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不會老?


    薑旻看著立體投影的陸湛,想起旅館老板說過,他是個著名的慈善家。


    此時,這個著名的慈善家正在對所有人表示,他會帶著數字區進入新世界,這裏也會成為真的伊甸園,不會有任何痛苦與挨餓發生。


    薑旻看著陸湛的棕發與雀斑,大概是他神經過敏,在看見棕發這個特征的時候,他總是想起自己在木偶戲裏看見的那一幕。


    他把這個消息傳遞給了岑鬱,告訴了他一件事,一區的那些貴族好像都不會老。


    ……


    陸湛不僅帶著岑鬱參觀了他能去的所有地方,還帶著岑鬱前往了他暫時居住的地下五層。


    這裏是純粹的地下,所有的光線都靠著室內的照明燈,與樓上近乎占據一層樓的住處相比,這裏顯然小了很多,室內的家居布置更像末日前的單身公寓。


    “別擔心。”陸湛輕聲說,“你很快就會離開這裏。”


    “一年?”


    “說不準隻要半年。”他對岑鬱說,“一區對優秀的人總是很寬容。”


    “你很快就能進入上麵的樓層,這裏隻是暫時的。”


    岑鬱覺得他好像給自己畫餅的黑心老板,他打量了一眼這個房子,能看出這個房子曾經住過很多人……他走在地板上,“不小心”看見了藏在沙發下麵的一團紅發,“這裏也住過其他人?”


    他假裝好奇地問道。


    陸湛的目光在那團頭發上停留了一會兒,“當然。”他對岑鬱表示,示意他可以把頭發扔到垃圾桶裏,“每年一區都有名額,所有人都能申請。”


    他衝著岑鬱表示,“所有人都有機會。”


    “但是一區現在還是隻有30多人?”岑鬱詢問——畢竟如果不問這個,會顯得他好像中了變傻噴霧一樣。


    “一區的生活並不安全。”陸湛說,“變異區的那些東西需要副本小隊去消滅。”


    “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與任務。”陸湛說著又對岑鬱表示,“當然,我們也會清除一些敗類。”


    “敗類?”岑鬱適時地露出了願聞其詳的表情。


    陸湛有些猶豫,似乎覺得這件事難以啟齒,“……一區並不都是些高尚的人,總有一些敗類。”


    他衝著岑鬱表示,“因為擁有了太多,總是會輕蔑地俯視其他人。”


    “我接到過很多來自於其他區的舉報,當然還有那些荒野裏的。”他衝著岑鬱表示,“這樣的敗類當然不能待在一區。”


    要不是知道真相,岑鬱都快被陸湛這義正言辭的發言感動了。


    陸湛說到這裏,便準備帶著岑鬱迴到上麵的樓層,“你的居住許可大約還需要一周的時間,他們需要審批更多的東西……”


    “那我不算敗類嗎?”岑鬱看著陸湛的背影突然詢問。


    陸湛停下腳步迴頭看著他。


    岑鬱穿著陸湛給他準備的“聖母”長袍,就這麽看著他,“我出賣了自己的前男友,難道不算敗類?”


    陸湛笑了起來,似乎覺得他問了一個傻問題。


    “當然不算。”他輕聲對岑鬱說,“變異體不是人類。”


    “是怪物。”


    “他隻是看上去還是人類。”他對岑鬱表示,“你隻是做了一個正確的選擇。”


    “你把自己送到了一區。”


    送到了我的麵前。


    他伸出手,示意岑鬱別想太多,“他是變異體……”


    “但他隻有治愈能力。”岑鬱反駁道。


    陸湛當然知道賀虞星並不隻有治愈能力,他想岑鬱這樣說是在試探自己——岑鬱懷疑電影院裏聽到的聲音,雖然那不是他和喬的聲音,但是他的小聖母會懷疑他們不奇怪。


    “沒有哪個變異體隻有治愈能力。”陸湛表示,“可能隻是他沒有表現出來。”


    他表現出一副專家的模樣,看上去對變異體了解頗多。


    “攻擊才是這些變異體的本能。”


    “他一定還有別的能力。”陸湛說,“別被他的天使外表,以及裝可憐的模樣騙了。”


    他帶著岑鬱往電梯的方向走去,“在那些證件辦理下來之前,你都可以住在原本的房間裏。”


    “你是我的客人。”


    岑鬱和陸湛一起進入電梯。


    此時電梯裏已經換了一個“廣告”,是關於喬的,對方也在說一些漂亮話……發現岑鬱在看著喬,陸湛自然想起了他在商店街帶迴來的那顆頭。


    更想起了商店街裏對方的發言。


    他惡趣味地詢問岑鬱,“你認識他?”


    喬的模樣和商店街的那個年輕人幾乎一樣,岑鬱不可能認不出這張臉。


    岑鬱當然明白陸湛的試探,他覺得伊甸園的這群人真是無藥可救的臭蟲——他直接說了自己在變異區裏看見的,以及電影院裏的那個木偶劇。


    “除了喬,還有一個棕發的人。”岑鬱看著黑發的陸湛說。


    陸湛露出詫異的表情,似乎不敢相信喬居然做了這種可怕的事情……他像是又想起了那顆頭,然後小心翼翼地詢問那顆頭是否就是故事裏的那個。


    跑他這兒演戲來了,岑鬱暗罵,然後還是配合地點點頭。


    陸湛沉默了片刻,然後才對岑鬱說,“我會找到喬的。”


    “一區不會容許敗類生活在這裏。”


    ……


    頂層的房間又傳出了幾聲爆笑。


    似乎覺得陸湛此時的表演特別滑稽,還有人起哄地看著坐在前麵的喬,詢問他的感想——


    “你的女朋友。”有人說,他笑嘻嘻地表示,“她來殺死你了。”


    他似乎覺得這件事很可笑,一顆頭怎麽能殺死他們。


    更覺得陸湛的小聖母是在異想天開——他見過的最大世界恐怕就是荒野與墮落區,能有這樣天真的想法並不奇怪。


    可讓這個人感到奇怪的是,喬並沒有說話,他隻是皺眉看著電梯裏的場景,半晌之後才說:“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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