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洛天河的表情有些凝重,學校這麽搞很容易會帶來恐慌。


    “孫銳,你看能不能叫周老師幫我們多記幾分?”周識惟看向孫銳,也在思考這件事。難道就隻能舉報了嗎?


    “我覺得應該是可以的,但是要加到多少分呢?分數太多了會不會說不清楚……”孫銳想了想,猶豫的說道。


    “這個簡單,隻要說我們是互相舉報的就行了。”周識惟舒了一口氣,即使是舉報別人也有被別人報複的風險,他認為目前周老師幫他們記分的狀態是最安全的。


    “這周才開始,還不著急,看看情況再說吧。”孫銳擺擺手,這個確實不急。“話說迴來,為什麽稽查隊隊長沒出在我們班呢?”


    “那個楊文文的五十一分,剛剛好就是每天早上舉報的晚課不認真的人數。看來一直舉報的人就是她了。”周識惟說出了自己計算的結果。


    “但是她根本就沒在我們班上晚課,她怎麽能舉報呢?”張波濤也迴憶這幾天說道。


    “她隻要說她作為稽查隊隊員巡視的時候發現這些人不就行了。”洛天河倒是覺得他們的想法太老實了,從來都沒有規定隻能舉報看到的事情。


    女生宿舍,此時也沒有安靜。


    張佳音頭上頂著一盆水,跪在地板上,身上有不少被電棍電擊的印子。圍著她的三個室友分別是這周的稽查隊隊長楊文文,兩個臨時稽查隊隊員,韓麗和孟晶。


    嘩啦一下,水灑出不少在地上。韓麗踹了一腳張佳音,張佳音抬頭看向耀武揚威的楊文文,咬著牙問道:“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對你們不好嗎?我們有過仇嗎?”


    楊文文用電棍拍了拍張佳音的臉:“你在問我理由?沒什麽理由,其實我看不慣你很久了。”


    “嘶……”張佳音盯著楊文文,“我有什麽地方得罪你了嗎?”


    “你很煩啊!”楊文文突然把她頭上頂著的水盆掀翻,淋了張佳音一身的冷水。“明天開始,給我好好盯著我們班上的同學!每天不給我找出幾個可以舉報賺分的,你就死定了!”


    “哈哈哈哈!”張佳音的全身都濕透了,感受著這份寒冷,突然放聲大笑。是啊,原來就是因為這樣的事,我才如此鑽營的。


    楊文文剛來學校的第一個月,被三個室友欺負,被教官打罵,體弱,跟不上訓練節奏……月會為止被扣到了零分以下。


    一絲不掛的站在操場,被拽進禁閉室。那時候她就覺得自己的尊嚴被狠狠的碾在腳下,但起碼她覺得不會更加慘了。


    直到她們班的教官,吳教官出現在禁閉室。


    那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


    她被放出禁閉室的時候,吳教官給了她兩張錢。是兩張五塊錢。


    在下一個月,在她的分數岌岌可危的月底,被稽查隊查到她背不出的一條校規。鄭株用電棍狠狠的打在她身上,眼看就要罰抄,扣分……之前在禁閉室的景象曆曆在目,她太害怕了。


    她拿出了五塊錢。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賄賂別人。


    總之,靠著這兩張錢,她在月會的時候沒有把分扣完。


    金環的抽打讓她渾身劇痛,但她依然非常慶幸沒有被關進禁閉室。那一刻她突然發現,不為了生存不擇手段,始終會被迫不擇手段生存。


    反正自己已經那樣了,與其去被算計,被利用,被傷害,不如將傷害喚做籌碼,去利用,去算計。


    比想象中的,簡單多了……


    一聲悶響,結結實實的一拳打在袁教官的身上,袁教官趴在地上,新傷舊傷遍布全身,耀元催收公司的幾個黑衣人站在他的身後,把他圍堵起來。袁教官往前爬了幾步,抱住了金老板的腳。“求求你!求求你再寬限幾天吧,我會想到辦法籌到錢的!”


    “想辦法?管你想不想辦法,今天拿不出錢就給我打!”金老板輕蔑的看了一眼地上的袁教官,讓那些人繼續打。


    那些黑衣人聽到金老板的指示就繼續上前,在袁教官的求饒聲中拳腳相向。沒一會,袁教官就咳出了一口鮮血。


    那些黑衣人抓著他的頭發,強迫他看著金老板。金老板彎下腰,對著袁教官伸出手,他的手指上,戴著一個玉扳指。那玉扳指始終是小了,被他戴在了無名指上。


    “你們……去我家了?你們把我爸媽怎麽樣了?”袁教官想要調動身上的力氣狠狠的揍金老板一拳,但無力感讓他的話語說出來都有些顫抖。那個玉扳指,分明就是他母親的。


    “別急。”金老板一腳踩在袁教官的臉上。“隻不過是去你家拿點東西抵利息。”


    金老板借著踩他臉的力往後退了一步。“沒想到你家也沒什麽東西啊,連利息都抵不上。”


    金老板走後,袁教官顫抖著手打開屏幕已經碎裂的手機。手機上有好幾個家人的未接來電,再看通知是一條說明一切的信息:“今天有一群黑衣人闖進咱們家裏,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


    第四十七天。


    廉價的盜版軍裝,腰上係著一個布條。把袁教官渾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的。他也是愛麵子的人,自然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被人打的渾身是傷。


    無法遮住的臉卻還是暴露了他生活的不如意。


    張教官拿到了一筆意外之財,這兩天心情特別好,直接走過來看著袁教官臉上的傷,帶著嘲笑的意味問道:“袁教官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生活對你不好嗎?”


    “不小心撞傷的,不用你操心。”袁教官說著一眼就會被看出來的拙劣的謊話。


    “聽說你之前和崔教官賭輸了一筆大的,現在是失魂落魄的連路都不會走了嗎?每天看起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沒錢吃飯了?”張教官捏了捏兜裏雲祈塵給的那張銀行卡,拿著這張卡,說起崔教官之前賭的最大的五千元,透出難以掩飾的輕蔑。


    “管好你自己,別影響我們班訓練!”袁教官惡狠狠的說完,轉身就把一個跑不動了的學生揪出來打了一頓。


    如果是那點錢就好了,隻可惜袁教官現在的欠款要在後麵加上兩個零。


    晚上的時候,袁教官走出學校,每走一步都警惕的看著周圍,他擔心金老板和那些黑衣討債人會出現。


    他現在已經不從小巷子的近路走迴家了,大路的牆邊依然塗著紅色油漆或黃色油漆寫的瘮人的話。


    在住處的必經之路,五個黑衣人站在前麵,像一堵牆一般擋住了他。旁邊等著他的,則是白色西服的金老板。


    今天和往常感覺不太一樣,那五個黑衣討債人就那麽站著,沒有直接過來打他。袁教官看了一眼金老板,金老板朝他走了幾步,在和他保持一些距離的地方,對他說。“你的債務,有人幫你還清了。”


    “什麽?”袁教官心下驚喜,但更多的是驚訝。


    黑衣小弟向兩邊讓開,從後麵穩穩的走出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皮大衣,手腕上一個百萬級手表,這個人正是雲祈塵。


    雲祈塵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問金老板:“這個人,欠了多少錢?”


    “加利息的話,還有六十萬。”金老板看著袁教官說道。


    “小意思。”雲祈塵也走到袁教官的麵前,看著袁教官說道。“我是你們學校之前的學生曹啟的律師,隻要你出庭作證,我可以幫你還清欠款。”


    “作證?曹啟殺了江醫生的那件事?”袁教官此時更驚訝了,是曹啟的律師找證人的時候摸清了他們這些教官的底細嗎?


    雲祈塵依然冷冷的笑著,給出了肯定的迴答:“當然。”


    “那樣我會丟掉這份工作的!”袁教官很看重這份工作,畢竟這份工作給他的成就感和權力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我會幫你還清債務。”雲祈塵當然沒有去管袁教官會不會丟掉工作。“不管你有什麽辦法,這都是你最好的選擇。”


    看著旁邊的金老板和那些黑衣討債人,袁教官不得不開始考慮。這麽下去,天天被打不說,自己想要還清債務,隻能傾家蕩產。甚至在此之前,這些人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別無選擇,這些人不是在和自己商量。“需要我做什麽?”


    “當然是證明曹啟無罪了,以及證明你們學校確實有進行額葉切除手術。”雲祈塵看袁教官像是同意了,毫不避諱的說道。


    “那學校不會放過我的!”袁教官激動的喊,證明學校進行額葉切除手術,就是公然跳出來站在學校的對立麵。


    “你還不上錢,我想你的債主也不會放過你。”雲祈塵看了一眼金老板,冷冷的對袁教官說,他能看的出袁教官此時的兩難。“何不兩害取其輕呢?如果我不幫你,那你今天的利息也是要加上的。”


    雲祈塵說完,後麵的黑衣討債人就拿著各樣的武器往前一步步走過來,


    “讓我考慮一下。”袁教官有些慌了神。


    “你的證詞不值那麽多錢。”雲祈塵一字一句的繼續說:“十二點一過,再加利息,我就會改變主意。所以你沒有考慮的機會!”


    “我聽你的!”袁教官看雲祈塵準備轉身,忙叫住雲祈塵,有的選時,他在考慮要不要和學校作對。而如果要麵臨沒得選的絕境,他才發現自己多麽需要這樣的一個機會。


    “這就對了。”雲祈塵的側影勾起嘴角。


    金老板繼續威脅:“我們會看著你的,你最好乖乖合作,別想耍什麽花招!”


    袁教官老實的點點頭,金老板才帶著那幾個討債人離去。


    袁教官迴到已經沒有值錢物品的住處,迴想著發生的一切。


    “學校裏的證人都搞定了。”夜裏,明德學校的天台上,洛天河收到了雲祈塵的通訊。“曹啟脫罪是沒問題的。”


    “之後就是證明學校非法進行額葉切除手術,搞垮這裏。”洛天河靠著牆,吹著夜風迴應著雲祈塵。


    “學校那邊的證人不算少,很多畢業生的家庭都已經答應幫學校出庭作證了。”雲祈塵此時還走在路上,他剛和金老板分開。


    洛天河沉默著沒有迴應,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外麵的世界,原來是這樣子的嗎?家長對孩子毫不關心,或者說隻關心孩子是不是那個符合定義的“好學生”。


    什麽樣的人才是好學生?符合校規要求的嗎?


    第四十八天。


    早上,就是十個被舉報晚課不認真的同學,齊整的站在隊列的前麵。依然沒有宿舍四人都被舉報的情況,畢竟現在除了洛天河宿舍這四人,很少有人反應過來舉報的人是楊文文。他們隻會覺得應該是楊文文舉報的人數更多,超過了班上的那個“叛徒。”


    袁教官打量著前麵這被舉報的十人,拿著電棍抽在他們身上。還記得他和米卡說的身份:軍官。這份權利,這樣的受人尊敬的地位……


    難道這樣的自己,隻能像之前一樣去做那些工作嗎?那些,別人對自己唿來喝去……


    不對,我可以去別的學校!可是,這些學校互相之間都是有些關係的,自己要是背叛了這個學校,其他的學校還會要自己嗎?多半不會了吧,這類學校最怕的就是消息泄露出去……


    這會變成一種前科。


    難道,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今天的訓練,袁教官的心思都沒在這上麵,眼神遊離,東看西看,似乎是在觀察操場上別的人在做什麽事情。


    做完一組蛙跳的天河很快發現了袁教官的不同尋常,雲祈塵說搞定了證人的話,那袁教官肯定是答應了作證的事,如今他這樣,是在想怎麽反悔嗎?


    袁教官現在幾乎身無分文,好在學校的食堂是免費的,教官食堂的夥食也還不錯。現在的他自然不會錯過這一餐,相應的,他們班上的人也全部解散。


    天河也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沙子小米粥了,配菜是雞蛋殼燴豆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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