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乎會乎(xi)(上)分界線


    大家仔細迴想一下,確實這幾日有不少參劾的折子,但是都不是什麽大事,大多是可提可不提。這些被參劾的人裏沒有唐家子弟,但很多事西北道,甘南道和南疆的。不是唐家的徒子徒孫就是他們的舊部。俗話說千裏之堤潰於蟻穴,更何況小洞多了不死人也惡心人。


    這幾個人雖然不一定都唐家有交情,但是至少沒惡感,且欣賞交好居多,畢竟唐家人戰時衛國盡忠,和平時常年戍邊護國保得一方平安,更可貴的是這家人在子弟教育上很成功,無論是在軍中的,還是在唐家生意的,沒有居功自傲的武夫,也無橫行霸道的紈絝,反而是名聲卓著。


    朝中很多文臣跟武將之間的矛盾向來眾所周知。不說別的,手上有軍的王爺公侯和得意的大將軍,為了日常的軍資提調和各種利益,都會跟戶部工部太常寺這些衙門裏的文臣鬥心眼兒。而那些做大了的武人還時不時想將手伸進各部,安插自己的人。這些人在上京,無論是子弟還是手下得意將領,都有恃無恐,在各種場合不給文臣麵子。往往一場糾紛鬧到禦前,皇上偏頗的還是武將。由於今上懦弱,又邊界不寧,難免倚重武將多些,甚至有些懼怕這些二杆子。從而便使得朝堂之上,武將處處都壓著文臣一頭。許多人心中早有不滿,尤以幾位清流大儒為首。大有在這些清流首領帶動下對抗武將之意,若不是最近出了沂祥的案子,大家忙著處理各種紮手之事,隻怕又鬧了一場了。在這些武將中,因為唐家子弟大多能文能武,稱得上儒將,又有家中長輩定調,他們無論在京中還是在各地跟文臣都相處得不錯,勢力足夠強,無形中常常充當著文武相爭之間的緩衝劑。這次沂祥兵變,無形中加重了武將的砝碼。皇上的封賞把唐家推到了風尖浪口,想低調都不成。


    “這是什麽意思?想擺弄了唐家打擊武將?”付翔兩朝元老,且少有私心:“還是有人想打什麽主意?”從這次沂祥事件的處理來看,太子一方大獲全勝,而這獲勝的主力是唐家的勢力。按理說文臣們都懂得看風向,此時唐家聖眷正隆,應該巴結才是,卻跳出來彈劾。難不成真有那麽多不知死活的?隻怕圖謀的成分更多一些。


    “這些人打什麽主意搞不清,但話說起來唐家的勢力也過於大了一些,不是好事。這甘南道和西北道都在他們手中,上林將軍雖然閑秩在家,但門下子弟在軍中廣布,若是唐家有不臣之心,朝廷危矣。”說話的是西閣建立之時,從翰林院抽調來做執筆的翰林袁鳴。


    “袁小子,話不可以亂說,唐家向來忠於皇上。”文淵閣學士陳明輝是老成之人,最看不慣這小子跳脫。更何況唐家舉足輕重,且對朝廷確實忠心。


    “忠臣是否永遠都忠?奸臣也不是自生下來就是奸臣的。很多人往往是因為功績多了,地位高了,得意忘形了,後又因為種種不滿,就起了變化。”他喝了一口茶,接著他的忠奸之論。齊峰饒有興趣地看看袁鳴,沒有說話。眾人看齊峰隻是看著,沒有說話,便也不阻止,由著他說下去。在他獨自高論了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才突然覺察到有些不妥。


    付翔看看袁鳴,眼中有一絲怒氣。這袁鳴當初是他選的,看重的是他出眾的文筆和做事有條理速度快。來了之後,雖然和這裏的幾位大學士差著幾個等級,但是初出茅廬不怕虎,常常敢說敢言,出過不少點子,從而也越發的大膽了,跟幾位老閣領說話也沒有顧及。老閣領往往不跟年輕人計較,若通觀前後,就發現袁鳴的議案就在前輩們放不下麵子的時候悄悄通過了。


    今天這小子又跳出來,而且態度極為積極,想說他不是跟這些彈劾奏折的人串通的,都難於相信。


    今天這事,說小了是抱怨唐家,如果從權鬥來看,就是挖倒太後在朝中的倚仗,同時也危及到了太子的大位,如果從朝廷人事來看,是有人不想唐家掌兵權。若唐家沒有這些兵權,軍中大權就可以重組,除唐家以外的將領就可以有更多的機會和好處;然而有利益劃分,就有紛爭,天朝軍隊一亂,必然有人得利,而這利益可以是叛臣也可以是外族;從朝中的爭鬥看,文臣將武將之首放倒,他們就自覺在朝中分量重了,地位高了,特別是那清流一派,總是覺得武將應該是聽文人指派統領,絕不能淩駕在他們之上。清流中很多年輕士子,為了博一個名聲,一個在朝上露臉的機會,無論是非對錯,都有跳起來清議進諫一迴。而這袁鳴很有可能是後者,但也不能排除有人許了他好處。


    昭平坐在離楊芳季不遠的席棚中品著茶,席棚並不比敞廳冷,這裏離做蜜炙的深井近,地上的青石板傳來陣陣深井裏的熱氣。她看著楊芳季變換的表情,心中湧起小小的厭惡,成熟的她很快意識到,自己似乎是有點妒忌這個女人了。僅僅半天的時間,她就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一起雖然沒有見過那人,但是僅僅這半天就讓她見識了他的英俊瀟灑,武功不凡,而上京城中眾人對他的琴棋書畫也極為稱讚,此時此刻和周圍的賓客談笑風生,妙語連珠,不像皇家獵場的那幾位唐公子,低調呆板索然無味,更重要的是他還會對女人柔情,雖然此刻的對象是楊家的,但是若自己捕獲了他,這份柔情也會照亮自己。


    她現在開始慶幸自己離京的時候答應祖母來關西看看。當時祖母的話很對,不看哪裏知道是否會入她的眼呢?!既然決定了選唐家,那就在唐家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好在今天早上一來,祖母就跟唐家老太太商量好了,在這裏住幾天。她端起了茶,慢慢地用杯蓋玩著上麵飄著的茉莉花和甜菊葉,據說這茶也是今天專門從月華軒調來的茶博士調配的,在一頓美食之後,配上馨香馥麗的熱茶,不僅消食,也洗滌盡了各種肉食的膻腥。在京城的時候,她也喜歡溜出宮的時候去月華軒吃飯看歌舞。平南王府雖然高貴,但是因為平南王處事謹慎,家中在南疆除了莊地幾乎沒有別的生息產業,所以日子過得隻能說還將就。若能成為月華軒這種賺錢買賣的女東家,那自己對華衣尚服的追求就能很好滿足。她此刻看著新傑,就像看著金元寶。


    既然看到了金光閃閃的一片,就看著人家順眼多了,此時不免忘了擺郡主的譜,多打量他幾眼。這一看,金光閃閃的邊上還站在京城裏就見過的黃方宇,旁邊還站了一位身材瘦高,滿臉書卷氣的俊男,頗為養眼。看來這關西真是人傑地靈,京城的美男兩枚在此不說,連本地的都很有看頭。可惜隻能選唐家的,否則這倆更加斯文,更附和郡主的口味。看在金燦燦的元寶麵上,隻能在心裏玩味一下這二位。過了一會兒,那位書卷氣的男人離開,隻剩下黃方宇和三公子,她便放下了郡主的尊貴,主動向金燦燦的目標走去。隻是未走到跟前,她又停了下來,武將世家,她自小也習得功夫,聽力遠高於常人。離著十幾步遠便隱隱聽見二人對話中有毒和解毒字樣。這種敏感的字,難道有人給在這酒宴上對三公子下毒?還是他們要給某人下毒?還是不要太接近的好,這一猶豫,便讓她逃過了一刀。


    此時那二人的對話確實在說毒,不過卻不是致命那種。黃方宇自小便練出來極為靈敏的嗅覺,走到新傑身邊就老實不客氣地拍他一掌:“我都來了大半天了,你都沒功夫陪陪我,原來私會去了,還不止一個。雖然這花香極濃,但是也掩不住那東西的味道。”


    “你可真是屬狗的,這你都聞到了。”


    “有心的都能聞到,還以為你有多忙,不好意思打擾你,沒想到這麽悠閑。”


    “我隻是不小心著了人家的道,為了不影響一會兒做事,提前解毒而已。”


    “什麽人這麽厲害?”


    “你身後西北角三十步,紫色服飾的那個,現在別迴頭,一會兒我走了你再看。”


    “能讓你著道的定是高手。”


    “是不是她自己的手段我不知道,但是這計劃確實精妙,即使這女人不會功夫都可以在我麵前施展,因為她手上的本身不是毒,隻是兩種花粉,一般人就隻會以為是女人的脂粉味,隻有碰上鬆枝草和茉莉的時候,才會變成藥。而恰巧我多年來書房裏一直用鬆枝草做熏香,而某位京城來的女子是京城華芳齋的貴客,凡脂粉皆有茉莉。”


    “不知尋了誰做解藥?”嬉笑不已。


    “這你就不用管了,隻是幫我想想用哪一劑解藥給京城來的那位姑娘,我還沒想好,有點不忍心。”


    “憐香惜玉?”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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