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說完這句,背後徒然升起一陣寒意。莫染塵那身手要真想殺我,別說螞蟻了,簡直就跟踩死一條蠕動的蛆蟲似的。


    不過我實在是想不通,莫染塵既然已經拿走了複活術,他就沒理由千方百計的追殺我


    整個古城都是王爺的一個大局,但是複活術到了他手裏,這局就意味著已經破了,我也不再和複活術有任何牽連,那他為何突然到鄭州來?


    難道……


    難道他有想要複活的人!


    “十七,有煙嗎?”我苦笑著問。


    十七搖搖頭,說:“金爺吩咐過,他不在場,煙和酒這兩樣你要是敢碰,我要立刻上報給他。”


    “我信了他的邪……”


    我無奈的恨不得一板磚把十七拍暈,給孔仙寄過去。這貨擺明了給我身邊放了個眼線,怎麽?他還想遠程操控不成?


    “如果我和金爺打起來,你站哪邊?”我又眯起眼睛問十七。


    他頓了頓,似乎覺得我這問題有些無聊,聳肩道:“我自然是站金爺那邊。”


    “為什麽?”


    他說:“因為我打不過金爺,這還不簡單嗎?他這人很記仇的,發起狠來連我們頂頭的上司都怕。”


    他這一說頂頭上司,我突然想起來。十七和孔仙不同,他已經脫離了組織,有些東西要問他,說不定能找到答案。


    我嘿嘿笑著,伸手一摟十七的脖子說道:“十七,你等會兒要去幫我收拾行李,我要搬家,現在我們先去吃頓飯,我請你。”


    十七答應的很爽快,不過他也似乎意識到不會這麽簡單,眯起眼睛道:“木遊,爺可醜話說在前頭。雖然我長的帥,但我對金爺那是忠貞不二的,你要是對我有非分之想可不行。”


    “拉倒吧你就!”我斜了他一眼,一巴掌將他推遠些,調侃道:“忠貞不二?我看,也就是金爺不值錢,不然早被你賣了一萬次。”說著話,我就領著十七進了一家火鍋店。


    這火鍋店不大,開在一所職校旁邊,現在還沒放學,所以也沒什麽人,顯得有些冷清。但這種天氣吃火鍋算是最應景的,要是吃別的,那真是菜還沒上齊,先涼一半。


    找了個角落入座,我隨意點了些菜,本來還想點些小酒,一看旁邊這孔仙的狗腿子,隻好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我懷疑十七要不是欠我人情,他估計得把我一個小時去幾趟廁所都完完整整的匯報給孔仙。


    “十七,如果我問你點事兒,你能保證毫無保留的告訴我嗎?”我先拋了個信號彈試探試探。


    就見他思索了片刻,才點點頭有些猶豫的說:“我琢磨了一下,就我看來是沒什麽不能告訴你的,但是你最好別告訴金爺,否則,我即使是隻九尾狐都不夠他殺的。”


    “行!”我趕緊答應下來,趁著服務員上菜的功夫,一邊用茶水洗著手裏的碗筷,一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就想問問你,你們口口聲聲說的組織,到底是個什麽組織?黑社會的?還是邪教組織?我怎麽感覺一點兒都不人性化,死個人跟死了條狗似的,好像家常便飯一樣。而且你們大多數竟然連名字都沒有,隻有代號。”


    看十七的神色,他大概也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沉默兩秒,組織了一下語言,就低聲湊近我耳邊說道:“你可別說爺沒提醒你,這件事你最好是不要知道。不過你現在執意要問,我也還是決定要告訴你,但是接下來哪怕是裝,你也要假裝自己不知道。聽見沒有?”


    我趕緊點頭,保證道:“我這人品,你還信不過嗎?隻要你跟我說了,我絕對的守口如瓶,絕對不會有人看出破綻,放心吧。”


    聽我在這裏保證半天,就剩豎起三根手指頭指天發誓了,十七才幽幽開口說道:“聽了你可別怕,也別不信。我們這組織在國際部都有提名,屬於官方排困組織,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吧?而且,裏麵的人之所以全都沒有名字,也並不是因為組織裏狠心,而是因為名字會暴露太多東西,包括背景和許多人的原生家庭。”


    “哦?”我聽著覺得格外有意思,“金爺說組織裏大部分都是孤兒,也存在背景和原生家庭嗎?”


    “存在的。”十七目光凝聚在火鍋店頂上的吊燈,似乎我這一提觸中了他心裏那份隱藏的憂傷。


    “組織裏的人確實大部分都是孤兒,但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孤兒。他們是有父母有原生家庭的,除了掌管這些資料的管理高層之外,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信息,哪怕是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你們不會是被抱養或者販賣的吧?”我一邊涮著羊肉,一邊問著我自己都覺得傻逼的話。


    理所當然的,十七搖頭說道:“具體的我可並不清楚,但我曾經從金爺那裏得知,我們其中有許多孩子都是從火葬場裏調包出來的。不過……你也知道,金爺扯起淡來那可是高手。”


    我笑的有些無奈,搖了搖頭說:“你們家金爺偶爾是喜歡瞎扯,但分事情,也分人。像這種事,他不會掰你,頂多就是說一半藏一般罷了。”


    十七非常認同,用手指頭點著我說:“對,你真是太了解了,金爺就是什麽事情都喜歡說一半藏一半,搞得那麽神乎其神的。”


    “唉,這倒也不能怪他。”我說,“我們村以前有個說書的老瘋子,特別喜歡他,他有段時間幾乎成宿成宿的不迴家,就住在那老瘋子家裏,聽他說書。可能是耳熏目染吧?他現在說話我都會自動腦補一句,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迴分解!”


    “哈哈哈!”十七一筷子肉掉進碗裏,趴在桌子上笑的顧不上吃。


    笑了半天之後才直起腰來,又說:“要說形容金爺,你這說法是我聽過最貼切的。”


    我看麵前的菜都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叫了份甜點過來換換口,然後又問十七:“金爺這麽急匆匆的迴去複命,應該不隻是匯報工作這麽簡單吧?”


    “嗯。”十七臉色一下子沉下來,語氣帶著些冰冷,“其實上麵的人早就知道了你們兩個的關係,也知道複活術不見了。那天晚上金爺接到了組織的命令,上麵的人給了他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一個月之內他找不迴複活術,組織上會派暗影來解決你。”


    “暗影?”


    “是,暗影是殺手的內部稱唿。”


    十七說的我心驚,但我卻十分不解,畢竟複活術出了王府,幾乎就與我無關了,按道理說,殺了我也不可能讓複活術消失。


    “那些人是不是以為殺了我,複活術就會失效?”我嘲諷的笑著問。


    十七搖頭,說:“不管他們是不是這樣以為的,按照組織一貫的作風,凡是造成嚴重威脅的事物,可以選擇犧牲小部分人來保全大局。”


    他這麽說,我也無可反駁,畢竟站在大格局的角度上,因小失大是最蠢的,領導者最大的能力莫過於善做選擇,懂得取舍。很顯然,在事態不明朗的情況下,殺我,就成了他們現在自以為正確的決定。


    “任務不是已經下了嗎?金爺迴去是求情?”我抿了口茶,漫不經心的問道。


    十七哈哈一笑,臉上又恢複痞氣,“求情是什麽?金爺可不知道。他一般都直接把刀架在我們頂頭上司的脖子上,不從也得從。”


    “是個人才。”我吃飽喝足了翹著二郎腿,一臉玩味的想象著那個場麵,“真有我年輕時的風采。”


    “呦,木遊,你這話說的。合著您老人家現在是七老八十了,還是怎麽的?”


    十七話音剛落,我眼角的餘光突然瞥到一個人,那是一個女人,穿著米黃色的緊身風衣,好像冬天裏的楓葉一樣。但她吸引我的並不是她為了要好看,凍死條好漢的衣著,而是那頭潑墨一般的長發,一直垂到膝蓋骨窩裏。


    除了少數民族之外,我很少看到頭發這麽長的女人。這女人站的位置,讓我正好能看到她小半邊臉,一抹莫名而生的熟悉感竄上心頭。


    十七好像又跟我說了些什麽?但是我的注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到了那女人身上,根本聽不見他說了什麽。隻感覺這女人越看越熟悉,我絕對見過她!


    突然,她無意間左右看了看,正好把大半張臉落盡我眼中,我心中一驚!這不就是之前和毛哥他們在一起的那長發女人嗎?當時玲瓏他們下了黑手,殺了池子幾個,就隻留下了毛哥和那個長頭發的女人。


    我心中暗道:不好!我們當時從古城裏逃出來的時候,看到莫染塵和毛哥的距離很近,雖然並沒有走在一起,但是卻去往同樣的方向。用腳後跟想想都覺得他們一定認識。


    畢竟古城裏發生了那麽大的爆破,兩個人卻都像沒事人似的,無非是早有預謀,才會出現這種狀態,否則一定會互相避嫌。


    那麽既然毛哥和莫染塵認識,這女人又和毛哥是一夥的,她的出現有可能意味著莫染塵就在周圍。即使不在,她也有可能是莫染塵放出來的眼線。


    不得不防!


    十七順著我的視線去看,卻並未發現不妥,於是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疑惑的問道:“怎麽?看上哪家的公子……”


    我不等他說完,伸手一捏他在我麵前晃動的手,衝他使了個眼色,輕聲說:“我們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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