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玄桑一震,看著一個個古老滄桑的文字緩緩顯化,雖然玄桑壓根不認識那是什麽字,但卻能理解它表達的意思。


    無極者,萬物之始、萬物之神!萬物生於無,萬物歸於無。悟無極之意,修無極之力!


    悟無極之意,修無極之力!


    玄桑愣了一下,這是……一部功法?!與無極有關的功法?!這世上隻有一位能接觸到無極這種力量,那就是祖神!這難道是祖神開創的功法?!如果是真的是的話,那玄桑絕對發達了!


    在玄桑愣神之際,玄桑身前居然開了一道裂縫,玄桑直接就被吸進去了。


    ……


    無盡蒼茫的“世界”,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是無,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這個世界完全不符合常理,空間像是被湮滅,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也沒有光,但卻又不是黑暗的,這裏似乎隻有永恆的孤寂、永恆的空無和永恆的冰冷。


    無形無象,無聲無色,無始無終,無可指名。玄桑知道自己存在,但他根本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他也成了這“無”的一部分。這就是無極嗎?玄桑暗自想道。


    玄桑接下來就發現有些不對勁了,雖然他感覺不到自己的存在,但他可以清楚地知道他現在其實是神魂出竅的一個狀態,而這是屬於“無”的世界,不容許除了“無”之外的任何東西,所以他的神魂不斷被這的力量消磨,迴歸“無“的狀態,而這個狀態是不可逆的,也就是說如果在他神魂被消磨完之前他還出不去的話,那他就死了,而且隻怕是連涅盤都不起作用了,因為它直接是磨滅神魂本源的。


    玄桑很茫然,悟無極之意,什麽也沒有,怎麽悟?他的神魂在不斷前行,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


    玄桑不知道過了多久,因為時間在這早已失去了概念,可能一念一秒,也可能一念一年,亦可能一念千百年,甚至於時間有時是正著走,有時是倒著走。但他仿佛就是這無極世界的中央,一切都在圍著他轉,無論他“走”了多久“走”了多遠,這個世界都是一個樣,空無孤寂。


    無盡的孤獨,無盡的冰冷,玄桑從開始的好奇已經轉變為不耐煩,而且這種因無聊至極的而產生的不耐煩程度還在不斷加深,然後就是恐懼。


    這個世界上,一旦有些東西超出了我們所理解的常識和熟悉的事實之後,我們就會感到迷茫無措,對它產生恐懼,而當這份恐懼達到一個值時,人就會崩潰。我們總是習慣用自己的力量來把握未知的命運,可一旦我們的力量失去作用,我們就會對未來充滿恐懼。玄桑就是如此。


    生靈是害怕孤獨的。當一個人孤獨地在宇宙中流浪,就會一次又一次地認識到自己的渺小,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親人朋友,想起自己的過去。這種時候,就是恐懼蔓延的時候。


    他痛苦地哀嚎著,哭喊著,可是他發不出任何聲音,他恐懼著,他恐懼的不僅是無極的孤獨與冰冷,還是他的記憶在逐漸模糊,他喊著弦歌,喊著仙洛,可是沒有任何迴應,他想自己的娘親和自己的姐姐了,她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也是最親近的人了。可是,兩人的容貌在漸漸模糊,即使他時刻想一直想,也沒有辦法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他怒吼著,聲嘶力竭地咆哮著,喊著弦歌與仙洛,可是無極亦無情。玄桑也不知道自己吼了多久,但他以為是永遠。直到他自己都喊累了,也許是他知道自己再怎麽喊也沒用了,也許他一開始就知道,但如果不這麽做,他也沒什麽能做的了,這是他唯一能反抗的了。


    玄桑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對他來說都隻是折磨,他隻想迴到弦歌和仙洛身邊,隻想迴到那個小屋,哪怕他毫無修為。在無極之中,他才更加清楚地知道弦歌和仙洛對他有多重要。她們就是他的精神寄托,如果不是她們,玄桑肯定撐不到現在,一開始他還會通過幻想離開以後的生活和未知的美麗世界來緩解寂寞,但那壓根沒有,反而讓他更加發愁了。


    所以……到底什麽是無極?玄桑不知道,也沒時間去想,他現在連弦歌和仙洛長什麽樣子都記得不太清了,玄桑已經不再怒吼了,玄桑已經麻木了,絕望了,現在的他就是行屍走肉。


    “姐姐……娘親……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好想你們啊,可是我是個怪物,我快要不記得你們的樣子,嗚嗚嗚……我不想忘記你們,我不要……不要忘記你們啊!我好想好想哭,可是我哭不出來……”


    玄桑的感知中突然出現了色彩,如同琉璃一般炫目的光芒閃爍著,那就是一束光突然照到了一個絕望的人的心中。


    “那是什麽?”玄桑愣了很久很久才緩緩說道,雖然依舊沒有聲音,但他自己聽得見,精神的長久的麻木讓他的思維能力下降到了一個極點,連最基礎的反射都變得非常遲鈍。


    “好像是……眼淚……”玄桑還是沒反應過來,很久以後才想:“為什麽會有眼淚?”


    玄桑的眼裏突然出現了一絲絲光芒,他那麻木的腦子慢慢動彈了起來,就像生鏽的齒輪開始轉動。


    “無極……何謂無極?萬物生於無,萬物歸於無。無極……先天五太……無中生有……”玄桑的目光越來越有神,他好像想到了什麽是無極了!!!


    在玄桑的眼中,這空無的世界突然布滿了色彩!眼淚開始變換,化為一株大樹,樹葉卻是火焰所化。火焰樹上飛出了一隻金色神鳥鳳凰,火焰鳳凰長鳴一聲。


    天地鴻蒙,生於空無,無形無相,無聲無色,光暗無間。無之極,有而生。無極生混沌,為太易;太易生氣,為太初;太初生形,為太始;太始生質,為太素;太素化生,為太極!……


    無極諸天,千世繁華,萬世無雙,生於無也;千載歸墟,萬華寂滅,歸於無也。……


    一念為神,一念為魔,太初無極。……


    無極,萬法之源,萬道之本。……


    玄桑的意識中突然出現了一段段神秘文字,蘊含著古老韻味,這種文字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記載——或許是屬於“無極”的文字——但玄桑還是能看懂,但隻要他有想說出來的時候,腦子就會一片空白,就好像那道轉輪上的中央紋路一樣!


    仙洛的神色一直很凝重,目光注視著玄桑,他就那麽靜靜地懸浮著,但玄桑的氣息一直很不穩,生命氣息一直在下降,仙洛不知道玄桑到底遇到了什麽,但這一現象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這意味著他一直徘徊在死亡的邊緣。


    仙洛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玄桑對她已經不太一樣了,他會時刻牽動著她的神經,他的開心會讓她也開心,他的難過會讓她也難過,他身處危險的時候她也會隨之擔心,他也會讓她感到驕傲。


    直到某一刻,玄桑動了,仙洛可以感受到他蘇醒了過來,這才放心。


    ……


    玄桑醒了,從無極中退了出來,他可以感受到靈府中那一抹無極的力量,這在告訴他剛剛那一切都不是夢。玄桑還有些後怕,心裏對無極又愛又恨。無極很強大,強大到世間無法理解的地步,但也很危險,不僅對別人危險,對自己也危險。


    玄桑看著那一槽雷劫靈液,不知道什麽感受,因為它,玄桑在鬼門關走了兩遭,還差點見到閻王爺。


    玄桑感受到靈府內的那一抹渴望,他正疑惑之時,就看見一道光芒從他的靈府中衝了出來,一個巨大的虛幻的轉輪出現在他的頭頂,然後他就感受到整個天道空間都震了震,一道白色卷軸在天道空間鋪開。


    天道意誌!


    玄桑驚訝地看著那道天道意誌被虛幻轉輪吞了下去,玄桑似乎看到轉輪上幾道紋路更加亮了,隨後轉輪直接鑽入他的靈府。


    玄桑還在發愣,這是咋迴事勒,但接下來,整個天道空間就在震動,玄桑可以看見一道道空間裂痕在蔓延。


    玄桑的瞳孔縮了縮,沒了天道意誌的支撐,這天道空間要崩潰了!玄桑趕緊收走雷劫靈液和雷槽,沒有天道意誌的約束,玄桑才能直接帶走,然後頭也不迴地離開天道空間。


    玄桑前腳剛離開天道空間,下一秒天道空間就崩滅了,玄桑暗自慶幸,還好自己跑得快,不然沒有死在裏麵,就得在空間裂痕裏流浪了。


    玄桑剛出天道空間沒一會,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秒,他的意識就開始模糊了,真身也化迴人形了。


    先是被天道劫雷暗算了,玄桑的情況本就不是很好,已經是在強弩之末,神魂還在無極中遊了一遭,那更是雪上加霜。


    仙洛看著玄桑突然化迴人形,就知道玄桑已經撐不下去了,真身雖然能讓玄桑的實力大漲,但消耗也是極為恐怖的,所以才會有化形這道法門。仙洛下一秒就出現在了天上,並抱著玄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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