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石在受到他們的攻擊前一瞬間了,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個巨大無比的坑洞。


    “怎麽迴事?難不成那蟲子離開了?!”少年在看到自己的攻擊落空了後,感知周圍企圖尋找消失的寧嵐,可是卻沒有發現,愣了一下,下意識說。


    “不,從我們還沒有消失這一點來看,他還留在這裏,隻是我沒有發現而已。”黑袍中年人如此說道,眼神卻無比凝重,因為連他也沒有捕捉到一點痕跡。


    對於如同人間蒸發一樣的寧嵐,四人麵麵相覷,下意識忽略掉了兩旁的夫婦,正當他們要開始討論他可能會出現的地方時,


    一道冰冷至極的殺意從深坑中釋放,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一道披頭散發的白衣人影從其中一躍而出,跳出了坑洞,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


    寧嵐頭頂上多處長白發在這一瞬間如同生機煥發一樣重新染迴了原本的黑色,身上所散發出的氣息極其恐怖,是之前一百個鼎盛的時期的自己都比不上的。


    他的身上伴隨著先前隕石上殘留的金色光暈,背後出現九團虛幻且顏色淺淡的血氣與原本的血氣相連,在背後形成了一個類似於盤子的光環。


    當寧嵐抬頭麵向他們的時候,四人的瞳孔都不約而同的縮了一下。


    他們看到寧嵐的眼睛很是奇異,在那一對玄金色的瞳孔當中各自交融著白金色與紫黑色,三種顏色之間在不斷轉換,像是在爭奪控製權一樣。


    “這是…明瞳?”女子盯著那雙眼睛,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沒想到竟然會是這種罕見的先天神術。


    “千年一見啊。”少年揮了揮拳頭,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激動,一副欲欲一試的表情,剛要上前與寧嵐比劃一番時,卻被男子伸手阻攔。


    少年瞪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抹不滿之色,還夾帶著一些生氣,以為男子要與自己爭個先後。


    “先等一下,我感覺到這小子有點不太對勁……”男子聲音沉重的說道,先前還停留在臉龐上的憤怒在這一刻一掃而空,就連對寧嵐的稱唿,也從原本的小蟲子變成了小子,顯然是因為其實力增強所導致。


    在聽到這句話後,少年剛要抬起的手也隨之放下,他也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而當他低頭時注意到了這不對勁的來源。


    寧嵐腳下的那一片漆黑的影子旁邊多了出了一道金色的影子,與黃土緊密貼合,顏色上雖然有差異,但並不是很大。


    如果不是他低頭有意看去的話恐怕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


    “……”寧嵐像是放鬆似的,口中唿出一口氣,他的眼睛一白一黑就像異瞳,與金嵐當初在內心世界裏展露出的別無區別,非要說不太像的話,恐怕就是顏色的深淺方麵,寧嵐這一對顏色明顯要淺淡一些。


    瞳孔縮放,雙眼燃起白金以及黑紫色的火焰,腳下大地傳來轟鳴聲,就像承受不住他的存在一樣,朝四周崩塌,但沒波及多遠就被男子和少年震停下來。


    下一瞬間一陣狂風從他的兩側吹刮而來,寧嵐雙眼半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可等待狂風逐漸微弱的時候,一道黑影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中年人看著自己的全力一腳被他徒手接下,瞳孔中露出難以置信之色,但他動作並沒有因此而停下,他的身軀拔地而起,在空中環轉半,轉瞬一直被黑色火光籠罩的拳頭對著寧嵐天靈轟然臨下。


    寧嵐瞳孔中透露出一絲冰冷,白光閃爍,伴隨著一陣清脆的斷裂聲,他抓著中年人的小腿將他整個人猛然摔了出去,也因此避開了那致命一拳。


    那中年人並沒有直接接觸地麵,身體化為一團紫霧,直接出現在了女子等三人的正中間。


    “強的離譜。”黑袍男人搖晃了幾下剛才被其弄斷了右腿,傷勢好轉,當他抬頭看向寧嵐時,眼神中浮現出滿滿的忌憚。


    想不到這個前一段陣子還被他們當做玩具一樣隨意玩弄的螻蟻,竟然在吸收那塊隕石其中蘊含的力量之後,變得如此強大。


    寧嵐眼睛平靜的有些可怕的看著麵前不遠處折磨了自己不知多久的四人,他自然不打算放過,伸手朝一旁虛握過去,一把漆黑無比的大弓出現在他手中。


    “盡你所能,掙紮吧。”寧嵐聲音平靜,重複了當初女子對自己說過的話,之前因為弱小,他隻能在這些人的玩弄下掙紮,但不過現在他不再需要那樣做,因為角色互換了。


    兩指拉過弓弦,一支白中透紅的光矢出現在他手中,與此同時,一股極強的威壓席卷全場,令附近本就因為隕石墜落的波動而坍塌的不成樣子的房屋徹底粉碎。


    光矢純粹看上去沒有一絲雜質,就像是從太陽那裏借來的一縷陽光一樣,夾在兩指之間。


    可正當他要鬆開時,女子驚慌失措,將一旁站著的婦女隔著大半距離,強行吸了過來,掐住其脖子對著寧嵐威脅。


    這一招果然奏效,寧嵐雖然臉色陰沉了一些,但也不敢放箭過去。


    女子見他沒有放下弓箭,眉間露出幾許不滿,眼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旁邊的少年。


    少年微微一笑,心領神會,手掌抬起正要將另一邊的男人吸過來。


    婦女臉色蒼白,難看到了極點,可當她的目光轉向寧嵐時,眼中充滿溫柔,臉上十分勉強的露出了一個笑容。


    “娘……”寧嵐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夾著箭矢的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將眼處流出的眼淚硬生生忍了迴去,咬牙切齒,怒視女子與少年。


    “孩子,你該迴去了。”婦女的聲音落下時,雙手顫顫巍巍的捧了起來,一個隻有杯子大小的白色寶塔出現在手上,沒等女子反應過來,寶塔上出現絲絲裂紋,下一秒轟然炸開。


    女子等人毫發無傷,但婦女卻隨著爆炸化為了灰燼,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嵐兒,再見了,若蘭那邊不能沒有我……”男人的聲音帶著些許灑脫之意,以及眼睛若隱若現的歉意,在即將被少年抓住的瞬間,頭頂忽然出現了白色寶塔也將他化為了灰燼。


    盡管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真的,隻不過是他人捏造出來的鏡像,可在最後時刻所展露出的情感皆與本體一致。


    都知道那個曾經庇護在小村子裏的孩子已經不再需要他們的保護,為了不讓他為難,因此慷慨的選擇了死亡。


    寧嵐整個人呆呆的站在原地,手中緊握的弓箭也無力的放下,那雙眼睛裏被他憋迴去的淚水從眼角流了下來,難過,悲傷,痛苦湧上心頭,像一隻隻下手不知輕重的手掌死死掐著他的心髒,難受不已。


    “這片空間由我維持。”金嵐的聲音在天空響起,早在隕石被吸收的一瞬間,一直身處局外人的他就徹底掌控了這片空間。


    “麻煩了”寧嵐迴過頭對著天空慘然一笑。


    女子心中大感不妙,揮手想要再次召喚迷霧,但卻無論如何都召喚不出來。


    “雖然不知道你們本體會不會體會得到,但至少你們要明白絕望為何叫做絕望”寧嵐輕語,眼中殺意流淌,下一瞬間他便來到了四人中央。


    四人大驚失色,倒退一步就想撤離這裏,但寧嵐不會讓他們如願,雙眼中黑白兩色光芒閃爍,仿佛開天辟地,令整片空間都在顫抖,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他們囚禁在原地。


    寧嵐手中不知何時拿著一把腐朽不已的鈍刀,緩步走向女子……


    他將四人的血肉一點一點的削去,一個接一個的殺死。


    他們死後同樣化作灰燼消散,可寧嵐不會就這麽放過他們,再一次將他們的意識凝聚出來,換了個方式再一次殺死。


    一遍又一遍的重複,他卻得不到半點快感和大仇得報的高興,眸光黯淡無光,臉上憔悴,看不出一點情感,就像一台殺戮機器。


    知道自己就是如此,六年的村中生活,讓天真的自己相信世界充滿了白色,將近十年的流浪讓自己不得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除了彩虹以外的顏色,黑色……


    也許是累了,又或者是感覺到夠了,在他麻木的捏爆了少年的頭顱之後,朝天空點頭示意,金嵐將他的意識從夢中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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