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歎息道:“當年,在我們那個時代,人族險些就要被覆滅了。並非我們人族強者不夠多,而是我們的神通,功法,都被研究透了。”


    “在那個年代,許多修士太過墨守成規,思想觀念也是如此,當年許多的大家族,掌握著世界九成以上的資源,還有各種高深莫測的修行法門,尋常人想要修行,就必須依附在大家族下,做他們的奴隸,才能獲得修行的資格。”


    “還不止如此,縱然是加入豪門,可他們依舊不會把最深奧的修行法門傳給你,因為在他們眼中,外人始終是外人,哪怕當時為禍人間,可他們想的依舊是如何才能保住自身的權勢。”


    “哪怕有人創造出新的修行功法,也會被他們牢牢掌握在手中,並且嚴禁他們私自外傳,一經發現,便是滿門殺絕。長期以往,已經沒有人願意再去創新”


    “長期的閉門自守,使得人族修士就像一攤死水,越來越沒有活力,越來越弱。”


    說到往事,玄王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慨:“在當年,這種傳統觀念在那些世家心中已經根深蒂固,起先這種觀念的影響還不大,可隨著時代的發展,漸漸擴散到整個人境,也因此限製了人族的發展。”


    “大哥當年就是看不慣世家豪族的做法,因此才創造出武道修行之路。”


    “武道的強大之處,便在於哪怕你沒有資源,也依舊有機會踏入大道,隻是這個過程會變得坎坷一些,但起碼不至於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就拿鑄身來說,不依靠資源,也能憑自身的毅力鑄身,至於功法,當年大哥開創了一門鑄身十二次的功法,也是毫無保留,傳遍了整個人族。”


    “別看十二鑄身法很少,可在武道初興的時代,這門功法遠勝當時的所有鑄身法!”


    “為了消除門第之見,大哥開創了周天聖地,天下人人皆可入聖地拜師,皆可修行武道之法,人族以世家豪門為首的局麵,也逐漸被打破。後來,我成立了玄王宗,此後宗門便成為了世界的主流,取代了家族式的統治。”


    薑峰沉默,他明白玄王的意思。


    固步自封,隻會讓自己越來越弱,讓人族越來越弱。


    細想下來,當初武皇能在那種環境下開創武道,並將其流傳出來,使得人族皆可修行武道,其難度可想而知。


    玄王這時又說道:“幻靈空間這門陣法,非證道聖人不可施展,你若想學,我可以教你。但我希望,你能幫我做一件事。”


    薑峰正色道:“玄王前輩請說,晚輩若能做到,絕不推辭。”


    玄王沉默了片刻,道:“往後若是雲曦有難,也就是你們口中的玄後,還請幫我照料一下。”


    薑峰一愣:“玄王前輩不是複生了嗎?”


    玄王微笑道:“你所見的,隻是我當年留在玄王宮的一縷意念。”


    薑峰心中震驚!


    他沒想到,玄王隻是憑借一縷意念,竟還能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實力,斬殺魔王更是輕而易舉。


    薑峰想了想,問道:“晚輩鬥膽一問,令狐天,可是前輩的轉世身?”


    “轉世身?”玄王一愣,旋即笑道:“這種說法第一次聽,但細想下來,倒也貼切。”


    可玄王卻是微微搖了搖頭,道:“可惜不是,令狐天是令狐天,我是我,我跟他之間並沒有因果,所以也並不存在什麽轉世之說。我已經隕落了,留在這世間,也僅剩下這最後一縷意念。”


    “沒有因果……”薑峰陷入沉思。


    片刻後,他又抬頭問道:“玄後前輩此前曾拜托晚輩,讓我帶令狐天去周天聖地尋求庇護,此事玄王前輩可知曉?”


    玄王默然。


    許久後,他歎息道:“此事,涉及到一樁陳年舊事,與雲曦背後的家族,有著莫大的幹係。你可知遠古鬼族?”


    薑峰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傳聞人族的鬼修之法,便是傳承自鬼族。”


    玄王輕聲道:“當年的鬼族與人族交好,共同對抗兩族,可後來……鬼族有一脈,選擇背叛人族。”


    “有傳聞,三代人皇的隕落,與鬼族那一脈的叛變有著莫大的幹係,也因此,人族內部對叛變的鬼族,極為痛恨,甚至遷怒到了其他鬼族。”


    “直到三代人皇隕落後的數百年,鬼族終於迎來了一場浩劫,這場浩劫下,大部分鬼族隕落,選擇靠近人族一方的鬼族,也隻剩下寥寥數位族人,至於投靠了那一脈,則在魔皇的改造下,成為了全新的鬼魔族。”


    說到這裏,玄王神色露出一抹複雜之色:“雲曦,便是當年鬼族之主留下的遺孤,在鬼族當中,有聖女的稱號。”


    薑峰徹底愣住了。


    也就是說,玄後不是人族鬼修,其本身而是來自遠古鬼族。


    玄王沉吟道:“此事,當年知道的人,也隻有寥寥數人而已。在這些人當中,也有人對鬼族,始終抱有戒備,甚至是有徹底滅絕鬼族的心思。”


    “他們認為,雖然雲曦這一脈當年沒有背叛,可鬼族的覆滅,與當年一些人族王者也有關係,隻怕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因此他們不願鬼族尚有族人在世。”


    玄王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不過,我與大哥當年都認為,剩餘的鬼族並未叛變,並且在對抗時,雲曦這一脈的鬼族族人也出了不少力,不應該受到遷怒。”


    “在我和大哥的庇護下,雲曦這一脈留下的族人,也得以生存下來。想來,在我們隕落之後,人族那些人對鬼族的態度,也重新發生了變化。”


    “令狐天的體內,也有鬼族的血脈,此事若是被當年那些人發現,隻怕會引來殺身之禍,因此雲曦才想讓你帶他去周天聖地尋求庇護。”


    薑峰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令狐天的敵人,其實就是來自當年仇視鬼族的那些人。


    薑峰心中暗暗皺眉,如此說來,想要令狐天性命的人,也絕對不是普通人。


    這時,玄王搖頭歎息道:“我如今已經沒有能力庇護鬼族了,現在的你也沒有,除非是你師祖願意出麵,又或者是周天聖地願意出麵,扛下來自那些人的壓力,選擇接納鬼族,此事才有轉機。”


    薑峰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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