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溫瑧雖然瘦削,看上去也有些病弱,白色發絲也沒有認錯的可能……岑鬱悄悄打量了他幾眼,然後才道,“認識。”


    “帝國的。”溫瑧道。


    他看出了這三人製服上的標誌,然後環顧了下四周,“過來。”


    岑鬱沒動彈,直到遠處的高樓上似乎有蟲族到來,他才走到了溫瑧身旁。


    “我還以為你不會跟著。”溫瑧道。


    他雖然看著瘦削病弱,但搬運手上的重貨卻是輕輕鬆鬆。


    他也不問這三個人為什麽會到這裏,隻是示意他們跟著自己走。


    他們順著積水的地麵,錯綜複雜的小路走著,有些時候,岑鬱還不得不避開頭頂亂拉的電線——他都不知道在星際時代,居然還有這麽原始的地方。


    如果不是頭頂上那些偶爾出現的蟲族,他甚至以為自己在什麽千禧年前後的地球,一切都顯得那麽原始。


    溫瑧居住的地方在一棟老式居民樓的半地下室,雖然是居民樓,但是但是一層幾乎完全打通,變成了一些食品加工廠……岑鬱看了一眼,就發現了“靚靚營養液”的招牌。


    岑鬱:“……”


    他掏出自己的營養液看了一眼,上麵碩大的“靚靚營養液”讓他無言。


    怎麽星際時代了還有這種三無小作坊???


    興許是岑鬱掏出營養液確認的動作太明顯,溫瑧也看了一眼,他當然看見了那營養液上的品牌,“帝國軍校這麽窮嗎?”


    “居然也買這種三無產品。”


    或許是岑鬱臉上的擔憂過於明顯,溫瑧停頓了一下又道,“喝不死人,最多隻會拉肚子。”


    靚靚營養液門口的老板也發現了駐足的幾個人,看到岑鬱手上的熟悉包裝,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絕了啊。”


    “你從哪兒找到的幾年前的版本啊?”


    “你這是幹嘛?來朝聖的?”


    岑鬱已經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他看了眼手中的營養液,又看了下眼前五大三粗的老板,“你是靚靚?”


    “我是。”老板說,“要我給你簽名嗎?”


    他看向溫瑧,“這幾個人怎麽迴事。”


    “和我差不多。”溫瑧說著,然後幹脆抓住了岑鬱的手臂,“過來。”他看了眼跟在岑鬱後麵的兩個人,“你們也是。”


    從到達這裏,見到溫瑧之後,黎崇鶴與池嘉鴆一直沒說話。


    他倆就像開啟了自動跟隨模式的機器人,岑鬱做什麽,他們就跟著。


    直到溫瑧一把抓住了岑鬱的手臂,池嘉鴆才終於有了點反應……他盯著看了一會兒,然後抬頭看著頭頂的那些蟲族,又不說話了。


    好在這區域本來就不大,岑鬱他們很快就到達了溫瑧的家中。


    既然是半地下室,那環境肯定不太好……岑鬱剛剛進去,便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黴味,以及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大概是溫瑧在這裏生活太久,難免經曆了易感期,再加上這裏通風不好,多多少少沾上了一些信息素的氣味。


    很淡,但也可以辨認出,是酒味。


    “坐。”溫瑧放下手中的貨物後,對岑鬱說。


    岑鬱看了眼地麵上的紙箱子,和唯一的折疊床,以及唯一的一把折疊椅,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裏。


    “哪裏都可以。”溫瑧好像看明白了岑鬱心中的疑惑。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介意嗎?”


    “這是你家。”岑鬱提醒道,“……我們沒什麽可介意的。”


    溫瑧也就是隨便問問,他掏出香煙,然後用火柴點燃了之後,順手放在了他靠著的老舊書桌上的煙灰缸裏,“怎麽來這裏的?說說。”


    岑鬱長話短說,把他們的遭遇幹脆說了一通,隱匿了地下實驗室的事情。


    溫瑧聞言,“那你們運氣挺不好的,和我差不多。”


    岑鬱其實想問,這裏到底有沒有能出去的方法。


    溫瑧的煙夾在指尖,他就這麽靠在那張書桌上看著岑鬱,“二皇子都在這裏,你還擔心帝國不會來救你們嗎?”


    黎崇鶴不意外溫瑧知道自己的身份。


    “元帥。”他看著溫瑧,“這裏太危險,帝國不一定會冒險。”


    “聯邦不也是沒有冒險嗎?”


    溫瑧抬眼看了下黎崇鶴,然後點點頭,“你們出去。”


    “啊?”岑鬱指著自己。


    “不是你。”


    “你們兩個出去。”


    溫瑧看向黎崇鶴與池嘉鴆,“你們兩個。”


    池嘉鴆立即看向了岑鬱,就聽岑鬱道,“沒聽到元帥都發話了嗎?你們還不出去。”


    溫瑧也不搭腔,就這麽看著指尖的煙,然後等著黎崇鶴與池嘉鴆離開。


    黎崇鶴心中疑慮很多,他又是擔心溫瑧有什麽別的打算,又覺得溫瑧真想對付他們,好像也沒必要這麽大費周章。


    思考之間,黎崇鶴與池嘉鴆還是離開了溫瑧的半地下室小屋。


    等到了外麵,池嘉鴆突然道,“我去轉轉。”


    然後不等黎崇鶴說話,就徑直走向了靚靚營養液的反方向走去。


    ……


    溫瑧在煙灰缸裏熄滅了指尖的香煙,“坐。”


    岑鬱看了眼折疊椅,懷疑自己做下去這玩意兒就會塌,又看了眼溫瑧的折疊床……他總感覺聞到了溫瑧信息素的味道,所以也不想坐。


    於是他就這麽站在那裏,“把他們支開是想要說什麽?元帥。”


    “別喊我元帥。”溫瑧把手旁的煙灰缸推開了一些,岑鬱不想坐他也不勉強,仿佛這句話隻是他客套的寒暄。


    “你們進入花海藍星球的時候,沒遭遇任何意外?”


    岑鬱有些拿不準溫瑧的意思,但是他仔細思考了下……好像確實沒什麽意外,非常絲滑就進入了海藍星球。


    “這就是問題所在。”


    溫瑧道。


    “帝國和聯邦拿海藍星球沒辦法,是因為一旦有人類靠近,海藍星球上的蟲族就會自動開啟防衛和戰鬥狀態。”


    “所以你不好奇嗎?”


    溫瑧道,“為什麽你們運氣這麽好,就這樣輕輕鬆鬆進入海藍星球,沒遇到任何麻煩?”


    要說心底沒疑慮,那肯定是假的。


    岑鬱在進入海藍星球的時候,已經有了一場惡戰的準備。


    畢竟這附近就是蟲族的生活區,一旦有屬於人類的飛船靠近,無論怎麽想,都應該有一場惡戰才對。


    但他們就是這麽輕輕鬆鬆進入了海藍星球,仿佛蟲族壓根沒發現這艘顯眼的紅色飛船一樣。


    “您知道?”岑鬱問。


    溫瑧的目光在岑鬱的臉上停留了幾秒,接著突兀地笑了起來,“你是想要打聽消息,這才突然這麽‘禮貌’?”


    不過他也不需要岑鬱迴答,隻是說,“我降落在海藍星球附近的時候,遇到了不少蟲族的圍攻。”


    他也不說自己是怎麽安全逃走的,也許沒安全逃走,隻是過了這麽長時間,傷口自然痊愈了。


    溫瑧看著岑鬱,“他倆有問題。”


    他又從煙盒裏掏出了一根煙,拿出火柴點燃,這次他抽了一口,“你不是傻子,應該能發現問題。”


    “諾特星球有什麽秘密,你們也比聯邦更清楚才對。”


    岑鬱站在溫瑧的麵前,半晌他伸手,“給我一根。”


    溫瑧把煙盒扔給他,岑鬱順手也拿了一根出來,“火柴。”


    “沒了。”溫瑧把火柴空盒給岑鬱看,“怎麽辦?”他把火柴空盒也扔到了一旁的煙灰缸裏,依舊是那半靠在身後桌子上的姿勢。


    岑鬱低頭靠近。


    溫瑧就站在那裏沒動……他看著岑鬱靠近之後,低垂著眼,和自己借了個火。


    片刻之後,岑鬱離開,然後這才看著溫瑧,“不介意吧?”


    溫瑧看向岑鬱,“你叫什麽?”


    “岑鬱。”


    岑鬱想了想,幹脆又做了自我介紹,著重介紹了一下池嘉鴆——雖然他已經對走劇情主線沒報任何期待。


    “池嘉鴆。”溫瑧看向岑鬱,“小心點他。”


    岑鬱琢磨著溫瑧話裏的意思,他怎麽感覺溫瑧好像是在提醒他什麽,“你認識池嘉鴆?”


    他怎麽不記得池嘉鴆認識聯邦那邊的人。


    帝國元帥注意到他的劇情,也得到後麵的聯合演練才對,現在溫瑧早在池嘉鴆入學之前就失蹤,到哪裏去知道池嘉鴆這個人?


    “不認識。”


    “但是認識他和黎崇鶴身上的味道。”


    溫瑧說話的時候又抽了一口煙,他隔著煙霧看向岑鬱,“蟲族的味道。”


    “蟲族對自己人,向來仁慈。”


    岑鬱的動作一頓,他看向溫瑧,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你沒聽錯,他和黎崇鶴身上都有蟲族的味道。”這也是為什麽溫瑧會和他們搭訕的原因。


    他認出了黎崇鶴,也認出了黎崇鶴身上屬於蟲族的那一部分。


    帝國二皇子怎麽會和蟲族有關?溫瑧好奇,於是他走過去搭訕了這三個人。


    岑鬱還在思索著什麽……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池嘉鴆原本在的星球是諾特星球,對方是在那次蟲族入侵諾特星球的災難中,才移民到他所在的偏遠星的。


    他也記得池嘉鴆對那個地下建築物十分熟悉。


    還有自己聽到的那個“池嘉鴆”的聲音。


    這些都與此時溫瑧口中的,他在池嘉鴆身上感覺到了蟲族的氣息聯係到了一起。


    岑鬱站在半地下室的中間位置思考,最後,他歎了一口氣坐在了溫瑧先前邀請他坐下的床畔,“我是真的……迷惑了。”


    他不好與對方說黎崇鶴的事情。


    可既然溫瑧感知到了黎崇鶴身上蟲族的味道……他還是不死心地抬頭看著溫瑧,“元帥,您是怎麽知道的?”


    “你隻有想問我問題的時候,才會這麽有禮貌是嗎?”


    溫瑧不冷不淡地說,也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但他還是很快說了下去,“我殺過多少蟲族,見過多少蟲族?”他順手熄滅了手中快燃燒到盡頭的煙蒂。


    “他們身上蟲族的味道根本掩蓋不住。”


    “雖然不知道黎崇鶴是什麽情況,但我建議你別白費心思。”溫瑧開口,“他身上的蟲族味道和海藍星球那群人差不多,醃入味了。”


    “你那個同學更嚴重。”


    “你覺得黎崇鶴能通過檢測?”他冷靜地說著,“所以,別白費心思。”


    “想要聯絡帝國,讓帝國那邊營救你們。”


    這個時候說話的倆人,還不知道因為某個陰差陽錯的直播,全帝國和聯邦都知道他們二皇子去哪兒了。


    霍堔更是在趕來的路上。


    岑鬱看著溫瑧,“您為什麽不離開呢?”


    他看著溫瑧,“受傷了?”


    其實他想問,溫瑧這個alpha怎麽沒被蟲族搶走的,但是又擔心對方惱羞成怒。


    溫瑧又是笑了一下,他好像是覺得岑鬱這個問題很好笑一樣,他背對著岑鬱,指著自己的後頸,“這兒,受傷了。”


    岑鬱抬眼看過去,就看見了溫瑧脖子後一道泛白的疤痕,恰好卡在了腺體的位置。


    “腺體都壞了,我怎麽跑?”


    “機甲墜落,好不容易才逃到了這個地方。”溫瑧淡漠地就像在說別人的故事,“精神力受損,我也沒東西修理機甲……”


    “你們機甲是好的?”


    岑鬱有點不妙的預感,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隻是看著溫瑧。


    “那看來是好的。”溫瑧點點頭。


    “我能幫你們搞到機甲燃料。”他對岑鬱說,“載我一程?”


    “反正到了外麵的飛船上就行。”前提是那艘可憐的飛船沒被蟲族的哨兵們給炸了。


    溫瑧沒說,反正他的目的是先離開海藍星球。


    “……我覺得這個機甲已經很擁擠了。”岑鬱實在無法想象,如何在駕駛艙裏坐四個人。


    溫瑧坐哪兒??


    坐他腿上??


    “那交換個秘密。”溫瑧給出條件,“池嘉鴆和第二貴族這一支的王蟲有關。”


    “?”岑鬱看向他,用眼神表示“你在逗我?”。


    “眼睛。”溫瑧指著自己的眼睛,“隻有它們這一支的王蟲,擬態出人形後,才會有這樣的眼睛顏色。”


    “帝國軍校不檢查的嗎?”


    “怎麽會讓一隻王蟲混血進入軍校。”溫瑧看向岑鬱,“你不是說,你們在諾特星球上,是被王蟲抓走的嗎?”


    “你的精神力……”溫瑧上下打量了一下岑鬱,“就算開啟了第二天賦,想要捏死一隻王蟲也不可能。”


    岑鬱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心底才有疑慮。


    “它們這一支的特點,便是蟲蛻也能變換成王蟲的模樣,單獨控製。”溫瑧比劃了一個手勢,“所以抓你的大概率是它的蟲蛻。”


    “雖然隻是我的猜測,但我想就是這樣。”溫瑧看向岑鬱,“怎麽樣,這個秘密或者情報交換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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