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岑鬱看著金發男人。


    台上的聲音能全部通過塔內的環形屏幕傳遞到觀眾席,所有人都明白上層的vip包廂意味著什麽——這都是來自於數字區的大人物。


    末日異變之後,隻有數字區內還維持著正常的運轉,幹淨的食物和水源,沒有汙染的空氣,誰都想要拿到數字區域的入場券。


    而作為中心城的一區更是貴族們的聚集地。


    所有人都知道,這些大人物也會悄悄來到塔內,和他們一起觀賞這原始又血腥的擂台賽。


    金發男人挑眉看著岑鬱,腳下的地麵還有血水,帶著讓人不快的黏膩……他無視了地麵上的前任無冕之王,對著岑鬱說,“反對無效。”


    他彎腰看著岑鬱,“想要帶走天使,你至少得接受001包廂的邀請。”


    這句話是小聲說的,沒有被直播的設備捕捉到。


    “況且天使這麽明顯。”他看向岑鬱,“你覺得你能直接離開塔?”


    麻煩,岑鬱想。


    他眯著眼抬頭……擂台上的燈光太亮,他其實無法看清塔內頂部的那些vip包廂,“我知道你有渠道讓我們離開。”岑鬱同樣小聲對金發男人說。


    “我去001包廂,你讓我們離開。”


    金發男人低頭靠近岑鬱,保證他們的對話隻有倆人能聽見,在聽到岑鬱的話後,他臉上依舊是那麵具一樣的笑容,“成交。”


    “瑞恩。”他自報姓名。


    岑鬱沒說話,隻是抬頭看著他,示意他可以帶路了。


    瑞恩的灰色西裝上有剛剛灑上去的血跡,他捏著手中的話筒,再一次舉起岑鬱的手腕,讓所有人恭喜新的勇者誕生。


    緊接著,無形的屏障立即包裹住了整個擂台,隔絕了擂台和外界的聯係。


    岑鬱站在擂台邊緣,看著幾個白色衣服的清潔人員,帶著清掃工具上來,他們自然地打掃著地麵上的那些東西,不時還有一些抱怨——


    “克製。”其中一個人對瑞恩道,“我說了很多次,需要克製。”


    “你們難道不知道這些東西打掃起來很麻煩?”


    他說著撿起路德的腦袋,直接扔到了垃圾桶內……他的隊友把剩下的零部件一起塞了進去,岑鬱表情微妙地看著他們在那裏清掃血跡以及其他的東西,動作熟練,不知道做了多少次。


    “讓讓。”眼角有刀疤的棕色皮膚男人對岑鬱說。


    岑鬱稍微往旁邊走了幾步,讓男人可以拖去地上的血跡。


    “別擔心。”瑞恩笑眯眯地說,“他們是專業的。”


    “保證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他自來熟地走過去攬住岑鬱的肩膀,低頭看著他臉上沾染上的血跡,“在此之前,我們的勇者也需要先清潔一下。”


    “001包廂的大人物大概不會喜歡這種味道。”棕皮膚的男人擦幹淨了地上的血跡,“死了老鼠的味道。”


    岑鬱:“……?”


    他低頭聞了下自己的衣服。


    嘔!


    瑞恩就像是聞不到一樣,他的手依舊搭在岑鬱的肩膀上,“別這樣,你知道的,墮落區沒有幹淨水源。”


    “你和天使什麽關係?”瑞恩低頭看著岑鬱,仿佛在拉家常。


    “前男友?”金發男人笑眯眯地問,似乎岑鬱的這個迴答對他來說很重要。


    “前男友,哈哈。”棕皮膚的男人把拖把放到了工具箱裏,他撐著工具箱看著岑鬱和瑞恩,“你在開玩笑?”


    “墮落區的所有人都……”他上下打量了幾眼岑鬱,“你知道的。”


    “數字區那些貴族的把戲。”


    “別這樣。”瑞恩依舊攬住岑鬱的肩膀,“也許他們在搞柏拉圖。”


    岑鬱沒明白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他看著棕色皮膚的男人推著裝著路德的推車,就要離開擂台……然後他眼尖地看見了那個垃圾桶的分類。


    “廚餘垃圾……?”岑鬱看著垃圾桶上碩大的幾個字。


    棕皮膚男人見怪不怪地聳肩,“瑞恩,別讓他說出去。”


    “懂事的孩子肯定不會說出這些小秘密。”瑞恩道,他攬住岑鬱的肩膀,伸手抹掉他臉上的那些血點子,“放心。”他親熱地摟了下岑鬱的肩膀,“這些東西不會作為罐頭出現在超市裏。”


    他衝著岑鬱眨眨眼,“塔內很注重食品安全。”


    ——這人沒在開玩笑。


    岑鬱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突然發現這個末日副本,似乎比他之前去過的所有副本都要癲狂一些。


    說話間,岑鬱發現金發男人的耳朵上還戴了一個耳機,似乎是001包廂的客人已經等到不耐煩……他點點頭,然後這才看向岑鬱,“走吧。”


    “見大人物之前……先讓我們的灰姑娘換一身裝扮。”


    ……


    岑鬱原本以為塔是在地麵上。


    但看到那無限延伸的往下的數字按鈕,才知道整個塔是一棟地下建築物。


    一樓的位置就是整個塔的出口,也是塔尖的位置。


    除了觀戰的區域,岑鬱發現整個塔內也有許多娛樂設施,偶爾路上還能看見幾個“勇士”,他們對瑞恩極為熟悉,在看到岑鬱的時候,眼底卻帶著警惕與防備——


    “他就是那個戰勝了路德的好運氣小子?”


    有人直接道。


    岑鬱沒說話,他的身上和頭發包括脖頸上都有血跡……塔內的所有人都看了那場比賽,也知道001包廂的客人要見這位新晉的勇士。


    有人想要伸手,但是先被瑞恩擋住了——


    “先生們。”瑞恩依舊笑眯眯的,“別破壞001包廂客人想見的新勇者。”


    他在岑鬱的眼前掏出一張卡,帶著岑鬱進入電梯。


    ——這是瑞恩的專用電梯,可以去往任何樓層。


    直到電梯門在壯漢們的眼前關閉,瑞恩才假惺惺道,“可憐的灰姑娘,被惡毒的人嫉妒了。”


    岑鬱抬眼看著瑞恩,“塔內的所有人都像你這麽愛演戲?”


    “還有我不是灰姑娘。”岑鬱衝著瑞恩豎了一根中指,“我是你爹。”


    瑞恩伸手包裹住岑鬱豎起的那根中指,“噓,這不禮貌。”他看了眼電梯裏飛快上升的數字,“我們的客人不喜歡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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