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句話瞬間打消了我準備用手觸碰的念頭,氫氧化鈉的腐蝕性很強,這讓我不由自主的想起死者劉淑倩被腐蝕過的暗紅色頭顱,頭顱表麵的一層皮全被腐蝕,隻留下少許的肌肉組織。


    在土台的右邊放著倆個塑料桶,裏麵盛了大半桶的深紅色液體,湊近了聞可以隱約的聞到一股刺鼻性的味道,應該就是氫氧化鈉液體散發出的味道。


    水桶的旁邊放著條長凳,上麵搭著倆件白色的衣服,不過現在衣服的大部分都成了暗紅色,白色的部分隻有少許。撚起一角拎起來看了眼,上麵的暗紅色痕跡是血染上去凝固的無疑。


    在長條凳的旁邊還有小冰箱,體積上要比一般的家用冰箱要小很多,不然也不可能從那麽小的洞口運下來。孫建國猶豫了下,伸手打開冰箱門。我跟著看了過去,瞧見裏麵塞得滿滿當當,除了凍了許多冰塊,還有倆個裝著鼓鼓的黑色垃圾袋。我當即想到了倆處拋屍點出現的垃圾袋,垃圾袋裏麵裝著的東西該不會又是分解整齊的碎肉片?


    到了這個地步,我確信7.14碎屍案的兇手就是張漢陽,現在地室裏麵的情形已經能說明一切了。


    孫建國輕輕的解開垃圾袋口,裏麵的情形和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樣,薄薄的慘白色碎肉片整齊劃一的裝滿了垃圾袋,可能是放在冰箱裏的原因,這次並沒有太重的異味。


    將東西放迴原位,孫建國關上了冰箱門,我有些好奇冰箱是如何供電的,於是轉到了冰箱的背後,發現從泥土裏鑽出了根線,應該是從上方打洞,讓電線從土層中穿了出來。


    剛剛轉了圈過來,就聽見上方傳來嘈雜的聲音,並伴隨著繩梯晃動的聲響。


    手電往洞口處打去,李軍從上麵爬了下來,但看見眼前一切的時候,同樣被鎮住了,等他從震驚中緩過來,孫建國才開口說:“這怕是建國以來最惡劣的一起殺人案,兇手將屍體分解成烤肉大小的碎片後,並沒有拋屍的打算,而是喂給貓吃,貓籠裏一地被啃咬破爛的殘缺內髒和碎肉,冰箱裏還有未喂完的碎肉。”


    似乎在迴應孫建國的話,籠子裏的貓群發出尖銳的嘶鳴聲,借著手電筒有些昏暗的燈光,我清楚的看見李軍臉色刷的下陰沉了下去,隨後冷漠的在地下室中走了圈,瞧了下大致的情況,最後歎了口氣說:“上去吧,這邊交給法醫就行。”


    等爬出洞口,遠離了下方殘忍的地下室,我忽然覺得一股惡寒感襲上心頭,忍不住跑到書店的門外,大口深唿吸了幾口氣才覺得好點。


    折身迴到店裏,瞥見孫建國正拿著個本子在看,於是湊了上去,上麵寫著一段話:


    ‘本想將屍體分解成幾塊就算完事,可孩子們似乎吃不了,於是隻好分解的細致點。可怎知從第一刀下去就一發不可收拾,一片片地切,沒有戴手套,這樣才最真實地感覺到整個過程。每一刀的力度,斜度都需要和肉質的狀況緊密配合。’


    ‘因此永遠沒有最完美的那一刀。每一刀都差一點,因為每塊肉,即使是同一個部位,也都因為組織結構,血液濃度,骨脈走勢而不同。所以每一刀也不同,不能讓血水噴出,不能讓沫留在刀上,不能破壞了整體的經脈結構,否則,就再也不完美。每一刀下去,都有一些遺憾,因此總想在下一刀彌補。也不知過了多久,切了多久,隻是越來越找到那種感覺,運力,手腕。不可抑製。眼睛已經不用再看,隻是大腦裏還在不斷對比那浮現過若幹次的情景。’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再伸手取屍塊的時候,發現並沒有摸到,抬頭看了眼,原來已經沒有屍塊給我練手了,雖然很遺憾,到最後也沒有掌握那種完美的下刀感,不過看著桌子上2000多片的碎肉,一股努力後的成就感湧上心頭。’


    ‘本沒想分解的如此細致,但是因為享受整個過程。正如讀最喜歡的小說,舍不得一口氣讀完,正如吃最愛吃的雪菜肉絲麵,舍不得一口氣吃飯,當快感湧上心頭的時候,我再也沒辦法控製住自己,隻想保持住這樣的快感。’


    ‘孩子們也早就餓了,將一些無法分解的內髒丟給它們……’


    看到這裏,孫建國忽然合上了本子,對我擺擺手說:“這是在書架上找到的一個本子,從內容看應該是店主張漢陽在分屍後寫下的,還是別看了,這是個心理嚴重扭曲的兇手,早已經無藥可救了。若不是貓可能吃不完那些碎肉,怕是這起案件又成了無頭冤案。”


    我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同時感歎句命運不公,在最好的年紀就這樣死了。好在現在兇手已經繩之以法,飯店老板和郭超夫婦的嫌疑已經排除,也算是給被害人一個公道。


    剩下的事情都交給了法醫,從地下室搬出來的證據足足塞滿了三輛車子,當問道貓籠裏的貓怎麽解決的時候,李軍和孫建國的同時說道:“全都深埋了,它們的身上都攜帶有狂犬病毒,如果放任在外麵的社會流浪,會導致很多人感染狂犬病毒。”


    迴到警局,我去了趟審訊室,將從斯達克書店裏找到的本子拿給正在審問的劉燁芳,當一臉無辜樣的張漢陽看到本子的時候,臉上的委屈色頓時垮了下去,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驚恐。


    “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本子是在你書店的書架上拿到的,其次還有你挖的地下室,裏麵的一切我們都發現了,現在正在進行dna對比。”


    聽到我這番話,張漢陽的臉上出現了解脫了神色,平靜的臉龐上流露出落寞的神色,嘴裏喃喃的說道:“都是那女人害的,若是沒有她告知我這一情況,我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劉燁芳忽然抓住機會提問道:“那個女人?哪個女人?”


    “那是我的初中同學,田歌。她男人在市醫院上班,一次偶然的機會她男人認識了劉淑倩,並喜歡上了她,為了破滅她男人出軌的可能,於是她找到我,說發現一個很像金琪的人。對了,你們可能不知道金琪是誰,她是我之前的未婚妻,不過幾年前跟著另外一個男人怕跑了,我們三個都是初中同學。田歌說給我創造機會,讓我追求劉淑倩,好絕了她男人的念頭。”


    “於是我就一口答應了下來,但是認識了幾個月,劉淑倩對我並沒有感覺,而且有疏遠的情形,我再也忍不住了,終於在前幾天情緒激動下做了蠢事。”


    “要不是田歌那女人告訴我關於劉淑倩的事情,我也不會認識她,也做不出後麵的事情。”


    說道這裏,張漢陽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很快又轉變成痛苦的表情,不停用腦袋砸著椅子前的案桌。


    聽到這裏我頓時感覺有些頭大,根本沒想到裏麵還有這樣的曲折,之前在書店裏麵的時候,我以為這起案件已經和郭超夫婦已經沒了關係,畢竟兇手張漢陽已經伏法,壓根就沒想到田歌在案子裏麵還扮演了導火索的角色。


    震驚的同時,也感覺孫建國的話很有道理,這是個心理嚴重變態的男人,都到了現在這地步,還將案件的主要責任歸結於田歌,在未婚妻跟人跑掉後,心理已經扭曲到不可理喻,果然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是我覺得將自己從別人那裏受過的傷害再強加在第三人身上,更讓人覺得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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