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不到食物,她那個時候風一吹都要抖三抖,跑的還沒滾的快,哪有機會去偷點吃的。


    有個逼崽子看到垃圾桶裏的老鼠,爆發出刺耳的笑聲說你就和老鼠一樣,你去吃老鼠吧,都是一家人吃兩口怎麽了。


    她後來確實吃了。


    因為這些崽種就像是跟她杠上了一樣,每次她想翻翻垃圾堆裏還剩什麽食物的時候都會來搞破壞,把那些救命的餿菜餿飯踩成一團泥。


    沒有人會來製止,其中有幾個人的父母還會吐一口唾沫,說離得遠點別沾了病毒迴來害人。


    大家都在看笑話,在看他們可悲人生中為數不多的灰色幽默,很他娘的不巧,鬱潛是這場腦殘喜劇的主演。


    沒有食物了。


    那時候她還處於一個不知道死是什麽東西的年紀,她隻知道餓了得吃東西。


    而且人類潛意識的求生欲往往比想象中更高。


    除了老鼠還有蟲子,她叫不上名的蟲子,反正吃起來都很惡心,脆脆的殼,在嘴裏還會動,足部上的倒鉤還會勾住舌頭和臉頰上的肉。


    “所以你後來才害……討厭昆蟲。”白說。


    鬱潛瞥了他一眼:“能不能別打岔?真煩,我不想說了。”


    他舉手投降,轉到她稍微比較感興趣的迴憶:“對不起,我的錯,不應該打斷你,但我猜你後來一定報仇了對不對。”


    “哼哼,那當然。”鬱潛做了個打槍的動作,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和我作對隻有一個下場。”


    她的臉很燙,燙的發紅,眼睛因為發燒水汪汪的,但眼神很冷,於是這個笑容在狡黠的神色中便透露出一種天真而兇猛的殘忍。


    她垂眸對上他銀色的眼睛:“別用這種表情看我,有什麽好同情的?我才不需要這種沒用的東西。”


    “我今天之所以能毫不在意地把這些都告訴你,是因為我這些往事對我來說已經不值一提了,明白嗎?”她笑著說,“隻有贏家才有資格舊事重提,無法提及往事的家夥們是因為他們仍然還在泥沼中掙紮,而我將永遠不會再麵臨這樣的困境。”


    白捏了捏她的手:“對,你是勝利者。”


    他問:“那你後來為什麽會去垃圾場,甜姐為什麽會去垃圾場找你?”


    鬱潛說:“在甜姐找我之前,我在貧民區的時候,是另一個死女人先找的我。”


    那時候她還以為走運了,有人願意撿流浪狗了。


    她以為這個女人是孩子死了,想撿個孩子當寄托,那時候她還想,雖然這裏確實很爛,可也不得不承認有些人沒那麽爛。


    但最後事實給了她兩個大耳刮子。


    爛地方的人也都是爛到底了,臭水溝是不會有鑽石的。


    她為自己年幼的無知付出了代價,而也是這代價讓她徹底走上了另一條路。


    另一條,血腥殘忍,荊棘下躺著無數屍體與骸骨的路。


    在她度過最開始的兩年之後,她還沒有死。


    無論是冬天被凍的一身爛瘡的身體,還是惡心的蟲子當做食物,這些都沒能讓她死在那個肮髒扭曲的貧民窟。


    接著一個中年女人出現了,她看起來很普通,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記憶點,穿著普通的外套褲子,一頭夾雜著白發的頭發亂糟糟地紮起來,臉上的表情是和這裏所有人一樣的冷漠和麻木。


    她出現的時候鬱潛還在垃圾堆裏打盹。


    中年女人說她叫露西,問鬱潛願不願意和她走。


    露西說可以給她吃的食物,住的地方,禦寒的衣服,於是鬱潛點頭。


    住的地方是在貧民區和街道的交界地的一處老樓,一樓,地方很小,隻有一個房間,也隻能住一個人,鬱潛被安排在地下室,但好歹已經脫離了貧民區。


    在當時的鬱潛眼裏,露西已經是她見過最有錢的人了,她要好好抱緊這個大腿,於是格外的溫順聽話。


    雖然地下室狹小陰暗,但是沒有生命威脅,也算是個不錯的地方。


    她想露西可能沒有很多錢租更大的房子。


    露西說:“你在貧民區那樣的環境都能靠抓老鼠蟲子活下來,我第一次看見求生欲這麽強的人。”


    鬱潛不太懂她的意思。


    露西繼續說:“我教你個活下去的好辦法,如果做不到,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這個所謂的好辦法就是“偷”,但是不是偷食物和鈔票的小打小鬧。


    露西要她接近一個名為莉莉安的貴婦人,混進她家裏,偷一件價值連城的珠寶,以及一份商業合作名單與居所的別墅通行碼。


    所以露西給她安排了一個合理的孤兒身份,教她如何利用別人的各種心理,同情心,憐憫,懷疑等等。


    她不被允許表露真實的情緒,無意也不行。


    露西會要求她在被抽的皮開肉綻的時候依然保持最甜美的笑,在一堆蛇裏保持波瀾不驚,隨時都能聲淚俱下哭出最能引人同情的神態。


    擁有一定財富地位的人,往往需要用慈善來裝點門楣,恰好的是莉莉安的女兒半年前死於一場恐怖襲擊。


    所以露西將莉莉安女兒生前的視頻和照片交給鬱潛,讓她模仿這個早逝的姑娘。


    幾個月的訓練成果很可觀。


    “你做的很好。”露西說,“到時候也不要出岔子,不然你不會想知道下場的。”


    鬱潛知道下場,她上個月在地下室的下水道裏發現了很多骸骨,都是和她差不多大年紀的孩子。


    那時她才發現露西平凡樣貌下的魔鬼真容——這個死女人是心理變態。


    鬱潛當時就明白過來了,露西帶她迴來一開始並沒有給她活路的想法,她的下場本來應該和下水道裏的屍骨一樣,在飽受虐待之後不治而亡。


    但露西是這一片黑幫的成員,剛好幫派有這樣一個高昂報酬的任務,露西接下了這個任務。


    鬱潛就是最適合的棋子,一係列的巧合下,她才有了一線生機。


    露西送她上了手術台,將身上數不清的疤痕祛除,又吩咐黑幫的醫生在她的心髒植入了一枚芯片。


    任務開始那天。


    露西說:“你學的不錯,好好幹。”


    鬱潛知道自己學的很好,她簡直就是天才,她露出畏縮的表情膽怯地看向露西:“我會的。”


    露西拍了一把她的背:“進去吧。”


    鬱潛看著孤兒院的大門,陽光照的她不適地眯了眯眼,擋住黑色深淵似的瞳孔中一閃而過的乖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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