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賜如星光點點散落,融進每個人的身體,就像雪花一樣。


    廣場的人們發出歡唿,他們得到了今年的賜福。


    “烏拉!我的力氣好像變大了!”


    “我得到了一枚金幣!”


    “我的腿傷好了!不用再坐輪椅了!”


    不知為何,今年的神賜格外與眾不同,多個神明共同在塔沙提賜福,宛如開盲盒一般,人人盡不相同。


    雲枝也得到了賜福,不過是一袋銀幣,是她現在已經用不上的東西,聊勝於無。


    神賜過後,雲看到了一些光點從人們身上逸散出,朝著某個方向飛去,她若有所思。


    一旁的死神淡聲開口,“祂們在收割信仰。”


    這是顯而易見的。


    神需要信仰之力,但神不會輕易予以恩賜,那樣的信仰不夠純粹,對祂們無益。


    當然,祈求本身就不是必須得到迴應的。


    神無法過分插足人間事。


    此時此刻,祂們的行為不亞於雪中送炭,將人們期盼許久的東西賜予他們。


    由於苦難、不平等、渴望權力,平民的信仰比貴族更加純粹。


    這本身就是一場利益交換。


    世間本沒有真正全身心信奉神明的人。


    不過這和雲沒什麽關係,她津津有味地看著這場慶典,看著魔法煙花落幕,她從始至終隻把自己當成過客,而這是一場出色的演出。


    她隻想快點結束這場旅途。


    神賜降臨,煙花落幕,中心廣場的人也都喜氣洋洋地迴家,想來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我們也迴去吧。”


    迴去吃大餐。


    *


    慶典日後,魔法學院照常上課。


    魔法史的導師講到了一千年前的一段曆史,他語氣肅穆,“光明神賜予我們聖光庇護,無懼邪靈,但邪靈能與魔獸結合,發動獸潮,躲在黑暗下的巫妖,召喚了不知疲憊的亡靈大軍。”


    “無窮無盡的亡靈大軍讓我們的戰士無力征戰,梅爾利帝國更是因此覆滅,其餘帝國子民也死傷無數。”


    導師歎息,“那段曆史太慘烈了。”


    有學員不太明白,“什麽是巫妖?”


    邪靈他們都知道,對魔法師來說,隨便一點光係魔法就能消滅這些沒什麽靈智的邪靈。


    但巫妖是什麽?


    他們從未見過,也沒聽過這段曆史。


    導師聲音有些滄桑,“巫妖是竊火者,背棄了人類,背棄了神明,變成了不人不鬼的亡靈生物。”


    這又引起了學員的疑惑,到底什麽是竊火者啊。


    原本覺得魔法史枯燥無味的學員們紛紛撓心抓肺,隻恨導師說話說一半,尤以洛卡爾為最。


    “導師,到底什麽才是竊火者啊?”


    “萬一我們碰見了呢怎麽辦?您再多說幾句吧!”


    導師自覺說多了,冷酷無情地轉移話題,任憑學員們苦苦哀求也不肯多說半句。


    竊火者不會迴來的吧。


    導師想。


    然而幾天後,魔獸森林的魔獸兇性大發,隱隱有走出森林的跡象。


    逃出生天的傭兵向冒險協會傳送了消息:魔獸眼睛一片赤紅,附近有骷髏蹤跡。


    各個帝國都開始躁動起來。


    才得到神賜的人們還沒來得及體會高興的滋味,就要麵對獸潮來襲的可怕事實,一時間開始人心惶惶。


    “……竊火者,又出現了。”


    靜室裏,博爾格納先生發出輕歎。


    洛卡爾忍不住問,“所以現在還不能讓我們知道什麽是竊火者嗎?”


    博爾格納先生聲音平靜,“竊火者是妄圖竊取神明之火的逆信徒,他們想將神明取而代之。因此誕生了亡靈魔法,他們可以將死物轉化為亡靈生物,而第一位竊火者正好是女巫。”


    “竊火者想以生靈為祭,點燃神火成神,那一戰過於慘烈,幾位代行者犧牲己身請神降臨才得以解決。”


    “自那以後,女巫巫師異族便不受待見了,他們被視為巫妖的同類,被綁在火刑架上接受火焰的淨化。”


    博爾格納先生沉默了。


    後來的事雲枝幾人也知道了,女巫血脈幾乎斷絕,巫師協會也一並衰落,異族被驅逐境外,無信仰者失去公民身份,一直到幾十年前才有所好轉。


    但也僅僅是有所好轉,強大如博爾格納先生也被永久烙印了印記,雲枝這次的父母也不得不背井離鄉。


    不過眼下該關心的還是竊火者。


    洛卡爾很是擔憂,他是城主之子,如果獸潮來臨,巫妖再現,他能做什麽才能抵擋它們呢。


    他不禁懊惱,“要是我的家族信奉戰鬥之神就好了。”


    這種時候,財富之神能給他帶來什麽。


    雲枝輕瞥他一眼,這家夥不會就是因為常常念叨這個所以才被財富之神不待見的吧。


    為了避免獸潮發生慘重的傷亡,她得想想造點什麽出來,提前造批魔法炸彈什麽的。


    這樣想著的時候,雲忽然愣了一下。


    原來到了危機關頭,她還是會想著怎麽才能護住這些人啊。


    明明這次隻為自己而活的。


    雲不是糾結的人,很快就投身於魔導學實驗室中,和幾個導師一起研究起來。


    在緊繃的氛圍中,學員們都十分刻苦,魔藥學的學員不要命地製造藥劑,煉金士造著一些殺傷力高的武器,魔導學製作一些魔法護具。


    塔沙提的護衛隊也緊張地巡邏起來,傭兵隻敢在外圍結隊探險。


    期間,雲枝還迴了一趟她的領地。


    當然不是靠飛過去的。


    塔沙提設有魔法傳送陣,而她的領地已成為伯爵領,前段時間剛剛建好傳送陣,方便她過去。


    雲枝去領地刻了一個大型防護陣,這是博爾格納先生單獨教她的,又留下了許多藥劑和魔導工具,一些她製作的大型魔法卷軸。


    獸潮是全覆蓋模式,發狂的魔獸從四麵八方而來,無窮無盡,各個領地隻能獨自應對,很難等到救援。


    好在,總算能給時間準備,不至於被打個措手不及。


    交待完事情後,雲枝又繼續泡在實驗室,合力研究一些大殺器,除此之外,她還要抽時間製作魔法口袋。


    這是國王陛下的訂單,用來裝戰場物資。


    一時間,風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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