死者是其哥哥,嚴田陽。”


    “但是經過我們調查,發現嚴田陽早在三年前死於一場車禍,所以你能說下什麽情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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