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燒身(下)


    富心淑一愣,她的武功雖比不上唐家人,但是比一般江湖好手不差,怎會連桌子都擲不過,一定是誰暗中出手。她朝周圍看了看,不知是誰的手腳。憶妍見她不答話,卻東張失望,更是來氣,正準備再發作,卻聽金玉縣主一笑,朝著富心淑說:“這位姑娘,這可是喝多了?還是你不喜歡郡主這衣服?”


    玉振翔此時臉氣得通紅,不管他跟富大龍有什麽約定,但是富心淑如此,簡直是打玉門的臉。他趕緊吩咐人去給憶妍郡主準備衣服,然後看了一眼晚凝,希望她出麵緩和一下氣氛。玉門在江湖強勢,可是在皇家麵前,就是螻蟻。晚凝低著頭,看著手裏的酒杯,沒有接收玉振翔的眼光。新野端著酒杯朝金玉縣主邪魅一笑,憶妍和富心淑今天讓他都不舒服,他不過順手教育她們一下。這位縣主有意思,這個時候出來和稀泥。不過也好,好歹今兒是三哥的壽辰,不宜太過。隻是這位縣主真是有意思。金玉縣主似乎感應到新野的目光,轉過頭對他嫵媚一笑。唐家九少雖然年紀不大,卻不是個小雛鳥,見的人多了,他勾起一邊唇角邪邪一笑,這個榮陽郡主家的金玉縣主有意思。憶妍也不是一個笨人,她狠狠地看了金玉一眼:“你現在幫著唐家,人家不一定會領你的情。”


    金玉沒有說話,仍然保持著微笑,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而晚上將要散席之時,那女人已經不勝酒力,滿臉緋紅,公然當著眾人的麵倚在丈夫懷裏,將站在一旁的富心淑當作無物。而丈夫對下人說的一句:“送富小姐迴家。”徹底粉碎了她所有的自尊,在他心裏和生活中,連稱她一句夫人都難。


    極度崩潰下,富心淑再也無法抑製,真正爆發,已經無法顧忌是否是皇家園林,是否在新傑的兄弟們麵前顏麵盡失,她衝向晚凝,手中拿著一把不知何時握著的匕首:“周晚凝,你這個賤人,我可是夫君花轎抬進門的夫人,你使盡狐媚子手段纏著夫君也就罷了。何故一定要當著眾人的麵,讓夫君如此羞辱我。你如此強行霸道,讓人不斷算計我,我在家也沒活路,不如死了算了。”邊說邊流淚,同時將匕首橫在脖子上。


    而周氏晚凝仍然緊緊地倚著丈夫,臉色酡紅,眼中波瀾不驚。這裏個個高手,那個匕首真不算什麽。這個時候她不想管,雖然為了祖母的安危她讓步,但並不意味著她就必須替丈夫收拾這些爛攤子。


    新傑微微拍了一下她後背以示安撫。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妻子。他抬眼看了一眼由於意外和惱怒坐在那裏的外祖父,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正如蓮兒當初說的,以玉大當家的脾氣,不讓他親自經曆,說什麽都沒有用。外祖父的後悔才剛剛開始。


    他輕輕鬆開蓮兒,正打算上前一步跟富心淑理論,卻見大哥和靖安比他快了一步站在富心淑麵前。隻聽靖安說:“新天,是不是我太笨了,太不懂人情事故?富小姐說新傑羞辱她,本宮怎麽沒看出來呢?”


    新天溫柔地看著她:“我也沒看出來。誰說公主笨,不懂事了?公主是高貴正氣的人,怎麽可能明白那些心理陰暗人的算計。明明是她算計了別人,欺負了周氏弟妹,想要鵲占鳩巢,卻還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倒打一耙。”


    靖安點點頭:“富小姐,本宮覺得你今天真是有點過了。且不說周姐姐跟唐將軍早在鹹陽時就兩情相悅,又得唐門老太太親自允諾的婚事,怎麽就被你說成是算計你了?且她一個明媒正娶,有我皇祖母和父皇恩賜的正妻,被你欺負得都有家不能迴,若不是我父皇聖旨,她還在外麵流浪。你居然還敢在這裏信口雌黃說她暗算你。你這張口就來汙人的本事從哪裏來的?前麵你和你背後的人使些什麽手段,本宮不清楚。但是今天是父皇和母後賜宴給唐將軍,你卻在這裏撒潑大鬧,有礙皇室尊嚴。此刻別說你就地自裁,就是你沒死,傷了,流了血,髒汙了皇家園林的地麵,本宮就有權處置你,不僅是你自己,包括沒有給你好的教養富家都在內。”


    聽見這話,富心淑的手抖了一抖。她忘了這是皇家園林,她隻是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但是就此罷手,她又不甘心,麵子上也下不去。正咬著牙思量著,脖頸邊上的刀也在顫抖著,就見玉振翔帶著一起來參加宴會的玉強走來,朝著公主行了跪拜大禮:“公主殿下,在下玉門玉振翔,是我門下管教不力,害公主操心了。”


    靖安看了看玉振翔:“原來是玉大當家,你可真是眼光差。這種隨口誣陷別人的人,不僅家教有虧,人品有損,更是失了大家的顏麵,你會做主讓唐將軍娶這種女人,真是老糊塗了,老眼昏花了?!搞得我晚凝姐姐前段時間流離失所,好補淒慘。這種有虧婦德的人,還是讓富家的人帶迴去好生管教吧,不要出來丟人現眼。”


    得了公主這幾句話,就是給富心淑在上層夫人圈裏徹底畫上了一個不得入的標記。富心淑癱坐在地上,手上的匕首滑落。淚水無聲地流下來,頭發散亂,一臉狼狽。眾人都幸災樂禍地看了看她,相繼離去。


    富心淑此時並沒有在意別人的眼光,那個做丈夫的,隻是吩咐她當年的姐妹之一的玉靈送她迴家,之後便帶著那個女人離去。那一聲吩咐,就像冰刀再次傷透了她,她沒有說話,隻是看著男人摟著周晚凝遠去的背影發呆。眼神空洞地半跪半坐在地上。倒是剛才坐在富心淑旁邊的李夫人,此刻看她可憐,又不忍心,過來拍了拍她的肩,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也隨著眾人走了。


    玉靈得了新傑的命令送她迴家,她自是知道主子的意思是看好她。所以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等著。直到人都走光了,周圍隻有皇家侍衛,玉靈才開口:“富小姐,少主吩咐你迴玉門。這裏是皇家園林,不宜久留。”富心淑看了一眼皇家看守園林的侍衛,無奈地站起來往外去上車。


    在所有的姐妹中,富心淑最反感的就是玉靈,這個跟她一起長大的姐妹,當初居然跟著周晚凝那個女人一起離開玉門。富心淑一上車就狠狠地盯著玉靈看,過了一會兒才冷酷一笑:“你是不是以為你跟著那個女人,她就會是你的捷徑?嗤!真是蠢,那個自私自利的女人是不會跟人分享男人的。即便你對她再好,對她有救命之恩,她有不會把你送上男人床。”


    玉靈也冷漠地哼了一聲:“隻有癡心妄想的人才會想那麽多。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富心淑最忌諱當年的姐妹說她癡心妄想,她雖然是富家小姐,但是畢竟在玉老夫人那裏做過丫鬟,而且富家早年祖輩確實是玉家的奴才。但是她就不願意認自己是下人,是低人一等。她有富家還有......,想到自己的真實身份,富心淑的臉色再次轉變:“我不跟你這種下人說,你不配。你反正給我記住,我才是玉門的少夫人,是你的主子。你少給我擺著這張臉。小心我讓人攆了你出去。”


    玉靈覺得跟腦子不好使的人說話都是多於,隻是笑笑,看著窗外:“少主若是想攆我,他自會安排。不勞姨奶奶煩心。”


    富心淑一眯眼:“你叫我什麽?”


    玉靈收迴看窗外的眼光:“姨奶奶有何吩咐?”


    富心淑氣惱地抬手就想給她一耳光,隻是玉靈功夫不弱,抓住了她的手腕:“姨奶奶和女婢都是梅香拜把子,奴幾,你沒資格打我。”


    富心淑淤積已久的怒氣突然冒出來:“玉靈,你這個賤婢!”此時已經不管是否在車裏,不管是否曾經同門,狠辣的一掌對著玉靈劈來。玉靈的功夫連新野都讚的,反應極快,推開車門就從行駛的車中躍出去。剛要落地,就聽見背後有破金的風聲唿嘯而來,她們自小在玉門給老夫人做丫頭,都是一起學的功夫,每個人都有一樣看家的暗器,她一聽就知道是富心淑將玉門師傅交給她防身用的毒梭放了出來。這本是她們保命用的東西,這樣放出來是必取對方性命的。玉靈立馬往右側伏地,期望能躲過,心中並未有完全的把握,畢竟這種殺招的狠和毒梭的速度都是求一擊而中。她隻是求萬幸自己的動作比富心淑快,但是心中也知道快不了多少。隻是預期的毒梭並未到來,反而是在聽見富心淑跳車落地後,毒梭在離她半丈遠的地方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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