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京城(x)(下)


    華姐樸實地笑道:“這位公子,容小民不敢稟告。這位姑娘不喜被人打擾,若是知道我說出去了,隻怕......”


    胡海輕蔑地看了她一眼,一錠銀子拍在櫃台上:“現在方便了嗎?”


    華姐繼續保持著樸實的笑容:“爺,您真是太抬舉小婦人了,隻是這跟銀子無關。我這裏小本經營,討口飯吃,如果讓貴人知道我亂說話,隻怕以後都沒安生日子過了。”


    “你以為得罪了我家爺,你在京城就安生了?”胡海有些氣惱,“虧你還在這條街上做生意,我家爺......”沂恆即使揮手製止了他,問華姐:“這位姑娘經常來?”


    “是的。”


    “下次若她再來店裏,即時到前麵的五皇子府報信。自然有重賞給你。”


    說罷,沂恆帶著胡海出店,上了車。


    看著主子皺眉,胡海小心問道:“主子?”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府裏宮裏那麽多女人,本宮今日會為一個女子受氣。”


    胡海隻敢點點頭,不敢多說。


    “唉,我也不知怎麽的,看到她,仿佛心就會沉淪,這種感覺從來沒有過。她那雙眼睛會說話,更會懾人。連冒犯她的話都覺得是一種荼毒。”說著自己笑了笑。


    “您放心,胡林已經跟著馬車過去了,很快咱們就能弄清楚她是誰。”


    “知道了又怎樣呢?!”沂恆輕輕地說,揉了一揉眉心,他現在的麻煩已經很多,真是沒有充裕的閑情:“算了,不想了,就當一股煙吧。”他自嘲道。


    但是晚上胡林迴來帶迴來的消息卻讓他不能將那美好的女子當成一股煙從眼前消失掉,他皺眉再次確認:“你說她去了唐家百草堂?”


    “是,高堂主親自來接她進去的,看高堂主的神情,十分恭敬,那個老兒您知道的,當年在太醫院的時候眼高於頂,即便看到皇子親王也沒有好臉色。”


    “何時離開的?”


    “大概半個時辰後,也是高堂主親自送上車。之後車夫肯定意識到我在跟著他們,就在前門大街突然停下來,將屬下譏諷了幾句,將車趕過鬧事消失了。”


    “能發現你,功夫不一般啊。”沂恆笑笑。


    胡林有些不好意思:“屬下覺得,說不定他們是唐門什麽重要人物。那車夫上下的輕功極好,左右手虎口都有厚繭,功夫隻怕比屬下高不少。”


    “唐門目前嫡支在京城並無女眷啊。”胡海說道:“難道是唐三兒最近帶迴來那個女人?”


    “據說是他姑父的侄女,白家的表小姐。”胡林說道。


    “不,”沂恆腦中仿佛抓住了什麽,但是一瞬間又逝去:“我沒見過白家的人,這麽出眾的女人又怎麽可能是白家的人,這個女人的聲音我一定在哪裏聽過。”


    胡林和胡海對視一眼,各自心照不宣。也許主子是被那女人迷了心智了。


    “主子,天兒晚了,屬下讓柳夫人她們來侍候您吧。”胡海大著膽子說道。


    沂恆看了兩個屬下一眼,揮了一下手,算是應下了。


    胡海趕忙出去將等在院子裏的柳夫人一行幾人叫進來。從幾年前開始,這位主子大多數時間晚上要招好幾個女人進來玩鬧。在胡海看來,是每天壓力太大,需要放鬆。


    他剛剛將人帶進去,安頓好了,想下去歇著,就聽見主子不耐煩地吼了一聲:“滾!”


    胡海一驚,迴頭一看,跟柳夫人一起來的媚兒正倒在地上,捂著肚子。


    柳夫人等人也愣在當地,剛才媚兒隻是按照平時的樣子想侍候爺更衣,居然被踢了一窩心腳。


    沂恆自己也很煩躁,平常他對這些女人雖然不上心,但是不反感,反正是減壓的工具,用用而已,但是今天聞著她們身上濃烈的香粉味,他就是一陣煩躁,心裏說不出的厭棄,於是對於靠近的毫不客氣踢開。


    胡海正在猶豫是否上前管閑事,就聽見主子冰冷的聲音:“胡海,把她們趕出去,以後沒有本宮允許,不許她們進這個院子。去把門窗打開,把這熏人的味道都散出去。”


    胡海連連答應,手上不停去執行,隻是心裏暗暗歎息,肯定主子還戀著傍晚那香氣呢。那香氣是好聞,可那不是你的啊。


    柳夫人跟在沂恆身邊三年,自認為還是了解他的,她便低眉順眼地跪倒在沂恆麵前:“爺,是鶯兒哪裏做錯了嗎?”說著流出淚來,且輕輕地喘氣:“鶯兒哪裏不好,您告訴鶯兒,不要這麽狠心趕了鶯兒出去。”說著趁著擦眼淚舉手的功夫,故意將右胸朝前挺了挺,露出半片春光。


    往日裏,沂恆一看她這雨打梨花的樣子就會和顏悅色,隻是今晚,他眼前總是晃動著那淡紫高貴的身影,對這矯揉造作的戲碼十分嫌棄,又加上今天諸事不順,更加煩躁,看都不想看她們一眼,轉身朝堂屋的另外一個門走去,同時吩咐胡海:“派幾輛車,將她們通通送到采英樓去。”


    胡海這下傻了,發發脾氣就算了,這是要把這府裏的女人都清去自家開的妓院?


    “主子,她們可都是跟過您的。”


    “那又怎麽樣,不是每次都讓你們清理幹淨了的嗎?”


    “是清理幹淨了的。”胡海開始冒汗。


    “那還有什麽問題,我穿過不要的破襪子,放去樓裏賺點銀子有什麽不對嗎?”


    沒什麽不對,胡海覺得自己有些傻了,跟不上主子的思路。平常他看上的女人,一個個收迴家,下麵人進貢的女人,他照樣笑納,看上他,隻要願意跟他的女人,他都好好地養在後院。這突然間,要把這些女人全部清理出去,而且還是去采英樓這種地方,作為一個皇子,把自己的女人拿到樓裏去賣,他真是......


    就在他覺得自己腦子漿糊了的時候,隻聽見沂恆冷冷地說:“是不是覺得她們是皇子的女人就不能去賣啊?”


    胡海看了一眼主子嘲諷的臉,隻得低頭,不知道該說什麽。


    沂恆斜掛著嘴角:“本宮養了她們這麽多年,也該她們為本宮賺些銀子迴來了。告訴采英樓的人,掛牌上標注皇子府出來的女人。讓他們收十倍的花銀。然後再放出風聲去,說本宮開始選新的女人,會調製香料的,會彈琴的優先。不需要處。”那女人的身影還在眼前晃著,不過以他老道的眼光,他已經看出來了,她已經經過人事,沒準兒就是唐新傑那個未婚妻:“胡海,爺喜歡什麽樣的,今天你爺看到了,就比著那樣的去找,找不到相像的就要原來那個。”


    胡海一聽,覺得自己快哭了:“爺,今天那位姑娘蒙著臉,小的也不知道她什麽樣啊。”


    沂恆嗤了一聲:“不知道,就去唐三少府上看看,比著找,找不到那樣的,就搶了他那個來。”


    “爺,那位就快要迴京了,”胡海想死的心都有,這幾天京城都傳遍了唐三少如何寵愛未婚妻,這個時候五殿下要出手,這不是往風浪裏鑽嗎?他可不想跟著一起死:“那位說好了迴來操持大事,而且宮裏就這段時間了,您現在和唐三少對上?”


    “對上他唐新傑算什麽?爺不是在京城出了名的混賬嗎?連九門提督的老婆都敢玩兒,他一個小小的太子幕僚算什麽?再說了,爺玩女人,不是正對他們胃口嗎?”


    胡海頓時又靈醒了,是哦,這位主子向來用渾人和花花公子的形象來掩護自己。要不是如此,隻怕早就被剪掉了。


    “屬下這就去采英樓,讓他們比著唐家三少奶奶的模樣給您找女人。”


    不出兩天,不僅京城各個皇子府,各大臣家,連宮中都收到了消息,沂恆五皇子迷上了唐門未來的三少奶奶。


    民間更是各種版本的傳說都有。這五皇子殿下也是出了名的渾人,所以這消息,大部分人都覺得可信度很高。對於京城的小老百姓來說,大位和朝廷大事離他們太遠,反而這種人性色彩的事情,能成為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更是津津樂道。五皇子雖然不及太子那麽端方,且隻知道女人,不務正業,但是此刻很多人認為他真性情,離自己的生活更近。五皇子本人繼承了皇室男人英俊的模樣,在京城也有不少女人喜歡,更是惹來女人們的心動。


    也因為如此,了解多一些情況的大戶人家的姑娘小姐,嬸子大媽,都開始關注呈祥大街的怡心齋,據說五皇子為了碰到那位女子,經常去店裏轉悠。喜歡五皇子的,都想去那裏碰到五皇子,還有些想碰到那女人,跟那女人比一比。


    可惜的是,女人從那以後好像很少出現。本來怡心齋就是她在京城新開的生意,但是既然交給華姐搭理,她就可以放心去忙別的事情,很少過來,即便過來,也十分低調,或是換了裝束,讓外人無法察覺。


    越是如此,對她好奇的人就越多,連宮裏幾位主子聽了各種流言之後,都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見到這位神秘的唐三少奶奶。隻是唐家三少爺似乎也很忙,一直沒有想起來去內侍府為未婚妻遞牌子,等他想起來去的時候,內侍府的家眷覲見表已經排了很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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