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鬱躺在地上,當店內的時鍾轉到淩晨3點的那一刻,他立即閉上眼睛。


    也就是這個時候,店內突然出現了若有若無的風鈴聲……整個商店街都沒有風鈴,那風鈴聲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岑鬱能感覺到那東西在慢慢靠近。


    原本被霸總關上的房門,也響起了輕微的“哢啦”聲,好像被什麽東西打開了。


    再然後,那讓人心煩意亂的風鈴聲就這麽慢慢出現在了店內。


    店內隻有兩個人,還都或躺或趴一副沉睡的模樣,風鈴聲這麽就在叮鈴叮鈴地在店內環繞。


    那聲音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岑鬱的唿吸努力保持正常,防止被那個東西發現自己在裝睡。


    海報上說的是“別讓她發現你在裝睡”,意思就是裝睡也行,隻要不被風鈴聲發現。


    此時店內隻剩下了叮鈴叮鈴的風鈴聲,好像隻要他們不醒來,這東西會一直在響——電影岑鬱是沒看過的,也不知道這東西會不會和霸總一樣到點消失。


    他躺在地上並不算舒服,那風鈴聲好像也自帶催眠效果,很快岑鬱的意識變昏昏沉沉,逐漸陷入了夢境中。


    ……


    那是倒塌大樓形成的廢墟。


    四周有歡唿聲,有大叫聲……岑鬱轉頭去看,隻看見了一擁而上的人,那些人在抱著他慶祝,嘴裏含糊地說了什麽,他也沒聽清。


    岑鬱知道這是他的記憶,在離開上個世界之後,又有一些記憶碎片來到了他的腦袋裏。


    那些記憶碎片很零碎,各個時間段的都有。


    有他小時候打遊戲的畫麵,也有他上學的時候在和旁邊人說悄悄話的,當然也有永遠重複的倒塌大樓。


    那似乎是一棟很高的建築物。


    大樓倒塌的那一刻,地麵都在震顫。


    但他卻隻是看著沒有離開的意思,甚至在大樓倒塌的那一刻,心底有種久違的平靜。


    “岑鬱。”


    有人喊他的名字,“快走,來不及了。”


    “馬上來。”他聽到自己這麽說。


    然後又迴頭看了眼倒塌的大樓,這才飛速離開,緊接著就是刺耳的警報聲。


    夢裏的一切都是跳躍的,岑鬱上一秒還在小學裏吹泡泡糖,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廢墟之中。


    “岑鬱、岑鬱。”


    一個聲音在小聲喊他的名字。


    岑鬱睜開眼睛。


    房間內還是灰蒙蒙的,前麵的賀虞星依舊趴在地上沒有任何反應……那喊他的是?


    岑鬱的視線慢慢上移。


    先是看見了一串風鈴,再然後,他看見了風鈴是掛在什麽上麵的。


    女人的腦袋好像氣球一樣飄在空中,她黑漆漆的頭發下麵掛著風鈴,在和岑鬱視線對上的那一秒,她笑了起來——


    “你果然沒睡著。”


    岑鬱掏出長刀,直接劈向這個腦袋。


    然而這腦袋速度極快,風鈴聲更因為她的動作變得刺耳起來,岑鬱直接一個轉身,踩在櫃台邊緣,一躍而上抓住了風鈴的末端——直接把這個腦袋拽了下來。


    被他拽住的腦袋頓時開始嗚咽起來。


    賀虞星聽到動靜立即睜眼,就看見了岑鬱踩在櫃台上把這顆懸浮的腦袋拽下來的那一刻。


    岑鬱提著她,看著這顆腦袋——


    “你能說話?”


    岑鬱看了一會兒,撥開了她披散在臉上的發絲,這才看清了這顆腦袋的真麵目。


    赫然是不久前來到他們店內的女生。


    “這不是剛剛那個人?”賀虞星也認出了岑鬱手中的腦袋。


    “她怎麽會是恐怖片裏的怪物?”


    岑鬱沒說話,他把腦袋扔給賀虞星,自己走到了碟片店裏的愛情片海報旁,隻見這張海報的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他愛上了貧窮的她,可她早已心有所屬。】


    【最後的結局……她到底會選擇誰?】


    岑鬱看了幾眼海報,又看向了被賀虞星抱在懷裏的那顆腦袋,“這部電影裏的那個人,也是你?”


    腦袋不甘不願,但還是在賀虞星懷裏上下蹦躂, 看上去是在點頭。


    賀虞星幹脆抱著不停掙紮的腦袋走到了岑鬱的身邊,他低頭仔細看了眼海報,也看到了海報上麵的那一行小字,他有點不可思議地說,“這兩部電影居然還有關聯?”


    “所以你是拒絕了這個千萬富翁,和你的男朋友在一起了?”賀虞星低頭問。


    腦袋又蹦躂起來。


    腦袋肯定不是突然變成腦袋的,岑鬱現在店裏沒有那部恐怖片,也不知道故事劇情是什麽樣。


    但他看著對方這腦袋下麵連著風鈴的造型,猶豫了片刻還是詢問,“你是被殺死之後,做成了這個模樣?”


    腦袋又開始點頭了。


    “他是個騙子。”腦袋說。


    “他不是什麽窮小子。”


    “他是一區的人。”


    當岑鬱聽到一區的那一刻,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他低頭看著賀虞星懷裏的腦袋半晌,然後才問,“一區?”


    “你是說數字區的那個一區?”


    腦袋翻了個白眼,“難道還有別的一區。”


    “他是個騙子!”腦袋尖叫起來,“他殺了我,把我變成了怪物,讓我永遠生活在變異區裏。”


    “我們都被騙了!”


    腦袋說,“我們所有人都被騙了!”


    因為太激動,賀虞星差點沒抱住腦袋,“你說的所有人都被騙了是什麽意思?”岑鬱問。


    “就是被騙了。”腦袋重複道。


    “變異區把她同化了。”賀虞星說。


    此時碟片店外麵的街道依舊灰蒙蒙的,岑鬱有點在意腦袋口中的“我們都被騙了”是什麽意思,於是他讓賀虞星待在店裏,他自己則推開了碟片店的大門。


    ……


    商店街依舊空無一人,偶爾的時候會閃過幾個模糊的身影。


    岑鬱又順著那條街走到了盡頭,這次他發現商店街的出口沒有被迷霧籠罩。


    他抬腳想要離開商店街,卻感覺到有人拽住了他的衣角。


    岑鬱迴頭,發現是一個金發的男孩。


    他看著岑鬱,“別過去。”


    “那裏有怪物。”


    岑鬱知道男孩也不是人類,他的腳不自然的踮著——吊死的人才會這樣——他蹲下來,看著眼前的男孩,“你住在這條街上?”


    “我第一次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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