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無妨也讓我領教一下“混沌”的先天神通吧。”羽尊的聲音帶著一股意味深長的笑聲,那一行腳印上一抹藍光閃過,突然匯聚了起來,一道瘦弱的身影逐漸顯露在他們對麵,赫然是寧嵐的模樣。


    金人不語,但他的眼神中戰意激昂,身伴四條如遊龍般的赤光,戰略性後撤一步,之後閃電般的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懸浮於兩人上空的蓮台飛快旋轉,二十八朵花瓣化作赤色流光,如同一個籠子從四麵八方朝羽尊襲來。


    金人目光犀利如劍,右手五指合攏成拳對著麵前的羽尊一拳揮出,後者不躲不閃,臉上還帶著一抹淺笑,伸手便將其輕鬆握住。


    他臉上沒有半點驚訝,沒有試著掙脫,左手朝一邊虛無握去,隻見一片比手掌還要大些,且紅白分明的花瓣,被他掐住,如同揮舞刀刃一樣朝羽尊斜斬而去。


    羽尊看了一眼那一朵花瓣,同時也注意到身邊極速飛來的二十七扇流光,離自己距離已經不到三米,臉上笑意全無,鬆開了握住拳頭那隻手,身上的氣息頓時爆發,將麵前之人以及花瓣全部震飛而出。


    金人在空中一個向前翻滾180度,落地穩住身體平衡,那一雙黑白各異的瞳孔中頓時瞪大,隻見眼前無數根長滿無數倒刺的荊棘從地麵破土而出,扭動著細長的身軀,如同一條毒蛇朝羽尊撲襲而去。


    同時也操控著那被擊飛的二十七朵花瓣飛快旋轉,調整好攻擊姿態後,與迎麵撲來的荊棘形成包圍之勢,攻向羽尊。


    “感覺放的不是一點水…”遠處坐在地上,臉上百般聊賴的寧嵐看著那縝密無比的攻擊,忍不住開始吐槽了起來。


    越來越覺得金人與他的打架像是小孩子的玩鬧一樣。


    羽尊臉上平靜無比,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他緩緩高舉右手,在荊棘即將觸碰到他的臉頰與花瓣將要劃破他的後背時,那一直看似鬆散無力的手掌頓時緊握成拳,沒有任何光芒出現,但荊棘和花瓣像是被定格在了照片裏一樣,靜止不動。


    下一瞬間,荊棘和花瓣頓時四分五裂,掉落於身前身後,缺口十分平整,就好像被刀切開似的。


    突然一個金色的拳頭不知何時出現在羽尊眼前,下意識一拳轟出,與對麵的那隻金色拳頭對撞,那一刻巨大的碰撞聲迴響在整片黑暗之地。


    羽尊雖然不說話,但他的眼中卻透露出幾分驚訝,想不到他的速度竟然快到連自己都沒注意是什麽時候來的。


    金人咧嘴一笑,借著拳頭對撞的餘波後撤出去,同時手掌一抬,伴隨著巨物拖地的聲音,地殼被掀翻,兩條巨大無比的鎖鏈從兩邊的地上破出,各自鎖在了羽尊的手臂上。


    “不死天蓮,鎮壓!!”伴隨著金人的一聲鎮壓,羽尊也注意到了自己頭頂上懸浮著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火蓮,目光凝視片刻,一時間竟然忘記了掙脫鎖鏈。


    蓮台飛快旋轉,伴隨著聲音的落下,自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壓製力,朝下方的羽尊轟然落下,不僅在那一片地方留下了一個巨大的凹坑,同時長長的爆炸聲響徹整個黑暗之地。


    金人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嘴上喘了口粗氣,手背下意識擦了一下額頭不存在的汗水。


    “嗯,不錯,但隻是這些還不夠,來,用出你的先天神通——”羽尊這聲音若無其事,毫發無傷的凹坑的中央緩緩升起,隻見他負手而立,站在半空中不曾移步半步,目光愜意的看著下方的金色身影,開口說道。


    “如你所願…”金人低聲,緩緩閉上雙眼,隻見他的眼前七種火種模樣的光芒流轉。


    寧嵐看到這一幕之後,愣了一下,因為他感覺到七種光芒根本不在七元素範圍之內,要說區別的話,可又說不出來,他們之間有種相似,但前者明顯比後者更為強大。


    羽尊眼睛半眯,那清秀的臉龐上神色從容,嘴唇微動,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自語“生命,死亡,永恆,輪迴,虛無,淨化,元素七道匯聚雖然隻了解一些皮毛都算不上的東西,可竟然還是先天無缺……”


    七種光芒閃爍,頓時融合在一起,一團灰暗,但又映照著許多色彩的朦朧火焰呈現在他的眼前,此時若有開元境之下的其他生靈出現在這片空間,必然會被這團火焰所釋放的氣息,壓製的動彈不得。


    “混沌,劫光。”金人睜開雙眼,那一雙瞳孔竟然變成了深邃的黑色,朦朧火焰跳動,頓時爆發出一道七彩光束,光束光芒璀璨,好似鴻蒙之時的第一束光芒,在一瞬間照亮了整個黑暗之地。


    羽尊隻是靜靜的看著,不躲不閃,不防守,依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


    那一束劫光從上麵感受不到一絲氣息,虛無但又真實存在,寧嵐有股奇異的感覺,這片空間不僅刻意避開了劫光,而且還在一定程度上給予了幫助,要知道即便是金人也做不到讓這片世界輔助自己。


    羽尊胸口前一塊樣式普通的殘破鏡片出現,懸浮,鏡片通體藍色,處於半透明狀態,擋在了劫光攻來的地方。


    劫光與殘鏡接觸的瞬間,鏡身一抹銀光閃過,沒有任何聲音以及震撼的景象,二者直接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二人沉默,默契的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一片殘鏡破開空間,從一個畫麵中是火焰焚燒天地的某一處地方飛出,他們一眼望去,其身上毫發無傷,隻是散發的微弱藍光卻明顯比之前要暗淡了一些。


    羽尊不語,緩緩抬手,那枚殘破的鏡片像是受到了什麽召喚一樣,很乖巧的落入了手掌當中。


    他的目光垂下與金人那一雙重新變為黑白兩色的瞳孔對視,眼底間透露出的一絲失望似乎在告訴他,這些還不夠。


    金人臉色沉重,金光燦爛的身軀因為使用剛才那一擊光芒以及顏色都暗淡了一些,那一張五官略有輪廓的臉龐上明顯能感受得到些許疲憊,這是與寧嵐纏到了許久都沒有出現過的。


    手掌不甘心的緊握成拳,但沒過多久又無力似的鬆開了,眼中露出幾分苦澀,他千上萬,利用了一切能為自己所用的,但卻唯獨算錯了那羽尊的實力竟然會如此恐怖,哪怕隻是一份情緒碎片,其留下來的一股力量,也不是自己能對抗的。


    “咳咳,你們打算打到什麽時候?”觀戰許久的寧嵐在這時開口,但他開口的時間明顯太早了些,那兩位單手就可以把他單刷無數遍的人朝他投來目光,羽尊還好,眼神一如既往的懶散,仿佛對什麽事情都不上心。


    反觀金人眼神倒是有些幽怨,但顯然不是針對寧嵐的。


    “!!!”忽然金人身上金光閃爍,那與成年人相差不多的身軀突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了起來,就連臉龐也逐漸稚嫩的起來。


    “唉,怎麽這麽快又變迴來了。”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六七歲的身體,五官明顯的稚嫩臉龐上苦澀又無奈,嘴上不男不女的聲音唉聲歎氣,顯然是預料到自己會變成這個樣子,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嗬嗬嗬~”羽尊看見旁邊的小孩,嗬嗬的笑了笑,不知是覺得有趣還是出於什麽目的,伸手抓向小孩的後脖頸,像拎個小雞仔似的,徒手便將其提了起來。


    “啊啊!混蛋,快放我下來!!!”小孩像是被觸犯到逆鱗了一樣,大吵大鬧,雙腳離地半米的空中,四肢不斷掙紮,提起他的人可不會因為他的兩句話就這麽把他放下。


    “安靜點,沒準我心情好了,那東西就給你了呢。”羽尊心不在焉的對他說了一句。


    可正是因為他這句話,先前暴躁又憤懣的小孩竟然頓時就不吵不鬧了,比兔子還要安分,很難想象能讓那般身份的他做到這一步,羽尊手中的一份靈魂對他來說到底有多麽重要。


    “寧嵐。”羽尊對著遠處的寧嵐輕聲唿喚的一聲。


    “你有話要說。”寧嵐在聽到這聲音的一瞬間,立馬就猜到了他是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同時內心也有些驚訝,因為一直以來羽尊都是小子,小子的叫自己,從未真正喊過自己的名字。


    “如你所見,我並不是真身,隻是“我”當初刻意留下的殘影,而現在我的時間不多了,而在消失之前,我會解答你內心的疑惑。”羽尊聲音平靜的說道,臉上神色如常,看著一點都不像是要消失的樣子。


    “他是誰,我是誰,我為何出現?”寧嵐看了一眼他的手中提著的小孩,沒有猶豫,直接說出來這一個從凱文那等到真相後就一直困擾在自己內心的疑惑。


    “正如你在那些記憶中看到的那樣,他是寧嵐,一個流浪荒野的棄嬰,同時也是那不死王朝裏唯一一個外血王侯,可惜到最後的結局死在了自己的親人手上……”羽尊看了一眼小孩,不假思索的說道。


    小孩在聽到這段話後,嘴巴張了張想要反駁,但最後卻什麽也沒說,神色低落。


    “而是你,是服用了“死生通幽草”借他屍血為引而來的一道相似的魂體。”羽尊道。


    “死生…屍血…魂體??”寧嵐聽到他說的這些話,有些抓不清頭腦,隻有死生這兩個字聽著有些熟悉。


    “就是說,你所謂的父母以某樣東西為媒介,想要將我複活歸來,但沒想到我還有一縷靈魂遺留世間,最後喚錯了人,讓你降臨到我的肉體身上。”小孩開口說道,但他的臉上看不到半點喜悅。


    “你這家夥明明才來的沒多久,可對於這些事情卻比我更加了解……”小孩抬頭,深深的看著羽尊,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羽尊隻是笑了笑,並未做出解釋。


    “劫塵是誰?”寧嵐聽到他們的話後,眼眸暗淡,他想過很多種答案,但卻沒有料到會是這一種,感情自己到來就是個錯誤,但他還是強忍著心中的悲痛,繼續提問。


    這一次他想知道那名立於血海屍山前,對峙深淵的紅衣男子的事情。


    但這次羽尊卻表現的和之前不太一樣。


    “你已經見過他了嗎?”他追問。


    寧嵐輕輕點頭,心中暗道那次在虛無之地裏看到的那名白衣男子,難不成就是“劫塵”


    他身軀一震,眼中一抹異樣的光芒,眼神呆呆的看了寧嵐好一會兒,最後才聲音帶著幾分顫抖的說出了這麽一段話“一個失敗者,一個罪孽滔天的……”


    話剛說到這裏,他頓時雀然無聲,藍色身體變得無比虛幻,就連拎在手上的小孩也掉了下來。


    “看來時間到了。”羽尊無奈的說道,同時眼神真摯,充滿了希冀的看著寧嵐,開口“你見到了他,那就是說“他”選擇了你。”聲音空靈,變得有些虛無縹緲。


    羽尊後撤一步,藍色的身體化作星光點點,逐漸消失在這個漆黑無比的世界。


    寧嵐連忙大聲喊道“你的本體現在在哪,為什麽我感知不到你的存在了,還有,他到底是誰!”


    寧嵐明顯的聽出了最後的一個他,明顯是第三者,他不明白自己不過隻是個小人物,為什麽會被那種存在選中。


    “一個很遙遠的地方,但我相信以後我們會相見的,但我希望你能在那時候把我給打趴下,我挺“強””羽尊半開玩笑的說道。


    “再見了,小鬼。”留下了最後一段話,徹底消失在了這一片黑暗的天地當中,任憑寧嵐如何叫喚都不再像以往一樣給予迴應,這一次他是徹底消失在了身體裏。


    “再見了,羽。”寧嵐眼睛半眯,呆呆的看著落入掌中的藍色光點,明明隻是一個相處不久的陌生人,但他的突然離去,卻令自己心中空蕩蕩的,有種說不出傷感,


    “!!!”忽然飄散於天空中的藍色光點忽然匯聚成了一個光球,輕飄飄的落了下來,雙眼注視隱約可以看到裏麵似乎有一個似人形的生物在抽動。


    小孩眼神灼熱,這不就是他苦苦尋找的那份靈魂體嗎?!沒等寧嵐開口,一躍而上將光球奪走。


    寧嵐走上前來,看了一眼那個光球,感受到其中散發出的氣息不禁眉頭一皺,眼底間透露出一絲厭惡,正是那頭獠牙生靈死後的靈魂體。


    “你打算怎麽處理它。”寧嵐道。


    “當然是直接吞噬,煉化了呀。”小孩不假思索的說道,他眉頭狂跳,並不像其他人得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東西,那般愛不釋手,反倒無比嫌棄似的單手拿著,伸向一旁,讓其與自己保持一段距離,不知道的他還以為在給空氣遞東西呢。


    寧嵐想問他知不知道自己怎麽被殺的,還有一些關於不死王朝的事情,可他卻板著一張麵孔,死活不願意說,見自己問不出什麽,他也不再問了,在索要迴身體的主掌權之後,便從那道裂縫中離開了內心世界,返迴現實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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