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永慘死的事情發生得太快,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那種震撼,簡直難以言喻。


    小狼看得目瞪口呆,口中的茶都差點順著嘴角滑了下來。


    他感慨道:“好快的身手。那破螳螂還沒反應過來,脖子便被扭斷了。”


    易林額角閃跳一下,嚇得一哆嗦。


    他沒想到高力士恐怖如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殺人奪命於瞬間。難道這就是宗師級高手的實力嗎,恐怖如斯。


    小狼此刻的心跳還在加速。他甚至都不敢往高力士的方向望過去。


    易林被高力士這突如其來的殺人奪命給嚇得大驚失色。


    他環顧四周,沉吟道:“陰陽歸一果然名不虛傳。等會要真是亂起來,咱們保命要緊,走為上計。”


    小狼還沒從驚恐中迴過神來。這是他出島以來第一次感受到如此高手的威壓。


    他望著地上鍾永表情黑青的屍體,心有餘悸道:“天下武功,果然是唯快不破。這也太厲害了吧!”


    易林感歎道:“除了快,還狠。如果隻是身法快,大廳裏不可能會出現那麽詭異的殺氣。若是你現在去驗鍾永的血,肯定已經變成了紫黑色,那是被陰陽歸一內力重創的跡象。”


    在易林看來,高力士的可怕之處不單是他快如閃電的身法,還有他那陰柔毒辣的內力。他抓住鍾永的脖子瞬間,內力早已經侵蝕透鍾永的每根經脈,直至死亡,所以鍾永才會毫無反抗之力。他之所以扭斷鍾永的脖子,無非是做做場麵,掩人耳目而已。


    小狼驚訝無比,咕嚕咽了一下口水道:“這麽恐怖!”


    易林舒了口氣,聳了聳肩,總算鎮靜下來。他緩緩道:“其實細想起來,陰陽歸一的功法也不是那麽恐怖,隻是由於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所以讓人有些措手不及。”


    小狼看著鍾永被扭斷的脖子,七竅流血,麵目猙獰。


    他長舒一口氣道:“這還不恐怖嗎?你看在場的江湖人士都嚇得呆若木雞了。”


    易林此刻震驚的心情已經平複,如今場麵已經完全被大理寺所控製,應該不會亂起來。


    易林鬆了口氣,說道:“在我看來,陰陽歸一殺人是殺人,浩然正氣殺人也是殺人,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是好是壞,是正是邪,既不是取決於學什麽武功,也不是取決於何門何派,而是取決於人。”


    小狼覺得易林這話說得不對,於是疑惑道:“但老爺常說,什麽人練什麽樣的武功,練的武功陰險毒辣,那這個人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易林搖頭苦笑道:“別聽易老頭瞎說,他就會耍嘴皮子。武功隻有強弱之分,那有什麽好壞之分。”


    小狼反駁道:“少爺你說得不對。除了老爺,夫人也說曾說過,有些武功很是邪門,會在不知不覺中侵蝕人的心性,讓人變得陰險毒辣、殘暴嗜殺。”


    易林聳肩道:“武功可以改變人,人也可以改變武功。正邪的界限往往在一念之間而已。”


    在易林看來,武功無正邪,人卻有好壞。人好,再陰險毒辣的武功也能行俠仗義,人壞,再光明正大的武功也是為害四方。這就是老師常說的,正邪自在人心。


    熱鬧結束,易林意興闌珊,打了個哈欠。


    他對小狼淡淡說道:“我們走吧。高力士一出手,鍾永慘死當場,估計這台戲也就唱完了。我想這些人就算再怎麽想得到青離劍,也不會傻到連命都不要。”


    說著,易林便開始緩緩起身,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衣衫,準備迴房歇息。


    易林起身準備離去,但小狼卻對比武意猶未盡。


    他訝異道:“這就唱完戲了?我還以為可以見到宇文峰出手呢。”


    易林沒想到他見識過了高力士武功之恐怖,竟然還有心思要和宇文峰比武,嗬嗬笑道:“你不就是想看看自己的武功是否及得上這宇文峰而已嗎?”


    小狼煞有介事道:“知己知彼嘛,萬一咱哪天和他們對上了,也好應付呀。”


    易林沒好氣地笑道:“什麽知己知彼,你是見不得他比你厲害。宇文峰可是文武雙全,你連書都不讀幾本,至少這文便輸了一大截,至於武嘛,嘿,你也不見得比他強。”


    小狼不屑一顧地哼道:“切,真打起來,還不知道誰輸誰贏呢。夫人教我武功可不是白教的。”


    易林領著小狼一邊走,一邊嗤笑道:“我娘的武功自然是不可小覷,但她把你教得怎樣,那就難說了。你呀,還得再練練。”


    小狼吐槽道:“我可是一直都有刻苦練功,哪像你天天偷懶。”


    易林知道小狼說的是實話,也不反駁。他性子懶散,不喜歡練功。


    想當年在易夏莊的時候,夏三小姐總想逼易學士練武,但易學士是個讀書人,當然不想學,於是就和夏三小姐講大道理。夏三小姐當然不依,死纏爛打,易學士雖然性格儒雅平和但卻是個倔脾氣,而且還博古通今,肚子裏藏的大道理簡直是幾輩子也說不完,把夏三小姐說得啞口無言,難以反駁。


    雖然夏三小姐是文武雙全的世家小姐,但畢竟是女流之輩,說不過易學士,最後也不再逼他學武了,免得自討沒趣。


    但夏三小姐這人最怕閑著沒事幹,見逼做爹的不成,於是就轉而逼做兒子的,但易林身子向來孱弱,百病叢生,經不起她幾次折騰。見易林練得辛苦,夏三小姐這個做娘的心痛,也就不再強迫易林了。


    後來又去逼小狼,小狼倒是越練越起勁,見了誰都想切磋切磋,一較高下。


    易林聳肩道:“你練功是很刻苦,隻可惜悟性差了點,否則憑借我娘的武學淵博,你何止今天這點成績。”


    小狼不爽地叫道:“怎麽了,我很差嗎,我不就是上次沒打贏那個西域來的怪人嘛;至於宇文峰,我應該不比他差到哪裏去。”


    自從上次在沙城鎮,小狼比武輸給一位西域來客之後,便一直耿耿於懷。


    這些日子他苦心修煉,武功有所長進,所以手癢得很。


    然而在易林看來,就小狼現在的武功,比之宇文峰應該還是稍差一籌。宇文家的玄冰真氣可不是開玩笑的,而宇文峰又是宇文家新一輩的佼佼者,應該差不到哪裏去。


    易林不置可否地道:“你要知道,茗劍山莊的藏書中可是有無數的武功秘籍,而我娘又是出了名的天資過人,過目不忘,她跟著易老頭建立易夏莊後,閑著無聊,把很多武功秘籍都默寫了出來。”


    說著他望向小狼,恨鐵不成鋼的道:“你說在這麽好的條件下,都還是比不過宇文峰,實在強差人意呀。不過也情有可原吧,畢竟宇文家族也是武學世家,不容小覷。”


    小狼剛才沒機會一展身手,本就已經鬱悶至極了,現在還被易林貶教一番,心裏更是不爽。


    他悶哼一聲,不服地嚷道:“什麽悟性差,什麽這點成績,什麽強差人意,總好過少爺你連學都懶得學好吧。”


    易林嘴角含笑道:“我向來喜歡走捷徑,那些要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修煉的武功,不合我的性子。你還別不服,咱兩要是生死相博,十招之內定能取你性命。所以說,武學之道,天分為上,勤奮為下。說你笨,你還別不認。”


    小狼嗤之以鼻道:“你就吹吧你,還十招取我性命咧,不到兩招你就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舉手投降了。”


    易林想起自己體弱多病,苦笑道:“哈哈,知我者莫若小狼也。”


    兩人拾梯而上,沿著二樓的走廊踱步迴房。


    易林使了一下眼色,讓小狼重新把爐子點燃,就算不燒水泡茶,取個暖也是好的。


    小狼取來柴火,開始去倒騰著點火。


    他輕輕吹著一根木炭上的剛燃起來的火苗,向其他木炭傳燃開來,不出一會,原本濕冷的空氣便溫暖了許多。


    小狼似乎還在糾結練武的事情,一本正經道:“夫人說,武功之大成者,都是日積月累,由少變多,才能成為一代宗師,那些投機取巧走捷徑的人,雖然起初進步神速,但最後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易林對小狼還是很了解的,但凡關於武學的事情,總是執著得很。不過有個武癡隨從也挺好的,至少遇到打打殺殺的事情不用自己出頭。


    易林知道小狼說這一番話是吐槽自己性子懶散,於是哭笑不得道:“喲,你小子竟然也會變著法子擠兌我了,詛咒我沒有好下場是吧?小心我把你趕迴易夏莊。當初我就應該堅持讓你小子跟著我娘去茗劍山莊,免得你老給我添堵。”


    提起易夏莊,小狼忽然神色緬懷,歎了口氣道:“唉,易夏莊已燒成灰燼,再也迴不去了。也不知夫人現在在茗劍山莊過得怎樣。”


    易林被小狼的低落所感染,也跟著歎氣道:“別提她了,她都狠心扔下我們,自己迴茗劍山莊了,過得好不好都是自找的。”


    小狼皺眉道:“唉,夫人她也是離家太久,想念父母了。畢竟她也好多年沒迴去過了。”


    易林望了一眼門外的瓢潑大雨,深深地舒了口氣,歎息道:“我娘吧,幾十年來都為易老頭而活。易老頭死了,她的心也就跟著死了。她唯一的遺憾便是沒能對父母盡孝,現在她重新迴到茗劍山莊,希望有生之年略盡孝道,也合了她愛恨分明、強烈如火的性子。”


    “那咱們要去找夫人她嗎?”小狼說道。


    易林歎了口氣,緩緩說道:“說實話,雖然她狠心扔下我們不管,但我也不會真得就怨恨她。她可以斷了和易夏莊的關係,斷了和我這個兒子的關係,但我可不能斷了和她這個娘親的關係。”


    說著他拍了拍小狼的肩膀,接著道:“放心吧,我們遲早會去茗劍山莊探望我娘的,茗劍山莊的人要是敢欺負我娘,我一定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其實易林心裏清楚,易老頭對他這個兒子失望,覺得他浮躁懶散,學無所成,娘親又何嚐不是怨怪他這個兒子不爭氣呢,不然也不會狠心拋下易夏莊一走了之,一個人迴了茗劍山莊。


    易林暗下決心,在他去茗劍山莊之前,一定要先闖出一番名堂。


    小狼苦笑道:“茗劍山莊神秘得很,咱們到現在連茗劍山莊在哪都不知道呢。”


    易林嘴角一牽,淡淡一笑道:“隻要一個地方存在,總有辦法能知道。軼史閣號稱天下之事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咱們可以去問軼史閣。”


    小狼攤手道:“可咱們也不知道軼史閣在哪裏呀。”


    易林一本正經地道:“不需要知道軼史閣在哪,隻要知道去哪裏問就行了。天下誰人不知,要問軼史閣,就帶著銀兩去長安通天塔。隻要你出得起價格,就能知道答案。”


    小狼半信半疑道:“真的假的?”


    易林聳肩道:“不知道,反正江湖傳言如此,我們隻能姑且信之。茗劍山莊那麽出名,其實不用問軼史閣,總能在江湖中找到蛛絲馬跡。”


    小狼搖頭道:“那可未必,江湖上對茗劍山莊的傳言五花八門,有的說在秦嶺,有的說在終南山,有的說在昆侖山,有的說在五台山,有的說在泰山,有的說在武夷山,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懷疑全部都是假的。說不定茗劍山莊根本不在山裏。”


    易林不置可否道:“不管了,到時候再說吧,反正要找總是有辦法找到的。你先迴房歇息去吧,好好睡上一覺,今夜子時再到我房間來會合,還有很多事要折騰呢。今夜可不安寧。”


    易林倒不擔心找不到茗劍山莊之所在,在長安城黑市裏買賣消息的販子,大有人在,不怕不知道。


    正所謂皇天不負有心人,隻要有心去找,總能找到茗劍山莊,不然江湖上那些想要投靠茗劍山莊的武林人士又如何能找得到呢?


    易林隻是覺得現在還不是去茗劍山莊找娘親的時候,畢竟他背負使命,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挽大唐之將傾,救萬民於水火。老師的一句話讓易林內心裏充滿了使命感,也讓他義無反顧的一把火燒掉易夏莊,進行這次長安之行。


    對!在大唐縱橫,力挽狂瀾,也算是不虛此生。反正易林絕不會讓他自己白白來這大唐一趟。


    況且老師是易林最敬重之人,他的話,易林不得不聽,也不得不照做。


    那位自稱是縱橫家的神秘老師,是易林所見過的最會pua的人。他滔滔不絕,什麽縱橫捭闔之術、天命所歸之道,說得天花亂墜,比之互聯網大廠在校招時給應屆畢業生洗腦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易林雖然知道大唐一時半會還覆滅不了,但想要重振昔日繁榮昌盛,卻是不容易。


    按照曆史的發展進程,唐玄宗李隆基晚年疏於朝政,逐漸放權給各地藩王節度使,大唐便開始走下坡路,從此一蹶不振。


    後來安史之亂爆發,大唐內憂外患越演越烈,最後分崩離析,進入了五代十國。


    唉!易林歎息一聲,不再去想這些曆史。他現在要做的是順其自然,在努力履行使命的同時,好好享受大唐的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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