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聽完了她的推斷,我覺得案件的真實情況或許就是如她所說,仔細對比現有的線索論證一番,她的推斷從頭到尾都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絲毛病,而最讓人難以理解的怕就是兇手是如何處理現場而不在下水道留下痕跡的。


    孫建國停止了摩挲下巴,微微點頭的看向李軍:“好像有幾分道理,不管被他燒香的女人究竟是不是死者劉淑倩,這人都得列為嫌疑人之一,老李,派發搜捕證吧,不管兇手是不是他,我們去他店裏看看就知道了。”


    “好,這次我親自帶隊去勘察。”


    李軍考慮了幾秒最後緩緩的答應道,隨後又將目光投向另外一個人,道:“對於劉淑倩的遺物檢查有沒有新的發現?”


    “暫且沒有,我們對劉淑倩的日記以及筆記本進行了仔細的翻閱,其中主要的內容偏向文學風,大多數是在敘述書籍的讀後感以及個人的經曆,並沒有提到過感情的事情,不過其中斯達克書店曾在日記中提到過倆次。”


    那人拿出三個本子,迅速的翻到其中一頁:“第一次提到的時間是在2002年3月22日,內容是,‘小時候到不了的地方成了記憶中的遠方,而長大後家卻成了到了的遠方,今天聽人說起斯達克書店,還算不錯,希望可慰風塵。’”


    “第二次提到的時間是在2002年6月31號,內容是,‘斯達克書店,人生若隻如初見那該多好。記得郭襄曾經說過,世人都說我愛上了楊過楊大俠,才會在峨眉山上出了家,其實我隻是愛上了峨眉山上的雲和霞,它像極了十八歲那年的煙花。’”


    聽完他的話,我隱約猜到了劉淑倩當時的心態,在3月22日的時候,她第一次找到了一家名叫斯達克的書店,書店給她的感覺很好,所以才會比喻成“慰藉心靈的港灣”。


    而在隨後的三個多月中,發生過一些事情,很可能就是和斯達克店主張漢陽有關,最後說了句‘人生若隻如初見’。至於最後那句話,好像出自《神雕俠侶》裏麵,我記得上學的那時候看過,到現在還有點印象,至於劉淑倩想表達的意思,我個人理解為她應該隻是喜歡斯達克書店裏的圖書,而並不對店主張漢陽有意思,張漢陽見她經常來書店,也能產生了誤解,從而有了後麵的犯罪事實。”


    一直未開口的張斌認真的說:“李隊,我覺得這個張漢陽不太可能。”


    頭次見有人提出不同的意見,李軍瞬間來了興趣,炯炯有神的看著他說:“嗯?為什麽這麽說?”


    “首先根據在一號現場發現的碎屍情況來看,兇手在分解完屍體的時候肯定需要大量清水衝洗,如果不清晰勢必會留下大量的痕跡,但是小徐和副隊長的住處並沒有發現作案留下的痕跡,這是其一。”


    “第二點值得懷疑的恰恰是副隊長他倆在櫃台上發現的東西,張漢陽在給一個神似劉淑倩的人燒香,換位思考的話,如果是我剛剛殺過人,肯定不會做出如此出格的舉動。以防警察來家裏懷疑,從而發現更大的端倪,所以我認為張漢陽或許通過某些途徑得知他以前的未婚妻真的死了,從而給她燒香。副隊他們也沒看清,照片上的女子隻是像劉淑倩,並不是認定了就是她。”


    “我記得現在照照片都是很貴的,一個貧困家庭的孩子哪來的錢給她拍照片?就算因為學校需要學生照片,但恐怕劉淑倩她也不會隨隨便便給一個人,先不說價值幾何,從她內向性格既可以看出來。”


    “其三,如果劉淑倩真的和張漢陽有瓜葛,她肯定早在日記裏寫了出來,內向的女生雖然不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小秘密,但是十有八九會寫在日記中,這點可以從她平時的日記中可以看出來。之前調查日記的人也說了,從全篇的日記來看,隻提到了斯達克書店,甚至都沒有提到過張漢陽。”


    “其四,張漢陽並不具備作案的首要因素,擁有獨屬於自己的屋子,他開的書店會時常有人光顧,從房屋的總體構造來看,並沒有特別隱蔽的房子,從而使他沒有足夠隱私的空間用來分屍。在拋屍現場我收集證物的時候,我就發下了屍體有凍傷的痕跡,而張漢陽家裏並沒有冰箱。我個人覺得真正應該懷疑的人是飯店的老板,他擁有足夠精湛的刀法,也擁有儲藏屍體的冰箱,在送走白天的客人後,他會有自己獨處的時間,其中還有很關鍵的一點,飯店這樣的地方,會引來野貓之類的小動物尋找吃的,從而可以從側麵解釋從屍體的碎片中檢測出貓毛的成分。”


    乍一聽覺得似乎並不可能,仔細琢磨下,好像也有那麽幾分道理,正當我還在思考的時候,李軍饒有興趣的點點頭,緊跟著有提問道:“不錯,有幾分道理,不過按照你說的可能,怎麽解釋她和飯店的老板之間有瓜葛?”


    張斌並沒有直接迴答,而是走到會議中那麵寫滿7.14碎屍案線索的黑板前,指著上麵第一條線索“屍體已經找到部分和未找到的部分”,麵色凝重的說道:“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個問題,死者劉淑倩的肌肉組織找到大半,也找到了頭骨,但是並沒有找到骸骨部分,我們所有人都認為兇手在別的地方已經將骸骨處理掉了,但是發動全城的人員還是沒有找到,有沒有可能兇手其實並沒有處理骸骨,而是將其留了下來,因為骸骨上可能留下了死者劉淑倩真正的死因!”


    “你說的可能是?”


    “我的想法是,劉淑倩可能是傷於車禍,死於他殺。在七月三號的時候,飯店老板在驅車的過程中,將路上行走的劉淑倩撞倒在地,下車檢查後,發現人倒地昏迷不醒,便以為是死了。為了逃避法律的製裁,他將人帶迴了家中,但是迴家後,他發現人並沒有死,可能處於某種病態心理,比如不想出醫藥費,又或者是怕警察找上門,所以他並沒有將人送去就醫,而是留在了家中。”


    “中途發生什麽事情不得而知,或許有性侵或許有別的事情發生,幾天後劉淑倩死後,在對其進行分屍的時候,發現屍體的骨骸多個部分有斷裂的痕跡,很容易檢查出來是因為車禍導致的,索性將骨肉分離,分開處理。”


    這時有人提出了質疑:“那也不對啊,如果兇手有車的話,應該會把屍體丟的很遠才是,但倆處拋屍點都在城東區,相距也很近……”


    張斌立馬反問了句:“如果是刻意的反其道而行呢?我們現在所有的線索或許都是兇手有意偽裝給我們的看的?”


    李軍收起臉上的笑容,思考了三五分鍾最後說道:“的確有這種情況,不排除這種可能,暫時將飯店的老板也列作嫌疑人物,調查張漢陽和調查的飯店老板的倆件事情同時進行,我負責飯店的老板,老孫負責張漢陽,倆手同時抓。”


    孫建國這時忽然插了句:“老李,我覺得還是不要降低對郭超夫婦的嫌疑,建議再提審一次,特別是田歌,那女人我覺得很有問題,不止使用胎盤那麽簡單,或許還有更深的罪行。”


    李軍疑惑的看了他眼,孫建國點了點頭沒說話,李軍也跟著默契的點了點頭,隨後望著劉燁芳說道:“好,小劉,這事情就交給你了,你學的心理學,怕是沒人比你更合適這個任務。”


    “目前共有三名嫌疑人,我和老孫負責倆名在外的,小劉負責提審郭超夫婦,現在就行動,吳雙雙你在我們行動的時候,先把飯店的老板和張漢陽抓到局裏,等小劉那邊忙完,再進行提審。”


    分配完任務,李軍和孫建國各挑了幾個人,我還是跟在孫建國的隊伍中,而張斌則去了李軍的隊伍。


    兵貴神速,開車疾馳抵達鬆花街,在經過新開張飯店的時候,我特意看了眼窗外,在飯店門口確實停了輛麵包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飯店老板的。


    再次迴到斯達克書店,張漢陽對我和孫建國的二次來到顯得很疑惑,似乎還有些慌亂,忙從櫃台裏迎上來:“倆位警察同誌怎麽又來了?是來檢查結果的嗎?我……”


    我直接打斷了他說話:“我們現在懷疑你涉及一起殺人案,希望你配合我們調查,如果你確實沒有參與,我們會把你送迴來。這是逮捕證和搜查證。”


    隨後我拿出局裏開具的證明,並示意身旁的吳雙雙直接帶走他,張漢陽看了眼我手裏的證明,立馬慌亂的喊叫道:“警察同誌你們肯定是誤會了,我沒殺人,我絕對不敢幹那樣的事情。”


    吳雙雙挾折他大臂一邊往車上走一邊說:“具體事實等到了警局再解釋,如果你確實沒罪,我們肯定會放你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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