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鬱好奇過,為什麽一區的人會這麽自信,覺得自己掌握了所有的奧秘和真相。


    薑旻說,因為他們有“先知”。


    “最早預言了末日的那個人。”薑旻說,那會兒他們還在變異區,說話也沒有經過係統的遮掩,當然這也不需要遮掩。


    “隻是先知很多年沒有出現了。”薑旻又說,“他們說先知已經死了。”


    “先知那個時候多大?”猴子掰著手指算,“18歲?”


    薑旻聳聳肩,“聽說是19歲。”


    但末日開始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幾十年,按照薑旻等人的說法,先知變異的方向是大腦,他能夠看見未來,看見那些普通人無法觀測到的東西。


    ——與賀雪卿的能力倒是有點相似。


    隻不過賀雪卿看上去隻能看到一部分的未來。


    “先知和他的擁護者創造了伊甸園。”薑旻順手殺死了一個衝著他們的來的怪物,他對岑鬱表示,“他知道末日會到來,所以帶著一些人先到了伊甸園裏。”


    猴子又對岑鬱說:“準確來說,他是帶著相信他的人,一起創造了一個小小的安全區。”


    但是隨著末日的降臨,更多人包括那些能力者進入了這個安全區,從而在幾十年後變成了現在的伊甸園。


    整體的科技水平比以往更加發達。


    “據說整個數字區都在先知的觀察下。”猴子說著打了個哆嗦,“當然這是傳言。”


    “他們也有人說先知已經死了。”


    “他身體不好。”薑旻表示。


    他們都是末日之後才出生的,再加上並非數字區居民,對“先知”的概念也隻是來自於那些口口相傳的故事。


    所以在看到陸湛的時候,岑鬱幹脆詢問了先知的事情。


    陸湛有點驚訝,但很快點點頭,“先知……”他琢磨了一下這個詞,然後才對岑鬱表示,“他確實存在過。”


    “但是他身體不好。”陸湛說到這裏的時候,表情帶了點惋惜,“已經去世多年。”


    他看著窗外的高樓與夜景,然後才對岑鬱說,“感謝先知,否則我們無法創造伊甸園。”


    “他雖然不在,但一直在指引著我們。”


    “讓我們可以看清方向。”


    陸湛一邊說,一邊對岑鬱表示,他的居住申請很快就能批準下來,到時候一區的所有人都會參加迎新派對。


    “會在頂樓舉辦。”陸湛說,“那會是個很精彩很盛大的派對。”他伸手撫摸著岑鬱身上的長袍時,似乎很滿意他的這個裝扮。


    然後他對岑鬱說,“你一定會在那個派對上玩的很開心。”


    “需要我記住他們的名字嗎?”岑鬱問,他看上去有些緊張,仿佛對這個迎新派對極為重視。


    “當然不用。”陸湛說,“你後麵會記住的。”


    “隻要保持原樣。”他輕聲說,“你隻要保持原樣就行。”


    ……


    當天夜裏,岑鬱睜開了眼睛。


    一區的一部分人已經到達了那座塔……陸湛當然不在這層樓,對方真正的房間在99層。


    房間裏的監控全部被屏蔽,無論誰此時去看監控,都隻能看見熟睡的岑鬱與賀虞星。


    岑鬱脫下了身上一直穿著的聖母袍子,換上了自己荒野中的打扮。


    賀虞星此時已經醒來,對方倒是還穿著那天使的服裝……岑鬱走向了他們不允許靠近的那一邊房間,打開了其中的一扇門。


    那是個巨大的空間。


    裏麵裝置著無數的華美裝飾物,地上的河流是寶石鋪就,樹上的每一片葉子都是昂貴的金屬。


    草地上有數不清的小動物,都是一些標本,來自於末日前。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天使”——


    那些天使表情寧靜,容貌秀美纖細,他們的背後長著翅膀,但顯然並非天生,而是人造的產物。


    剛剛靠近這些天使,岑鬱就聞到了一股惡臭。


    畫麵的主體更是有兩個空位,想來都知道是為了誰準備的。


    他接著又走向了另外一個房間,這個房間顯然是地獄作為主題——和剛剛房間的華美聖潔不同,這裏的各種生物顯然看上去十分詭異。


    不僅有全身長滿了手指的怪物,更有沒有皮膚的人形,仿佛在接受著什麽折磨一樣。


    這些維持在生前最後一刻的生物,都閉上了眼睛,可即便如此,依舊能從他們的表情裏看見痛苦的痕跡。


    岑鬱還在屋頂上看見了一個吊起來的豬。


    他一刀斬斷了把豬吊起來的繩子……在豬落下來的瞬間,看見了蜷縮成一團,被包裹進豬肚裏的那個人。


    即便做過處理,對方也早已幹癟,但從走形的臉部輪廓看,還是不難看出,對方正是商店街的那個老板。


    某棵枯樹下更是有一具倒吊著的屍體……那是個無頭屍體。


    賀虞星懷裏的那顆頭在看見屍體的瞬間就蹦了過去,她的頭發迅速拽起那身體,然後把自己的頭安放在了那屍體的上方。


    岑鬱看了眼係統傳遞給他的一區貴族所在的樓層分布。


    “走。”


    他衝賀虞星與那顆頭笑了下,“我去殺陸湛。”


    ……


    陸湛在房間裏看著監控裏的畫麵。


    一區的“腦”能夠實時監控許多東西,無論是整個一區的動態還是別的什麽……56層的房間是他專門給自己收藏品準備的地方,他把這些東西製作成收藏的畫麵也會實時傳遞到頂層的房間。


    陸湛正在腦袋裏構想著那個畫麵。


    他思考如何才能讓岑鬱的身體保存得更久一些……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聽到了不同尋常的響動。


    “腦”並沒有提示他任何異常。


    仿佛那隻是他的錯覺。


    陸湛卻覺得不對勁,於是他謹慎地站了起來……準備去看看入口處。


    99層,他居住的地方,除了自己當然還有更多的守衛,這些人足夠聽話,不會有任何反抗的情緒。


    他待在仿佛保險箱一樣的臥室裏,讓“腦”幫他監控著門口的一切。


    ——畫麵正常。


    那些奇形怪狀的護衛跑到了大門口的位置,但是那裏什麽都沒有,除了一片白色的羽毛……?


    羽毛?!


    他意識到不對勁,準備開啟一區的防護係統,卻發現此時“腦”完全不聽使喚。


    下一秒大門被炸開。


    岑鬱就站在了大門口,背後卻沒有那該死的鳥人。


    似乎是注意到了門口的監控……岑鬱仰頭衝著監控笑了下,還揮揮手打了個招唿——


    “嗨,晚上好。”


    “我來殺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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