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情我願(vii)(上)分界線


    鹹陽城郊的青山園中,高世濤處於暴走的邊緣。他想方設法地去接近那人,企圖說服他控製他,為他所用。可是祖母卻對他發出了絞殺令。司馬穆敏微低著頭降低此時自己的存在感。雖然他知道自己是主子的頭號謀士,但是他也知道那位三少爺在主子心目中特別的存在。雖然主子掩飾得很好,似乎也經常拿女人來煉丹藥,但是他長期近身觀察非常清楚他對那些女人都無心,隻是將心遺落在了不該遺落的地方。在司馬穆敏看來,老侯夫人沒錯,對方顯然已經察覺了蛛絲馬跡才會趕往洛陽和襄陽,此時尚未舉事,事情能瞞一天是一天,多隱蔽一天就多一份勝算。


    然而為了那個人,主子不僅搭上了培養多年的宜華,不僅損失了一個好的工具,同時還損失了宜華名下的生意每年帶來的高額進項。而老侯夫人的意外出手,因為雙方沒有識別出身份,讓主子白白犧牲了鹹陽甲字號的十幾個高手,襄陽來的人幾乎全軍覆沒,如此的高昂代價,還是沒有阻止對方帶著不該知道的信息離去。


    此刻主子最應該考慮其實應該是如何趕往洛陽提前舉事,而不是在這裏等待消息。那個唐三少雖然手中有一大票力量可以借助,但現在他畢竟還是站在當今皇上和太後一邊。也許主子從小不在乎家人,所以沒有想過像唐三少那種人,看似不羈,其實會非常敬愛給過他親情的祖母,因而愛屋及烏到太後,即便有嗜陽蠱也未見得能控製他,更何況他能操控蠱蟲反噬宜華,必然是識破了這手段,以後就更難有其他方式得手,也很難再找方式控製他。


    夢梅端著蓮心茶從外麵悄悄走進來,將茶放在桌上,然後隻是退在桌邊,並沒有立刻離去,而是張嘴想說什麽,看著陰沉的主子,還是欲言又止咬緊了嘴唇。司馬穆敏當然捕捉到了這一幕。夢梅和夢影自小跟著主子,和夢影情同姐妹,這次夢影隨著宜華,因蠱蟲反噬,造成夢影慘死宜華劍下,夢梅心中自然不平,想給姐妹報仇。有人願意做炮灰,司馬穆敏自然樂意拿來用用:“夢梅姑娘,你想對主子說什麽?”


    夢梅看了眼投來安心目光的司馬穆敏,司馬是最懂主子的,他這麽問,自然是覺著這個時候說出來是對主子好,她又重重地咬了一下嘴唇鼓起勇氣:“剛剛唐莊那邊的暗樁的消息傳過來,說是昨天唐三少被送迴去後有唐老太和他們家的表小姐一起救治,總算活過來了,但是因為表小姐的事跟唐老太吵了一架,直到今天還僵著。他看起來相當虛弱,但還親自把他家表小姐從唐老太的院子裏送迴去。他們家的表小姐在救他的時候功力耗費過甚,直到現在還在暈迷。昨天暗樁看到唐家三少在唐老太院子門口抱著她上的軟轎,臉色蒼白,嘴唇烏青。據唐老太院子裏的婆子議論,說那表小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唐老太年紀大了,怕死在她院子裏晦氣,所以才送走的。三少爺念情,將她帶迴自己的屋子親自守著。還說是因為唐老太舍不得好藥救治表小姐才那樣的。三少爺放話說如果表小姐死了,他就永遠不進唐門。”


    她低著頭也能感受到此刻主子身上的怒氣似乎更重了,一提到那個三少爺,主子就很怪異,但是為了給夢影報仇,她不想顧慮太多:“所以奴婢想,此刻趁著唐家三少和老太婆有矛盾,唐老大他們都還在京城的時候,咱們出動在鹹陽周圍所有的實力,猛攻唐家在城裏和城郊的所有產業,將他們徹底搞翻,省得他們到處生事,擾亂了我們的大計。奴婢願意領一隊人殺進唐莊,直到唐三少院子,殺死那個表小姐,讓唐三少方寸打亂,咱們再趁著亂把百草堂百華堂燒了,讓他們自顧不暇,看他們還有什麽精力來妨礙咱們?!”


    殺死那個表小姐,這也是高世濤心底聲音,窺視那個人的人都會被他殘酷處決,何況這個占著他心的女人。那個人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他現在既然肯為沂義賣命,若是他在那個位置,他便會效忠他。男人都喜歡建功立業,都喜歡俯瞰眾生的權勢,當那人知道這一切他都可以跟他一起分享的時候,他就會留在他身邊。


    看到主子居然對這侍女的話有了反應,司馬立刻警惕起來,雖然不想被殃及,但是若此時不站出來,隻怕就不是主人的怒火這麽簡單:“主子,不可。咱們積蓄這麽多年就是為了大業,豈可因為這些小事提前暴露。為了多掩藏一些日子,咱們都付出了不少代價,豈可現在自投羅網。”


    “什麽自投羅網,唐家是老太後的後盾,唐家亂了,太後就少了支持,咱們就可以更多勝算。”為了好友,夢梅不打算讓步。


    “唐家隻是效忠朝廷,效忠於皇上......”


    “好了,夢梅說得沒錯,唐家是效忠於太後的。”高世濤毫不客氣地打斷他:“對於朝廷的人,咱們有聖旨,問題並不大,反而是唐家,他們跟太後的姻親就決定了雙方不可能結盟。在起事前搗亂他們的老巢也是見好事。”


    司馬穆敏知道主子的性子,此刻隻怕又......看來他還是要及早為自己準備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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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情我願(vii)(中)分界線


    唐莊三少爺的院子,一個老道正在院中烹茶,一股沁人的幽香在院中暗暗漂浮著。周圍幾個從老太太院子裏來的幾個大丫頭和劉媽媽都安安靜靜地站著看,細心地記憶著,將來好侍候主子。院子門口還站著各房的一些下人,因為沒有得到允許,都隻敢遠遠地看著,不敢進三少爺的院子。據說這位老道就是有名的蜀中醫仙雲德道長。道長不僅醫術高明,且因自古茶藥,故而道長對於品茶和配茶衝茶也是極為高明,調出的茶不但芳香四溢,且能根據人的體質不同,配出不同的養身療病的配方。無論京中還是蜀中,不少公卿世家,高門顯貴都以能請到雲德道長演示茶藝和配茶為榮。


    隻是這老道脾氣古怪,堅持好茶隻贈有緣人,就更是一茶難求。然而說來也怪,新傑十一歲時無意碰上他,老道便喜歡上了這個孩子。雖然新傑隻對他的醫術敬仰佩服,並無拜師學藝的初衷,一路追著他,求著他入門。好說歹說這孩子算認了他做師傅,但是又不肯跟著雲德迴蜀山。雲德沒招,隻能師傅就著徒弟,跟著他和曉曉四處遊走,教授他技藝。估計這也算史上最奇葩的師徒之一。後來新傑開出青木茶舍,能夠在京城和江南這些繁華之地很快站住腳,也跟他出師時創出的幾款拚配的養身藥茶有關。


    這次雲德想念自己這個小徒弟了,又得了消息知道他迴到鹹陽,便急急忙忙從蜀山趕來。正巧碰上徒兒和他心愛之人都受了傷,老道便頓時來了動力,發誓要用最短的時間將二人調養好。於是就住下來,打算每天照料著二人的湯藥膳食。他來的當天就憑著感覺發現了秦六和蓮兒種植的藥鋪中幾款難得的珍品,便興高采烈地嚐試了一種神秘的配方,弄出一杯杯誘人的茶水,讓人送到老太太和唐嵐和各房主子那裏顯擺。勾引得莊子裏人人心動,派出各自身邊侍候的人過來學。


    雲德又從瓦罐裏倒出一碗隔年的雪水,慢慢在手裏醞著,等人送鬆枝過來,打算鬆枝送來之後將釜底換為鬆枝,再將雪水放入熬煮。


    這時隻見一個莊園裏的仆婦抱著兩捆幹鬆枝進來。頭低著,頭上的頭巾耷拉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她將一捆放在桌邊,一捆放在台麵,然後低頭走到雲德麵前,低著頭,行了禮並沒有說話,就想退下。


    “你是哪個院裏的?”雲德突然開口:“這鬆枝是北山的?”


    “小的隻是負責西邊院子灑掃的,剛剛經過老太太院門口的時候,林媽媽讓在下去南邊果園邊的柴房取來送過來的,說是道長煎茶要用。”


    院子裏的婆子丫頭都看了一眼這個人,覺著眼生,但是西邊院子灑掃的人自從上次被襲擊之後,有不少人還在養傷,臨時從其他莊子上調了一些人過來頂班,他們這些人平時總在內院,不認識也很正常。


    “唐門真是書香門第的雅致人家,隨便一個灑掃上的人都能有一雙如此秀氣的手,而且平常日子裏肯定常常寫寫畫畫,手腕都磨得比別處厲害。老道我真是大開眼界。而且是雙手能畫畫寫寫,真是高人。這江湖中也不多見,不知道唐家怎麽那麽能耐能將江北妙手書生網羅到唐莊來做灑掃。”說罷,他撚撚自己的胡子,將剛才熬製的一勺茶汁撒在碳爐上,頓時一個竹葉混合著薄荷的清香四散開,掩蓋了剛才送來的鬆枝味道。


    那送鬆枝來的仆婦聞言急速向後退了兩步,抬起頭陰毒地看著雲德道長:“牛鼻子的眼力真是不錯。隻是你不在你的茅廬煮茶,跑來這裏摻和什麽?!”


    “你不在江北作畫跑來關西做什麽?!”


    “老道不修道,就別怪我不看在師叔祖份上今天將你一鍋燴了。”既然被認出來,江北書生便掀開了臉上不舒服的偽裝,脫去仆婦的外裙,利落地站在那裏。


    “就你那兩把刷子?”


    “哼哼,你以為這江湖上就一安觀的醫術和毒術厲害?我隻是尊重師叔祖和師傅將我養大,論毒術,他們差太遠了,更何況你這個每天在茶藝和雜七雜八的技藝上浪費精力和時間的蠢道士。”


    “不就是在你拿來的鬆枝上塗了寄魂香嗎?你以為用寄魂香碰上我這裏的香茅就想困住這院中的人?”


    “老道也算不是不學無術,能認出寄魂香,知道它和香茅草混合會讓這裏的人發瘋。本來隻要十吸就起效,可是老道不自量力地站在這裏跟我說話,他們早就不知道吸進去多少,一刻鍾之後,是否隻是瘋癲,我就不保證了,哈哈哈......”


    “你什麽時候拜在蛇島那些敗類的門下了?”


    “你不要輕蔑我蛇島的李氏師父,他教我的東西遠比你們幾個老不羞的教我的有用得多。我那師傅那個老頑固,他就知道教我書畫,師叔祖隻知道教我醫術,讓我做一個窮書生窮郎中。”


    “那蛇島教你的東西有用?”


    “當然,製毒療毒的絕技讓我能夠得到貴人的青睞,讓我能夠娶美女為妻,有花不完的金銀。跟著你們這些老不羞,我連好的酒樓都少有逛,更何況是榮華富貴。”


    “不知道這麽看重你製毒療毒的又是哪個貴人?”


    “這個你管不著,你隻要知道我的貴人要今天這院子裏的人的命,包括你這個牛鼻子老道。”


    “就憑你?!”雲德道長嗤之以鼻。


    “師叔祖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是你這個因茶而荒廢了武功的師門的軟蛋。”說罷抽出兩隻判官筆。原來雙手書生的筆不僅僅是寫字的。與此同時,從唐莊東北角湧出了一波波的黑衣人向這邊的小院襲來,其中赫然仍見一朵梅花。


    蓮兒此時臉上毫無血色,為了他大功練成,她已經熬盡了最後一分精血。新傑的左手一直按著她的大椎穴,將內力源源不斷地慢慢導入她體內,助她凝聚自己的真氣將體內的寒毒逼出。雖然外麵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雙方攻防激烈,他仍心無旁騖地運著功。讓對方的暗樁看到他體虛的樣子,本來就是誘敵之計,他們攻來是預料之中的事。既然他們想豪賭,他就陪他們玩。前幾天太子特意派人送來了信物,便於他調動在關西的暗中力量,再加上唐家雄厚的實力,還有他手上不為人知的實力,對方想得了便宜去可不那麽容易。隻是來得有些不是時候,在運功的關鍵時刻發起攻擊。


    一朵黑色的梅花再次出現在他們眼前,外麵的黑衣人太多,攻破重圍的梅花又是如此彪悍,看到床上端坐運功的二人除了眼中閃過淡淡的了然,沒有更多的表情。此時新傑和蓮兒前後並排坐著,一絲黑血從她嘴裏慢慢溢出。黑梅花在門前停下,通過被他們震碎的門看著裏麵的兩個人。那個女人雖然嘴角溢著血,但是臉上安靜祥和,帶著絲絲的笑意,仿佛不是在死亡邊緣掙紮,反而是沐浴在春風中的享受。他們看不清後麵那個男人的臉,女人的青絲發髻遮去了他大部分麵容,然而他鼓動的寬袖充分說明此時他正在運功,周身真氣勃發,白色的衣袖托著他自己和那女人的墨發在空中飄舞,更加將女人的臉龐襯出絕美的色暈,就像空中漂浮的仙女,讓人無法移眼。幾十年來他們殺人無數,但是從未見過這種場麵,愣在當地。片刻過後花心之人才反應過來:“老夫人命令將這裏的人全部絞殺。”


    “不可以!”司馬穆敏匆匆趕來,他心中暗罵自己,什麽時候連唐莊的精衛都可以攔住他一陣,他曾經是江湖排名前二十以內的殺手,今天他們來了三百多人,但是沒想到在莊子外就被新布下的煙雨陣折了將近百人,到了院外又被雲德老道將計就計用江北書生的寄魂香加了其他的料,放翻了一大批人,除了黑梅花和他自己剩下的都被唐莊的精衛攔了下來,:“主子命令不可傷唐三少爺一根寒毛。”


    “他可是太後的人,前幾天在持麥坡不但傷了我們不少人,還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所以絕不能放過他。”


    “隻能帶他去主子那裏,他到了主子那裏無論以前看到什麽都不重要了。反正過了今天我們就要動身了,主子會將他帶在身邊。”


    “將這樣一個人帶在身邊?”


    “他熟悉太子和太後,主子有很多事要詢問他。唐公子,我家主子希望你能看清形勢,輔佐他,大事告成之後,主子願與你分享這一切,上一次主子......”


    “老夫人命令絞殺。”黑梅花心雖然隻是奉命的護衛,但是在宮中從小耳濡目染,又經過經年的暗無天日的艱難日子,使得他的心思變得非常深沉,而日日提著腦袋過日子,也讓他反應必須非常迅速。他及時打斷了司馬穆敏的蠢話。


    “主子需要他了解很多京中的暗敵,我們隻須拿下他送到主子那裏。”


    “我們隻會殺人,不會抓人。”花心冷冷地說:“兄弟們,執行老夫人的絞殺令。”


    “你們敢不聽主子號令。”


    “手執我們梅花黑石對牌的是老夫人,不是你主子。”


    “你......”


    “各就各位......”五片花瓣全神貫注,等待攻擊命令。就在花心的殺字出口的刹那,花瓣便動了起來,向屋中迅速攪動,剛剛卷入門中,卻又瞬間仿佛天女散花一般,花瓣和花心都從空中飄落,掉在門前院子裏的磚地上。


    “天宇神功?!”司馬穆敏震驚地站在當地,他拚命迴想著當年師傅告訴他的神功細節,比對著剛剛在眼前發生的一幕。師父說,這個世上天宇神功他隻見人練到第三層,就是唐文老將軍,但是他已經失蹤多年。而剛剛三公子顯示肯定不是第三層這麽簡單。要練到四層五層,這人就算從四歲開始修習,也需要三十年,而現在唐公子年方二十出頭。看到隕落的花瓣,他不覺得今天來的所有人或是主子手下的任何人能超過他,並將他強行帶到主子麵前,那他如何能知道主子想跟他分享什麽呢?且能潛心修煉到此的人,又真會在意這些嗎?他決定提前自己的計劃,離開主子,趁著還有口氣,到外麵去自在一段時間。


    +++++++++++++++++++你情我願(vii)(下)分界線


    唐莊以西二十裏地的蟒山中,依山而建的一所莊園,三麵環水,青灰色的房屋被水麵上慢慢升起的霧氣逐漸籠罩,隻留下點點燈光從霧氣中透出。月亮被雲層擋住,連湖麵上最後一片反射的白色月光都被吞噬進了黑暗中,蕭索且萬籟俱寂的冬夜更多了一分寒意。


    高世濤披著白色的狐裘坐在園中的水榭裏,凝視著麵前的鳳樵琴,久久沒有動作。他身側的婢女悄悄地打量著俊美的主子,迷失在主子那淡淡的憂傷中,她多麽希望自己能撫平他眉間淡淡的細紋,奉獻自己的一切,隻為博得他一個淡淡的微笑。她七歲起就跟在他身邊侍候,十年了,他對她很和藹溫柔,不像對其他下人和屬下那麽冰冷嚴厲。她相信她在他的生活中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一聲淡淡的歎息打破了這世界的寧靜,婢女輕輕一顫從自己的遐想中醒悟過來,收射心神將心思藏起來,急忙走去旁邊的茶爐為主子換上一杯熱茶。


    “多倒一杯吧,三公子會喜歡這梅雪幽蘭的。”


    聽到主子如此吩咐,婢女有些意外,她雖然沒有主子那麽高強的功力,但是這些年在主子身邊她算佼佼者,居然沒有發現有人要來,這人的功夫已經太高。


    “小襄陽侯果然武功過人。”隨著醇厚的聲音,婢女看見一位優雅如仙的男子已經坐到了主子對麵。她以為主子已經是世上最好的男子了,沒想到對麵這位優雅俊美和貴氣皆能和主子相比。


    “若不是你有意掃動這水榭上的稻草,我還不知道你已經在我身邊了。”


    “深夜前來,自然不能驚了小侯爺。”新傑溫和地笑笑。


    高世濤在這一瞬間有些失神,過了一會兒才略帶抱怨地說道:“我早說過,不要叫我侯爺,叫我世濤或者信德。”


    “草民不敢冒犯侯爺。”


    “你當真要如此跟我見外嗎?”


    婢女突然覺得自己是否耳目有問題,主子是在跟唐家三少爺撒嬌嗎?不會,他那麽偉岸的一個男人,怎麽可能對著一個男人撒嬌。就在前幾天,他還將他的新藥奴中州第一世家林家的嫡女林歡兒收服,將彪悍驕橫的林歡兒玩得七葷八素,吸盡了陰元。那天晚上是她輪班侍候的主子,雖然她對林歡兒充滿了鄙夷,但是不得不說她是這幾年主子的藥奴中耐力最好的一個。即便如此,主子就是主子,隨心所欲地掌控著她,不僅煉了藥,也讓林歡兒心甘情願地供主子驅使,說服她父親將中州生意每年的三成利雙手奉給主子,以換來林歡兒將來的貴妃之位。她已經不記得主子這兩年收服的第幾個這種下賤女人了,為了將來能進宮為妃,奉上自己奉上家族供主子驅使。她鄙視她們,對這麽優秀的男子除了動心,還想從他身上得到榮華富貴。但是不管怎麽說,從這些女人身上也折射出,主子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每次看到他威猛無比的時候,她就崇拜得五體投地。這麽一個男人,怎麽會向另外一個男人撒嬌?!她一定是看花眼了。一定是最近侍候多了主子煉藥,看多了那些女人的下賤樣子,剛剛迷糊了。


    “在下本是一個浪跡江湖的普通人,對侯爺,對宮廷,對皇家,怎麽都是一個外人。所以不是見外,而是守一個普通人的本分。”


    “你這是想劃清跟我的界限。”


    “這隻是一個事實。”


    “好吧,......我要怎麽做你才能同意改變這個事實,留在我身邊。”


    “侯爺身邊不缺人,更不缺我這種粗人。”


    “新傑,你如此通透,難道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新傑隻是一個俗人,不可能通透。”


    “是嗎?如果上一次我沒有送你火玉,你會這麽快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形影不離,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寄情於她。”


    “我和蓮兒的事和別人無關。我愛上了她,自然願意跟她形影不離。”


    “這麽多年了,唐三公子有過多少女人,她們哪一個不是你練氣的工具?!你何曾用過心,偏偏我說中了你的心事,雙手奉上火玉之後你便迴鹹陽當天就有中意的女人,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巧與不巧都與侯爺無關。小侯爺今天廢了這麽大力氣,還損失了梅花,將我引到這裏,不會隻是為了跟我討論我的未婚妻吧?!”


    “你說呢?!”婢女聽著覺得頭皮發涼,難道自己又有幻覺,主子的眼中那是幽怨?


    “阿傑,不要騙我,她隻是你的工具是嗎?”


    “小侯爺,請叫我全名,阿傑隻有我家裏人能叫。我再說一遍,她不是工具,她是我最心愛的女人,我的妻子,我將鍾愛一生的人。而您今天居然派人去殺她。如果隻是誤會,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我希望小侯爺能明白,無論是誰傷害了她,我都不會手軟。”


    “她難道真的那麽好?”


    “我覺得好就行了,與外人無關。”


    “好了,我們不說她了,你若喜歡,我隨你。我可以答應以後再不派人去殺她,但是你必須留在我身邊。你看這裏,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是我按照你的喜好讓人製備的。若是你願意,等我完成了家族大事,一切安定了,我也能在京城按照你的喜好再給你備上一處,無論在宮中還是宮外隻要你喜歡。隻要你能留在我身邊陪著我,待到大事平定,我願與你共同攜手站在雲端俯瞰眾生,和你共享一切。”


    “共享一切?”新傑淡淡地笑笑,挑挑眉。“小侯爺應該知道我就是一個俗人,喜歡聲色犬馬,過平凡人的日子。能夠有心愛的人陪著看看書,彈彈琴,喝杯清茶,時不時嚐嚐做男人的滋味,這日子足以。”


    “從骨子裏來說,我也喜歡這種日子。”高世濤眉間憂鬱更重,“隻是家族的期望,讓信德我實在是不能逃避。家父因為追求逍遙的日子,已經讓祖母枉費心機傷心數十載,我實在不忍她老人家再傷心了。更何況,隻有完成了家族大事,我才能與你一起站在高處蔑視那些曾經傷害過你,看不起你和你母親的人?”


    “如若母親在世,她老人家也會隻是希望我平安快樂。”


    “但是那個母親不希望做兒子的能夠給自己帶來榮耀呢?若是大事平定,我定當給你足夠的地位和權勢,讓你維護母親的聲譽,光耀母族。即便是你喜歡女色,隻要你心裏有我,能與我常伴左右,我可以不在乎你尋歡作樂。後宮三千粉黛,難道還不夠你開心嗎?”


    “後宮?!”


    “是的,我說過,隻要在我身邊,我可以跟你共享一切,包括那些女人,你看誰順眼都可以,我們甚至可以一起撫養那些我們的孩子。”


    新傑覺得自己現在是否應該表現出感動的架勢?但是為什麽覺得惡寒呢?


    “小侯爺,在下沒有那些奢望,隻是希望能夠對自己身邊的人好,能夠對得起善待自己的人。”


    “你是說沂義?他對你再好也隻是君臣,因為你替他做事。”


    “為臣有為臣的本分。”


    高世濤此時的眼光有點冷,慢慢地看著他:“那你的意思是說,若到時君主讓你如何行事你便會如何行事?”


    新傑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高世濤停頓了一會兒,他冷冷地開口:“到時候愛卿不要後悔。”


    新傑微微一笑,昂首迎視他。高世濤看著這風輕雲淡的人,良久輕輕歎息:“若是我能定奪大事,希望能護你一生,若是不能,希望沂義不會最終讓你失望。雖然唐家辦得隱秘,但是這麽一個出類拔萃的女子不是天上掉下來的,這麽多年我那堂弟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他雖然現在不知道,但是遲早會知道,即便你已經得到她,但是隻要他大權在握,你應該明白......”


    月亮從雲層中終於鑽了出來,湖麵上又泛起淡淡的白光,淺淺地印在高世濤臉上,婢女意外地看到主子唇邊掛著溫柔的微笑。他此刻不是應該惱怒嗎?那個不識好歹的唐三公子不顧主子的勸說,飄然離去。


    高世濤心中是愉悅的,這個男人若是那麽容易被征服被說動,對於他來說就沒有意義了。正是因為他的桀驁,他的正直,他超出常人的堅定,才讓他更有魅力。不管將來怎麽樣,即便大事不成,他都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他越在乎那個女人,這根刺就會埋得越深。


    “來人,”隨著唿喚,一條黑影從水榭外飛進來:“傳訊給老夫人,讓她老人家安心,告訴她老人家,我這些棋都是為了給陳氏姐妹鋪的,她們越在乎什麽,我就讓她們越要失去什麽。告訴老夫人,我要去趟甘南道,若是沒有收到我的臘八粥,就請她老人家幫我準備點江漢的黑米。”


    黑衣人以為主子吩咐完了,剛剛準備離去,卻又聽主子發話:“傳令出去,讓各地的人但凡遇到唐家三公子和他的表妹都要盡力保護他們周全,若是能協助的事情都盡量協助。無論是誰,都不能傷到那個女人。不僅要保全她的性命還要保住她的容顏。”


    若主子真是心儀唐三少,那女人就是他的情敵,他不僅要保住她的性命還有她的容顏,難道主子對三少用情如此之深?無論是黑衣人還是婢女此刻都為主子的話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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