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染紅了天邊。


    白小仙懷裏抱著一隻小黑狗,一臉的興奮。


    她遠遠的看到朱公子扛著斧子,立在天星河邊,卻是一臉的憔悴。


    “朱公子,你果然守約。”


    朱大公子朱天朋,臉上卻神情莫測。


    “給你。”


    白小仙主動的遞上了那半粒金丹。


    朱大公子的嘴角哆嗦了一下。


    “怎麽樣?朱大帥吃完以後是不是覺得神清氣爽,像是又迴到了18歲。”


    白小仙一臉的開心,還想主動的活躍了一下氣氛。


    朱公子果然很配合的笑了。


    他確實是在笑。他卻在獰笑。


    “18歲,說的好,十八年後,我爹還是一條好漢,你就不一定了。”


    “為什麽?”


    “因為,你不配!”


    “喂,你怎麽還出口傷人,你到底是還不還!”


    朱大公子惡狠狠的說道:“我們朱家與你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就不放過我們朱家?”


    “你這說的什麽話,冤有頭債有主,誰害你們了,趙天一害你們,你找他評理去好不好。”白小仙一臉的不樂意。


    哈哈哈哈,


    朱天朋滿臉猙獰的狂笑起來。


    “說的好,冤有頭,債有主,咱們一命抵一命,既然今天你有膽量來,那就別怪我無情。”


    朱天朋忽然舉起了斧子,直挺挺的披頭蓋頂的劈了下來,白小仙猝不及防,竟然驚呆了,一動不動的竟然忘記了躲避。


    站在一旁的小油菜一看不好,奮力的推了白小仙一把,擋在了白小仙的身前。


    朱天朋的斧子毫不留情的劈下來,小油菜一聲慘叫摔倒在地,頓時血流如注。


    “小尤姐姐!”


    白小仙這時才驚醒過來, 驚叫了一聲撲在小油菜身上痛哭了起來。


    “為什麽!”白小仙扭頭衝著朱天朋發瘋的嚎叫。


    “為什麽?!我爹已經讓你的半粒金丹毒死了,你們不擇手段,為什麽要置他於死地而後快?” 朱天朋也嚎啕大哭起來。


    “你這個毒婦,我朱家欠你什麽,你這般和趙天一合夥害我朱家,他老人家本已陽壽將盡,你們還要對他斬盡殺絕,不讓他老人家得以善終。我今天把就你碎屍萬段,也不解我心中之恨。”


    “金丹有毒?我不知道啊,這是趙天一給我的。”


    “晚了,晚了,你不用再說什麽了。……”


    朱天朋又一次掄起了斧子,狠狠的劈了下來。


    白小仙看著倒在血泊中的小油菜,她竟然閉上了眼睛迎接著朱天朋的斧子到來,她想到,我今日若是不死,我如何去麵對我紅毛哥……


    白小仙到了此時,才忽然覺得,她從地下城來到了這裏,她奮不顧身的努力了一場,到頭來,她似乎什麽也沒得到,又誰都對不起。


    她情願現在就麽死去。一了百了。


    她的眼中流出了淚水。


    朱天朋的斧子正無情的落了下來,她已感覺到她的身上一陣劇痛,忽然人飄飄蕩蕩的飄了起來。


    紅毛哥,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五公子,對不起……


    她看到遠遠的,郭易在拚命的跑著,跑著,她卻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郭易弟弟…對不起,我害的你丟了手…


    如果有來生,那我來生再見吧。


    她終於感覺到了一種從來沒有的輕鬆。


    “啊……啊啊……”


    白小仙飄飄蕩蕩的停在半空,看著郭易瘋狂的哭喊著,撲在自己斷成兩截的身上。哭的是那麽傷心。


    朱天朋滿臉的獰笑,看著遠遠的黑壓壓的鼠群正慢慢湧了過來。


    他從容不迫的抹了抹斧子上的血,放在口中舔一舔。


    “我朱家的斧子,誰也別想得到它,除非拿他的命來換。”


    朱天朋的抱著斧子,縱身一躍,跳入了天星河。


    地上的那隻卷毛黑狗,一聲嗚咽,咬住朱公子的衣角,跟著他也躍了下去。


    .......


    赤睛湖。


    “天機計劃”行動基地。


    冰洞冷倉實驗室。


    白玉石台上,放著一隻小小的冰玉恆溫箱。


    恆溫箱中,側躺著一隻通身雪白的小老鼠。小白鼠睡得很沉,像是在做著一個長長的夢。


    它粉嫩的小嘴在夢中顫抖了一下,它的眼角,竟然流出了兩滴淚水。


    小老鼠它在夢中哭了。


    它夢到什麽樣傷心事?


    忽然,它的身體劇烈的一抖,仿佛從可怕的夢中驚醒了過來。


    它迷迷糊糊睜開了眼睛,盯著箱外的一切。


    恆溫箱外, 白玉石台前站著三個人。 一個麵容清秀的少年,一個溫婉優雅的女子,還一個白胡子快要拖倒地的老者。這個老中青三人組,正滿臉驚喜的盯著那隻剛剛醒來的小白鼠。


    少年扭過臉來,帶著按捺不住的喜歡,壓低聲音向另外的兩個人說道:


    “它醒了。”


    他生怕聲音大了,就會驚擾到箱中的小白鼠。


    “沒想到,它真的挺過了這最後的一關。”


    白胡子老者也感歎的說了一句。


    “老祖,白荼組長,你看,它流淚了,說明它有了記憶。”少年滿臉的欣喜。


    “這一次確實該感謝小烏,是小烏在這裏守了整整的一百天,靠著小烏的堅持。不然我們早就放棄了。”


    “ 組長,我覺得,它像個時間管理大師,和我們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故意在最後一天裏,才清醒過來了。”


    少年盯著小白鼠,一臉的憐愛之情。


    小白鼠跌跌撞撞的爬了起來,對這個白色的箱子有些好奇,小心翼翼的走了幾步還是沒有站穩,又摔倒了。


    它在恆溫箱中打了個滾兒, 終於站起身來,它抬頭看到頭頂上的三個人正看著它的人,那眼光中帶著探尋,又似曾相識。


    “它好可愛啊,它睡了這麽久,也許餓了。”黑小烏說道。


    雲圖老祖端過了一盤鍋巴,小心翼翼的放入了箱中。


    小白鼠聞到了鍋巴的香氣,看了看雲圖老祖。


    “吃吧。”


    雲圖老祖的眼神裏充滿了慈祥。


    小白鼠試探著,終於走了過來。


    露出了兩顆碩大的白牙,開心的大嚼了起來。


    “看來,我們本想一直消除,卻怎麽也消除不掉的那道在明月記憶裏的創傷,反而最後叫醒了它。”老祖看著小白鼠,若有所思的說道。


    “白組長,那這是不是你常說的,我們要尋找到的記憶起點符號?”少年也一臉求知的問道。


    “你們說的不錯,不過這次好險,它無意間咬碎了那顆混在鍋巴中沒有加工的蜂窩種子,才讓它昏迷了九十九天。卻終於靠著明月記憶中的那一道斷身之痛,醒了過來。這一點,對我們今後的記憶植入試驗很有啟發和指導。”


    白荼組長看著貪吃鍋巴的小白鼠,和一旁的雲圖副組長說道:“可我們已因這21次的白鼠夢境記憶實驗,足足耽誤了一百天。天機計劃的執行也整整拖延了一百天。不知月桂宮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我們不能再耽誤時間了。”


    雲圖老祖點了點頭,說道:“白組長,但至少,我們這一次的等待還是值得的。有失有得,結果看來也並不那麽壞。比起第一代的“明月”姑娘,這次我們又彌補記憶缺陷,製造的第二代“曉月”姑娘,她更為完美。”


    “希望我們沒有耽擱的更多時間,伍罡他們的探路小隊怎麽樣了。”白荼一臉關切的問道。


    “剛剛伍隊長他們的探路小隊已傳迴了消息,因天梯斷裂,從三月起,正在加緊搶修。他們也為此耽誤了一百天。現在路才剛剛打通,我們也許還能在八月之前到達。”


    “囑咐他們,炸毀護樹錐塔的炸藥一定要多備。我們現在還不了解那邊的情況,更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好。我這就傳達下去。”


    “這迴,我們調整策略,成敗在此一舉。雲圖副組長,我們各帶一隊,必須先出發了 就讓小烏在這裏等曉月恢複了記憶,再追趕我們。”


    雲圖老祖點了點頭。轉身對著還在箱前觀看小老鼠吃鍋巴的黑小烏說道:


    “小烏,別再貪玩了,你現在可以給曉月喂下那顆改良過的藍色記憶蜂窩器。時間緊迫,我們先出發了,你等曉月醒來,再與我們匯合。


    “好。兩位組長放心,我們隨後就到。”


    “切記,你們一定不能耽誤了時間,八月十四,月桂宮聖露節的前一天,一定要到達玉桂山。”


    “白組長,我們就要撤離這裏了,那這隻小白鼠怎麽辦?誰來照料它?”黑小烏竟然對它有些戀戀不舍。


    “我想,它太累了,你把蛇女幽幽的記憶給它,我們這次,給它一個甜蜜的好夢,讓她安心的再睡吧。”


    “這主意不錯。白組長,那等曉月醒來了,我又如何告訴她這一切?”


    “這個還用我教你。”


    白荼一臉的關愛,小聲說道:


    “傻孩子,你可是曉月認識的第一個男孩子。自已好好的把握,明天打扮的帥點,女孩子們對男孩子的第一印象很重要,等她醒了,你就告訴她,她剛才也隻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黑小烏看著白荼和雲圖兩人走遠了,獨自站在石台前,抱起了那隻恆溫箱。


    他看著那隻小白鼠,對它說道:


    “喂,小老鼠,我們倆就要告別了,我看你白白的,就像個小仙女一樣,我給你起個名字,你記住了,以後你就叫白小仙怎麽樣。你在這裏,乖乖的再做個好夢,等我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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