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借道成神,得看死神答不答應。


    尤其是,祂本就因為竊火者不得不成神,又怎麽會允許他們不顧子民性命妄圖成神。


    封神非吾意,但願海波平。


    對待死神,博爾格納先生是不一樣的。如果當真要他信仰一位神明,那隻會是死神。


    死神既不愚弄世人,也不曾從世人身上獲取過什麽,和其他神明是不一樣的。


    他看得很明白,那些神會適當給予一點恩賜,叫人好,但不能過得太好,更要讓他們產生落差,要不斷攀比爭鬥,不然信仰從哪裏來呢。


    甚至要引導一些天賦異稟魔力高超的人信仰祂們,以此獲得更加純粹的信仰之力,祂們深深地懼怕消失。


    哪裏是神,分明是人。


    博爾格納先生毫不客氣地想著。


    但這些話他並不會說出來,他與這些神井水不犯河水,有句東方話是怎麽說來著,世人獨醉我獨醒,沒必要當這樣特立獨行的人。


    他已經過了憤世嫉俗的年齡了。


    洛卡爾有些嫌棄地反駁,“誰會願意做不倫不類的骷髏?我可舍不得這金燦燦的帥氣頭發,吸引無數少女的俊美容貌!”


    莉娜瞥了他一眼,“你可真是自戀。”


    不過關於青春美貌這點,她也是讚同的。


    洛卡爾正色道,“這種方法是邪術,與我的理想相悖。”


    他是城主之子,日後要繼承城主之位,愛護自己的子民,絕不允許踩在別人的屍骨上成就那尚不可知的神位。


    但正經不過三秒,他又變得嘻嘻哈哈起來,惹得博爾格納先生朝他大吼,“現在、立刻給我把傳送魔法陣刻進空白卷軸裏!”


    “導師,這已經屬於魔導學的範疇了吧!我學煉金術的!”


    老實說,有洛卡爾在,氣氛凝滯不起來。


    博爾格納先生從戒指裏掏出一本書,扔給了雲枝,“雖然這段曆史已經很久遠了,但總有人記得。”


    不是誰都是摘桃子就跑的白眼狼。


    她接過了博爾格納先生扔給她的典籍,低頭看了起來,扉頁寫了書名,這是玫瑰騎士的個人誌。


    雲翻了翻,上麵大多記載的是他的生平榮譽。


    好怪,生平這詞好像有點合適,好像又不那麽妥帖。


    她大致看完,決定把手裏的工作放一放,“導師,我有事去找魔導學導師。”


    咳,身為一個合格的資本家(劃去),項目主負責人,要學會把任務分配給其他人。


    她很快來到了魔導學導師們的辦公所,“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很大的項目需要您們的幫助……”


    負責一年級魔導學的導師麵無表情地問,“請說重點。”


    其他導師也木著臉,不太情願又舍不得離開。


    從某種方麵來說,魔導學學者們都有著近乎狂熱的科研精神(魔藥學也不相上下),他們既覺得雲提的要求折磨人,又覺得十分新穎,打開了魔導學的另一扇大門。


    比如不斷改進的魔法鍋爐,又比如具有可怕破壞力的魔法炸彈。


    就這樣,雲枝把遠程視頻通話魔法工具這個項目拆分出了一部分,分給了這些導師。


    “唔,我看看,這需要用到水魔法,空間魔法,光魔法,定位要怎麽做到,難道要按個傳送魔法陣嗎?”


    雲又補充了一句,“導師,你們要記得控製成本啊。”


    價格太高還不如直接傳送過去。


    順利地分配完任務,雲準備搗鼓一些其他東西,做出一些小零件。


    魔導學的就業範圍相當廣泛,好像什麽魔法工具都可以歸類到魔導學,搞得雲枝莫名其妙就全能了,現在迴爐去現代進修建築學都沒問題。


    這是個半工業魔法時代。


    她的確會為碎片的遭遇感到難過,會為他打抱不平,但因為這事就變得多愁善感可不是雲的性格!


    畢竟往事不可追。


    感謝魔導學,讓她成為了手工藝大師。


    在準備這些時,雲枝也沒有避諱神,反正祂現在也搞不清楚她到底要做什麽。


    的確如此,在神看來,祂這位小小的信徒總是在研究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想一出是一出,總是充滿著不可預料性。


    自從雲枝成為大魔導士後,不必再通過學院靜室的魔法陣與神聯係,她隨時都能唿喚對方,包括在心中默念對方的名字,就能與之對話。


    正好她之前也有所準備,不至於倉促地撞上這個日子——祂喪失人類身份成為死神的日子。


    這一天迴家的路上,雲枝花了八十八銀幣定製的可口蛋糕。


    芙妮好奇又羨慕地望著店員把那精美的蛋糕包裝好,“雲,怎麽今天想到要買蛋糕了?”


    八十八枚銀幣幾乎算得上一枚金幣了,這可是相當了不得的奢侈品,她現在每個月也才幾枚金幣而已。


    雲枝向她講述了一番概念,“想要慶祝什麽的時候,就想買個蛋糕啦。比如說過生日,或者是成為中級魔藥師什麽的。”


    但慶祝這樣的概念,過生日這樣的概念,對於芙妮他們來說,是相當奢侈的存在。


    即使日子已經好過很多,給父親買到治愈魔藥的希望近在眼前,芙妮也依舊舍不得花錢,就連八銀幣的小蛋糕,她都舍不得買。


    或許是苦日子過慣了,他們似乎永遠過著節儉緊巴巴的生活,不曾為自己帶來半點享受。


    “等我以後多賺點錢再說吧。”


    芙妮如此說著。


    但以後永遠是以後,明天永遠有數不清的明天。


    雲枝付過錢,將蛋糕裝進特製魔法口袋裏,隨口道,“明天我把蛋糕分給你一塊。”


    沒等她拒絕,雲就補充,“本來就是要分享的,反正也吃不完。”


    如果不是碎片神沒辦法出現在一般魔法師麵前的話,也不用太過迂迴。


    迴到家,雲就掏出十分昂貴的材料,在房間刻畫魔法陣。


    博爾格納先生的魔法陣能避免神明神力對人的侵蝕——一個渺小的存在試圖接觸神明,當然會受到很大影響。


    雲是不太怕這些的,但死亡氣息實在是太過強勢了,就連死神自身都無法消受這樣的死亡氣息,不然祂又怎麽會維持不了人類的相貌,無法出現在人前。


    她隻是希望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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