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琪雅的頭發被抓在手裏。


    她被按在地上,一把鋒利的劍橫在她頸間。


    塞彌肩頭的血滴到她身上,鼻尖的血腥味刺激感知。


    “噗嗤!”


    穿破血肉的聲音。


    她的法杖也同時穿過了塞彌的肩頭。


    兩雙同樣碧藍澄澈的眼睛對望,倒映在對方瞳孔中一致的熟悉麵容。


    “你也是強弩之末了。”塞琪雅說。


    塞彌冷冷嘲諷:“誰不是呢,跟你合作的家夥這麽快就跑了,你看人的眼光實在不怎麽樣。”


    “你不在我們的合作條例裏。”換而言之,也就是莫萊茵本就沒必要留下來幫她,莫萊茵的離開,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對自己的眼光很自信?兔子是你的夥伴?”


    塞彌搖頭,麵無表情:“不,我的眼光還不如你,我們也不是什麽狗屁夥伴。”


    此時,突然一陣破空聲。


    “咻——”


    遙遠的天際衝天而起一道白光,一枚信號彈綻開。


    塞彌複而又笑了:“不過我的運氣一向比你好,你說呢?”


    計劃非常順利。


    鬱潛說,如果信號彈亮了,就說明來的人是她在等的人,並且對方還擁有她此時最需要的卡牌。


    這是成功的第一步。


    塞琪雅的眼底也被照亮:“還沒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


    漆黑的房間。


    慕不晚靠在窗邊,麵無表情地側過頭看了眼外麵的信號彈。


    炸開的光照在她粉色的短發上,短暫地將她的半張臉照亮,另半張隱匿在黑暗中的麵頰沾了血。


    似乎是不習慣突然亮起的強光,她眯了眯眼:“誰啊?還發這麽老土的信號。”


    她腳邊躺著一具仍然溫熱的屍體,剛死不久,血從屍體斷裂的脖頸處流出,蜿蜒著淌了一地,粘稠地積成一灘。


    她撿起掉落在地的卡片。


    1號,村民。


    五天了。


    到尾聲了。


    這次的考試給她的觀感十分不好,明明已經快要結束,但還是充斥著危險和死亡的氣息。


    就像是……開幕,而不是結尾。


    這座城市仿佛被無形的陰影籠罩了。


    就如此刻,信號彈的光暗了下去,她整個人又藏進了黑暗中。


    冰冷窒息的黑暗在蔓延,陰影籠罩在心頭,仿佛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記得有人說這種危險的直覺叫第六感,在某些情況下準的要命,所以最好要跟隨直覺。


    慕不晚平時都將她的話當放屁,但此時此刻,在這場考試結束的尾聲,在危機四伏的氣息中,她終於認同了。


    不會這麽快結束。


    她想著,將機油倒在屍體上,接著掏出打火機點了根煙。


    在吐出的煙霧中,她的臉變得迷蒙。


    隨後她將點著的打火機丟到屍體上。


    “唰——”


    火焰燃燒起來,煙霧彌漫,很快就將麵前這具屍體燒的麵目全非,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她甩了甩腦袋,將落在臉頰的碎發甩開:“感謝我吧,不然你死了也不能安生。”


    ————


    空無一人的街道。


    祁遊對麵迎麵走來個女人,一身黑色皮衣,幹練的短發。


    對方似乎也有些意外在這裏還能碰到人,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裏不會有無關緊要的人:“你就是給塞琪雅通風報信的家夥?”


    “莫萊茵?”他也道出對方的名字,“久仰大名。”


    語氣裏聽不出是什麽意味。


    莫萊茵也並不在意,她一向獨來獨往,沒加入過任何組織,所以能毫無負擔地在關鍵時刻對任何人下黑手,但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這也算她的本事。


    她不會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兩人各走一邊。


    莫萊茵看了他一眼:“你反水了。”


    祁遊頭也不迴:“隻是合作結束了而已。”


    短暫的會麵,越走越遠。


    最後是祁遊迴頭看了眼她離開的方向,有些詫異:“居然是去找慕不晚的,奇怪。”


    ————


    冰冷的瓷磚映出冷白色的光。


    水流衝走鮮紅的血。


    鬱潛抬頭,對上鏡中自己的雙眼,還泛著見血後興奮的紅。


    她隨手在褲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一張嶄新的卡片夾在她指尖。


    6號,獵人。


    “嗬。”她忍不住笑了下。


    和她猜想的完全一樣。


    排除已經死了的人,和已經碰到過的家夥們。


    還剩下兩個神職,兩個村民,和一個獵人沒有出現。


    她猜宋遠行一定是和塞琪雅一起來的,所以最好的搭配就是獵人和女巫。


    獵人可以用自己的命和敵人換命。


    同時女巫卻有續命丹,可以給獵人續命。


    非常強悍的組合。


    事實也果然如她猜測的一樣。


    她將手中的卡牌收好,這張卡的作用可以說非常大。


    而且最重要的是,同生共死蠱的時間還沒有過。


    這張卡將在接下來發揮它最大的作用。


    她咳了兩聲,摸了摸心髒處的槍傷。


    剛才宋遠行試圖用這樣的方式把她一起“帶走”。


    但卻一直到臨死之前,都隻能看見鬱潛站的好好的,除了不停流血,完全沒有死亡的征兆。


    他仿佛是看到了怪物,於是最後一刻也沒能合得上眼。


    白色的柔光在她胸口,猙獰的傷口恢複地格外緩慢。


    鬱潛轉身,還剩最後兩天。


    如果不出所料,這兩天才是重頭戲吧。


    平穩的腳步聲一直走進電梯。


    她離開大廈。


    【天亮了,請睜眼,昨夜6號獵人死亡,10號狼人死亡,1號村民死亡,女巫未選擇救人】


    【預言家請睜眼,昨晚預言家查驗了12號,12號身份為狼人,接下來白天將為好人陣營揭示狼人坐標】


    【剩餘人數:神職3人,狼人3人,村民2人】


    所有陣營都死了人,這一晚格外的混亂。


    剩下的人裏其他人她都已經知道了,但還有個村民沒有露麵。


    這個一直不出麵的9號,是誰的殺手鐧,還是膽怯的小老鼠呢?


    走出大門,鬱潛忍不住伸了個懶腰,朝陽落在她身上,讓她有種冬眠醒來的錯覺。


    她仰起頭,瞳孔卻猛地一縮,整個人怔在原地——


    灰蒙蒙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已經升起的太陽旁是一輪圓月。


    日月同空。


    太陽並不炙熱,反而有些遠離塵囂的冰冷。


    月亮的光輝暗淡,卻仍能看見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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