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妍不清楚,但古蘭衣卻是知道的。


    那可是韓敘洲,隻要他願意正眼看黎蘩,指縫漏出來的,便足夠讓黎蘩一路開綠燈。


    原先大家都在嘲諷黎蘩是拴不住男人心的豪門棄婦。


    但韓敘洲現在對黎蘩的態度,卻狠狠打了眾人一個耳光。


    聽到張妍誤會,古蘭衣完全可以用一句話說明:“她老公就是金主。”


    但她沒有,而是刻意誘導著她深想:“是啊,明明結婚了,還能勾得男人為她傾倒,長得漂亮就是優勢。”


    張妍心裏計算著,如果今天黎蘩走後門拿到了角色,她肯定是不服的。


    《風月》公開選角,每一個角色都得能者居之,憑什麽黎蘩一來就搶走角色。


    黎蘩區區兩百萬粉絲,才在圈內出頭多久,現在就讓她踩在頭上,以後豈不是要往她臉上吐唾沫。


    “她背後的金主是誰?”


    古蘭衣苦笑,“我怎麽知道呢,不過還是不要把人得罪了為好。”


    張妍嗤了聲,“我用得著怕她?”


    跟誰沒靠山似的。


    古蘭衣安撫道:“不是讓你怕她,而是能不起衝突自然最好。”


    張妍哼了一聲,頓了片刻,朝著黎蘩走去。


    “黎蘩,你過來試鏡?”


    黎蘩多看了她兩眼,實在是張妍眼底的敵意太明顯,叫人無法忽視。


    “張妍老師,你也過來試鏡呀?”


    張妍嗤笑,故作疑惑看向導演:“葉導,什麽時候一個丫鬟角色也需要試鏡了?”


    葉導睨著她,“黎蘩試鏡的是女三,跟你一樣。算起來,她的形象比你更符合這個角色。”


    張妍:“……還沒試鏡呢。”


    葉導:“我說的是形象。”


    張妍心裏不服,“哪怕是形象,也是我更符合吧。”


    葉導直接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這麽懂,你也別試鏡了,導演給你當,你來拍吧。”


    黎蘩實在沒忍住,看張妍被懟得赤急白臉的模樣,捂著嘴笑了出來。


    不過葉導的話她也不會當真,他不過是看在韓敘洲的份上,對自己多有恭維。


    懟完了張妍,葉導直接讓黎蘩上去。


    “你第一個。”


    黎蘩看了滿眼不服氣的張妍,走上舞台。


    原本想著隨便說幾句台詞,敷衍過去就行了。


    畢竟她又不是真想過來試鏡。


    誰知道一張口,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葉導大喝一聲,突然站起來鼓掌。


    “好!這一番酣暢淋漓的表演,自然生動,簡直叫人感動非常,見者落淚。黎蘩老師就是天生的表演者,往那兒一站,就能掌控舞台。”


    黎蘩愣愣地看著他,彩虹屁還能這樣吹,不會每部劇都是這樣吹出來的吧。


    “葉導,我還沒開始呢。”


    葉導:“?”


    他訕訕一笑,尷尬坐了下來。


    “還沒開始啊,你繼續,繼續。”


    他嘖了聲,無奈看向小文:“文秘書,實在不是我誇張,黎蘩老師往那兒一站,什麽都不用做,就是一場戲!”


    小文從錯愕中迴過神,“是……是嗎?”


    他突然覺得自己是越來越沒藝術細菌了。


    “葉導,我剛才是不是說得不夠明白?”


    他沒直接說讓他把黎蘩刷下去,而是和葉導說一切照舊。


    現在瞧著,怎麽像是被他誤會了。


    “葉導,我們太太並不打算參演這部劇,走個過場便行,不用這麽賣力拍馬屁。”


    葉導:“……”


    他狠狠瞪著小文,“你這年輕人怎麽情商這麽低,誰拍馬屁了,我剛才誇的那些話,你敢說不對嗎?”


    小文一臉無語,還真不敢。


    說話的功夫,黎蘩已經囫圇念完了台詞。


    還真是走個過場。


    葉導點點頭,“還不錯,你先迴去等消息吧。”


    黎蘩笑著點點頭,“謝謝葉導。”


    她這滿不在乎的模樣,落在張妍的眼中,卻成了對這個角色的勢在必得。


    明眼人都能看出黎蘩在敷衍,她根本沒有認真對待這個角色。


    她有恃無恐,知道自己哪怕敷衍了事,角色肯定也是她的。


    一想到這裏,張妍心裏便堵得慌。


    那她還有什麽試鏡的必要!


    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試鏡機會,眼看著就丟了,張妍終於忍不住站了出來。


    “葉導,這樣不公平!”


    葉導剛站起身,想送黎蘩出去,便聽見她這句話。


    他饒有興致聽了起來,“你說說,哪裏不公平。”


    張妍一張臉鐵青,僵硬著語氣開口:“《風月》門檻高,我們大家拿到試鏡機會都不容易,您要是選了一個有實力的演員,我們無話可說。但如果讓我們成為黎蘩的陪襯,這樣公平嗎?”


    這話大家心裏都想說,但隻有張妍出了頭。


    既然有人說了,其餘人自然樂得看戲。


    葉導樂了一聲,“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你們各有各的閃光點。同一個角色,不同的演員能揣摩出截然不同的定義,演繹出不一的風格,沒有誰會是誰的陪襯。”


    他笑看著張妍,餘光瞥了一眼古蘭衣。


    這明明眼含笑意,卻叫人心涼的眼神,叫古蘭衣背脊發冷。


    “張妍老師,你自貶可以,但別帶上其他人。你說你是黎蘩的陪襯,這個結從何而來,你不如和大家說說?”


    葉導雖然臉上掛著笑,但不怒自威,言語間極有壓迫感。


    眾人隻慶幸自己沒出頭,不然現在被放在火爐上烤的人,就是她們了。


    張妍看了一眼古蘭衣,期盼她能說句話,讓自己不至於孤軍奮戰。


    結果古蘭衣躲開了她的目光,根本不搭理。


    她心裏一冷,眼眶紅了起來。


    “葉導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你們既然已經內定了黎蘩,又何必讓我們白忙活。”


    眾人的目光落在了黎蘩身上。


    黎蘩莞爾一笑,“在圈子裏混了這麽久,張妍老師難道不清楚,人脈也是實力的一種嗎?你們若是看不慣內定,覺得自己不願意當陪襯,大可一走了之,何必委屈自己呢?難不成你以為,這個角色不是我的,就必然是你的嗎?”


    張妍咬著牙,“不是我的,也不會是你!我們這麽多人,你比得上誰?”


    “我為什麽要跟你們比,比贏了你們是什麽很值得驕傲的事嗎?”黎蘩神色雲淡風輕,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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