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0點鍾。


    巨大廠房裏隻剩下楚歌這台機床還在轟鳴。


    郭師傅一小時前就下班了,而楚歌父母也拗不過他收拾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將廠房一角的床鋪收拾好,靳秀秀還是不太放心,“他爹,讓兒子自己在這行嗎?”


    “一個大小夥子怕啥?不是還有小武在嗎?這裏有蚊帳,有風扇!放心吧,就是一會告訴他別熬太晚!”


    楚大民明白楚歌的心思,擔心耽誤工期,兒子有這份家庭責任心,他很是欣慰。


    二人邊說邊收拾,又囑咐了楚歌一遍後才一步三迴頭地離開廠房。。。


    在他們走後不久,兩個人影慢悠悠地經過廠房門口,其中一個正是同在一個大院裏的王琦。


    “王哥你聽,民秀的機器還沒有停!”


    “嗬嗬,累死郭老頭他們也不可能按期交貨,這叫什麽?這叫自不量力!”


    “嘿嘿,還是王哥厲害,當初故意將這單子漏給他們家,您是算準了他們會違約吧?


    等民秀倒閉了,這大院裏有實力的便隻剩下我們跟昌屹兩家,再把那幾家擠走,整個百尺河鎮就是我們的天下了。


    我們就要走上輝煌了!”


    “嗯,本來我還擔心郭老頭會拚命,但是天助我也,停了三天電,這下我篤定即便全天24小時開工,他們也無法按時交貨了。


    就是可惜了,郭老頭還是有點東西的!”


    “活該,誰讓你當初去請他,他拒絕了,最後卻選擇了那楚大民,這不是明擺著瞧不起我們嘛。


    再說了,時代在進步,技術也在進步,以前有些東西隻能靠老技工的經驗。


    現在,等我們那幾台數控機床到貨,每一台都是一名八級技工!他就算要來聚友,我們還不要了!”


    “嘿嘿,你說的也是!咱們就等著看他們的笑話吧,走走走,吃點宵夜去。。。”


    兩個人影說完繼續往前走,很快便隱沒在黑暗之中。


    廠房裏的楚歌雖然什麽也不知道,但是影武卻鬼魅地轉過頭看了一眼二人離去的方向。。。


    轟隆隆的電機轉動聲漸漸變小。


    楚歌退迴了走刀箱,他伸展了一下胳膊。


    看著站在旁邊的影武,楚歌腦中突然靈光一現。


    這貨是三代人工智能,以他那附帶激光掃描功能的複眼還有穩如老狗的身體協調能力,幹這活應該很輕鬆吧?


    起碼不會像現在的自己一樣腰酸背痛!


    “影武,你看什麽呢?加工程序都記住了吧?能上手不?”


    影武轉過頭,他看了看靜止的機床。


    “是的!領主!需要我幫忙嗎?幾個重要的加工數據需要領主告知。”


    “嗯,你上來,每一個加工程序我都會將具體的數據告訴你。”


    “是!”


    影武走上加工台,熟練地將卡鉗裏的成品卸下後,他換上一個新的工件,然後是開動機器。


    “設定主軸轉速至低速擋800轉,第一道程序是粗車,加工餘量。。。”


    影武在楚歌的指揮下開始進入加工程序,幾分鍾後,他摁下了紅色停止鍵。


    將成品卸下後,影武將白色光亮的成品加工件攤在手心,他的雙眼射出一道紅色的掃描線。


    “外徑11.320厘米,內徑7.211厘米,粗糙度0.9微米。。。”


    節省了微分尺一點點測量,影武將所有的關鍵數據一一報了上來。


    楚歌點點頭,果然如他所料,這貨搞出來的東西比他還要精細。


    這下省事了,影武簡直就是一台人c加工中心呀。


    雖然沒有達到這台機床的最大加工精度,但是他想這跟車床本身年久失修下導軌等部件的磨損誤差有關係。


    “好了,將我剛才報給你的數據全部存檔,然後開動!”


    “收到!”


    影武轉過頭,按上新的加工件,他開始不知疲倦地進入加工模式。


    有了數據支持,影武後來的加工時間越來越短,在壓縮到一分鍾後,他開始進入穩定的機加工模式,就跟數控車床一樣。


    不,楚歌覺得他比數控車床還要nb,因為即便是最先進c加工中心,它也需要人工輔助輸入程序,安裝初始加工胚件。


    影武就不一樣了,除了最開始的數據導入,其他活他都能自己幹。


    用千分尺抽檢了幾個成品件的測量數據後,楚歌放心地離開了這台機床。


    他來到背後郭師傅那台機器前,摁下啟動鍵後,機床啟動的嗡嗡聲響起。


    看了一眼身後的影武,楚歌將注意力集中。


    漆黑一片的大院裏,就著昏黃色的白熾燈燈光,兩台機床的轟鳴聲一直響到後半夜。。。


    。。。。。。


    第二天的楚歌是被癢醒的,睜開眼一看,虞師師正用一根狗尾巴草在他鼻子前蹭來蹭去。


    “醒啦?起來吃早飯!”


    “噢!”楚歌伸了一下腰後坐了起來,虞師是將蚊帳收攏起來係在床腳的四根竹竿上。


    米黃色的蚊帳看著非常厚實,跟塊針織布似得,這玩意隔蚊效果極佳,不像後來的升級品,要麽眼孔太大,要麽蚊子隔著蚊帳在外麵都能紮人。


    不過,老蚊帳也有一點不好,太厚了,風扇隔著它那風都有點吹不進來。


    “這蚊帳也算老古董了!”


    “老古董?沒有呀,今年才買的!”虞師師一邊說著一邊幫楚歌整理床上的毯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枚紅色的短袖襯衣,在楚歌身邊一陣撲騰,一股非常好聞的香味撲來。


    楚歌聞了聞,像是某種雪花膏的味道,牌子他就記不起來了。


    就在他恍惚的時候,一直忙碌著的虞師師已經端著水盆來到床尾。


    “洗把臉吃飯!”


    “好。。。”


    吃著早飯,楚歌環視一圈,這麽大的廠房裏隻有他跟虞師師二人,影武不在。


    楚歌記得他是堅持到淩晨兩點才熬不住去睡覺的,至於影武,他合眼前還看到那家夥在忙碌。


    “跑哪去了?”嘀咕了一句後楚歌喝完碗裏的紅米粥。


    “你那朋友嗎?我來的時候他還站在你床前,跟我打了個招唿後就出去了!


    聽秀秀姐說他是你筆友?可我看他怎麽感覺怪怪的。


    尤其早上,他就那麽直挺挺地站在你床前,怪異得很!”


    虞師師坐在馬劄上雙手托腮看著楚歌,她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楚歌剛想迴答,餘光裏的廠房那頭,靳秀秀還有楚大民來了。


    看著母親提著飯盒往這走來,他摸了摸滿是油漬的嘴看向虞師師。


    “你吃過了嗎?雞蛋煎的餅很好吃,都讓我吃完啦!”


    “我喝了紅米粥,那個是特意給你準備的,油唿啦的,我才不吃!”


    虞師師說完笑著開始收拾碗筷,靳秀秀看到小方桌上的東西知道自己的早飯白拿了。


    放在一旁後,她開始跟虞師師一起收拾。


    楚歌跟母親說了幾句話後便來到楚大民身邊,後者正在清點成品件。


    成品架上,白亮的成品件碼得整整齊齊,像一堆工藝品。


    楚大民看著滿滿的架子在發呆,不相信似得又數了一遍後才看向楚歌。


    “我的天啊,兒子,這你一晚上弄得?全幹完了?”


    “啊?”


    楚歌說著看向另一邊的胚件架,上麵已經空空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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