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說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但這句話放在刑警這一行並不適用,很多時候你所見到的,都是犯罪嫌疑人希望讓你見到的,從而達到迷惑、隱藏自己或洗刷嫌疑的目的。個別高智商的犯罪嫌疑人更是可以將罪證牢牢的栽在另外一個人身上,從而達到完美犯罪。


    是的,我是一名刑偵隊隊長,從事這一行業已有十多年,多年以來遇到過很多離奇的命案,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手法也是千奇古怪,但是所有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試圖逃脫法律的製裁。


    下麵我就挑幾起這些年遇見的頗具曲折的命案說給大家聽聽,因為保密問題,有些細節不方便透露給大家,所以下麵提到的人名都是我絞盡腦汁虛構的,如有雷同,實在抱歉,千萬不要對號入座。


    2002年七月初,我從警校畢業,並被分配到了現在工作的鬆海市公安局,而我們幾個剛畢業的滿身熱血愣頭青對即將到達的基層情況絲毫不知。在火車上便亢奮的不行,預想以後成為福爾摩斯樣的神探,恨不得立馬就辦個大案子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經曆了一段時間的亢奮,我發現基層也沒想象中的那麽忙碌,反而很枯燥,平時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用不著刑偵隊出手就能解決。


    本以為我這輩子會在刑偵隊混吃混喝一輩子直到退休,一個報警電話打破了警隊的平淡生活,也正式啟蒙了我的職業生涯。說實話,在接到這起報案之前,我從未想過世界上還有這麽惡心、殘忍的殺人手法。


    七月半的早上,一如既往的沒什麽事,在外學習迴來沒多久的副隊長孫建國點起根煙,帶著我和學姐劉燁芳幾人在侃大山,談的正是吐沫橫飛的時候,忽然瞧見穿戴整齊的隊長李軍快步走進來,


    “有人在城東鬆花街發現了一黑色垃圾袋,袋子裏麵鼓鼓的碎肉和女人的頭發,根據現場的轄區民警反應,這有可能是一起殺人碎屍案,上麵已經高度關注了此次事件,命令我們去現場勘查。”


    我內心忍不住砰砰砰跳了起來,在警校的時候我們也聽過殺人碎屍案,但這迴還是我頭次遇見,李軍視線掃了一圈見我發愣,又說道:“怕了?那你就待在警局,別去現場了,我估摸著這次案件不好解決,是個硬茬子。”


    “去去去!我不怕,就是剛剛沒反應過來。”我急忙解釋道,同時倆眼希冀的看向李軍,生怕他不帶我去。


    李軍看了我眼,小聲說了句愣頭青,隨後讓我通知痕檢員張斌召集刑偵隊的人趕往事發現場,市局離著城東鬆花街並不遠,驅車十幾分鍾就到了。現場已經被轄區派出所拉起了警戒帶,因為是早晨,大批群眾出門買菜,在這裏都停下圍觀,李軍下車看到這一幕,皺了皺眉頭讓轄區民警疏散圍觀群眾,並對我嚴肅的說道:


    “碎屍案不比其他的案件,很容易在社會上引起大範圍的恐慌,現在已經被這麽多人看到了,隻能盡可能縮小影響範圍,你上去幫忙下,將無關群眾疏散離開到警戒帶二十米以外。”


    裝有碎肉的垃圾袋是在垃圾站發現的,昨晚下了一夜的大雨,加上是三伏天,所以現場的環境很差,淺黑色的汙水順著垃圾站的台階往下流淌,惡臭味在附近彌漫,隨著辦案民警的走動取證,大片的蒼蠅起起落落,發出小馬達般的嗡鳴聲。


    發現垃圾袋的是一個六十多歲的附近居民,此時她正癱坐在地上,麵色驚恐的盯著麵前一個黑色垃圾袋,麵對學姐劉燁芳的詢問,嘴裏打著舌頭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我好奇的探過頭去看被民警圍圓了的垃圾袋,映入眼睛的首先是聞腥亂飛的幾十隻綠頭蒼蠅,在垃圾袋的最上麵塞了一大團長發,視線透過頭發稀疏的部分,可以隱隱看見下方泛綠的肉片。


    我忍不住幹嘔了幾聲,立馬調轉身體走向警車附近,大口唿吸幾口新鮮的空氣。


    約莫倆三分鍾過去,我感覺稍微好了點才迴到垃圾袋旁,這迴看清了垃圾袋裏麵的碎肉,在警校的時候我也曾看到不少過碎屍案的辦案照片,但照片上的基本都是被大卸八塊,很少會有像眼前這樣被分割成薄切片,就像用來做燒烤串串香的碎肉片。而且肉片並不是正常的血紅色,而是像被開水煮過,表麵呈慘白色,有些肉片因為天熱腐敗變質,甚至起了一層綠茸茸的細毛。


    痕檢員張斌正帶人在取證,因為人手不夠,他招唿我幫下忙,本想拒絕,但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隻好強忍嘔吐感蹲下身子幫忙。


    張斌先是遞給我一副手套,對我說道:“在取證的過程中,千萬不能在證物上沾染屬於自身的痕跡,像這樣的碎肉片,還要保存其完整性,這對法醫的屍檢有幫助。”


    將手套戴上,幫著張斌把垃圾袋裏麵碎肉一點點的往證物盒中轉移,輕輕的撚起一層碎肉,即使是隔著手套,我依舊能感覺到從指尖傳來的黏糊糊觸感,有點像鼻涕蟲分泌出的粘液,又有點像是洗發膏的液體,粘手的很。歪頭瞟了眼,略帶血紅色的液體正順著指縫成絲狀往下滴落,再看看手上捧著覆有綠毛的碎肉片,霎時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打了個冷顫。


    表麵的一層碎肉雖有些綠毛但並無太大的異味,當清理到第二層的時候,迎麵撲來一股極其惡心的腐臭味,戴著口罩都起不到阻擋的作用。那味道比垃圾站裏散發出來的味道還要重許多,不過更像臭雞蛋的味道。等我好不容易從氣味中緩過來後,就聽見張斌淡定的說道:“夏天氣溫高,屍體的腐爛變質速度會加快,表麵的碎肉因為接觸空氣所以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堆積在一起氣味散不掉,所以就這樣。這個味道其實是腐胺和屍胺混合而成,具體形容怎麽說呢,就比如牙齒裏卡了一塊肉,不剔出來過半個月再剔出來的味道差不多。”


    第二層碎肉的表麵並未長有綠毛,但卻覆蓋著一層亮晶晶的液體,就是之前從指縫中流出的液體堆積而成,透過可以清晰的看到碎肉片的肌肉紋理。見到這一幕時我剛好聽到張斌在形容屍臭的味道,倆者加在一起,再也忍不住轉身吐了出來。


    張斌見我身體不適,也沒有勉強,招唿來另外一個人幫忙,並讓我去李隊那邊。


    吐完了感覺嘴巴有些發酸,剛好空氣中也彌漫著碎肉發出的酸臭味,我怕又吐了出來,連忙走到堆成小山般的垃圾站跟前,幫著李軍翻找著垃圾站裏的垃圾,看能不能再找到有用的線索。翻找了辦個多小時,垃圾站裏的每個垃圾袋都打開翻找過,但均沒有發現任何有可疑跡象的物品。


    李軍走出垃圾站摘下手套,抹了一把頭上的豆大的汗珠,說道:“走了,不用找了,看來我感覺沒錯,做下這事情的是個老江湖,不可能將屍體拋在一個地方,或許早就被拉走了。”


    頓了下,目光轉向負責詢問的劉燁芳:“小劉,大媽的情況問的怎麽樣?”


    劉燁芳打開記錄本迴道:“根據大媽所述,她今天早上七點多鍾來這裏,按照往常的習慣翻找垃圾袋,看能否找到廢棄瓶子賣了補貼家用,不久便打開了裝有碎肉和頭發的袋子,當時就被嚇倒在地,路過的居民見狀上前查看,隨後報了警。”


    李軍聽了後沉思幾秒,隨後對身邊的幾個民警吩咐道:“你們幾個去調取垃圾站周圍主要路口的監控視頻,時間段就是從一個星期前開始,還有派人去環衛部門打聽下,城東鬆花街這邊的垃圾站一天收幾次,收去的垃圾被放在什麽地方?”


    “對了,讓他們這幾天收垃圾的時候,注意尋找下有沒有裝有一袋子碎肉的垃圾袋,如果有立馬上報。”


    幾人得了命令迅速各自前去了,剩下的人在現場又搜尋了一圈,在沒有發現新的證據的結果下,隻能收隊迴局裏。


    “小馬,依靠這幾樣東西能不能確定被害人的身份和死亡時間?”


    李軍將法醫馬致遠喊道刑偵科,指著桌子上擺放的碎肉和頭發等東西說道。


    可能因為常年接觸屍體之類的東西,馬致遠臉上的神情變化並不如我們劇烈,眉頭擰成了一字,嘴裏小聲咒罵了句,之後便開始仔細檢查了下被裝在袋子中人體組織,不一會的說:“身份可以依靠檢測出來dna確定,這些肉片似乎被煮過,不過dna在高溫下不斷裂,隻是氫鍵打開,雙鏈變成單鏈,而dna雜交技術隻要dna單鏈即可。”


    “但是還是有些麻煩,因為暫時沒法確定這些碎肉和頭發來自於同一個人,所以得多次取樣才能確定,時間有些長。而且如果dna庫中沒有此人的數據,就算找到了,也很難確定被害人具體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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