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搖搖頭,歎息了一聲說:“是父母逼著我離開的,但他們畢竟養育了我十九年,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至親。所以我必須為了他們做點什麽。莉莎,你能幫助我嗎?”


    莉莎苦惱的撓了撓頭發,她現在根本沒有能力跟任何勢力抗爭,而自己的哥哥,他需要自己的幫助。


    “可是,可是……”莉莎猶豫著,“我根本不是你的妹妹,我不能幫助你。”


    “莉莎,你不要這樣想,這是一場遊戲。我們隻是在扮演遊戲裏的角色罷了。”波特勸慰著莉莎。


    莉莎還是搖了搖頭,“如果你認定我是你的妹妹,就不該強迫我參加這場遊戲,我不喜歡這種欺瞞的感覺。”


    波特呆住了,半晌才說:“對不起,莉莎,我隻是太想念爸媽了。請你原諒我。你放心吧,等我找到合適的辦法以後,就會離開這裏的。”說到最後,他眼圈微微紅了。


    莉莎說:“你先冷靜一下,不要急。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裏,但我不能幫助你。這不是玩遊戲。我隻是個普通女孩,如果你要找我幫忙的話,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做。”她抬頭看著天花板上懸掛著的吊燈,說:“或者,你能跟我說說,你究竟想做些什麽嗎?”


    波特沉默了片刻,歎息一聲,緩緩說道:“莉莎,你知道,我是哈布斯堡家族的繼承人。”莉莎點了點頭,說:“我早就知道了。”


    “我們哈布斯堡家族,曾經是西歐的一個古老貴族。”


    莉莎想了想,說道:“我聽說過,據說哈布斯堡家族曾是一個龐大的商業王朝,擁有眾多財富和權利。”


    “嗬嗬,你說的對。”波特笑了笑,說:“不過那已經是上百年前的事情了。現在的哈布斯堡家族隻是一個普通的家庭而已。你也知道,哈布斯堡家族有很多分支。每一支都擁有很大的財富和權利,但是,在這個過程中,由於各自領域的競爭而導致矛盾日益激烈,最終爆發衝突。最後,哈布斯堡家族四分五裂,成了幾個小型家族,彼此之間互不統屬,甚至還經常發生衝突。我是其中最弱小的一支,我們家族的總資產僅僅隻有三百萬英鎊。我不甘心就這樣落魄下去,於是決心建立自己的家園。可惜我缺乏資金,於是我就想起了教廷。作為一個貴族,教廷是一個很好的靠山。”


    “你想依靠教廷的力量來建立自己的事業?”莉莎問:“你準備用什麽方式呢?”


    波特想了想說:“首先,我要建造一座屬於自己的城鎮。”


    “城鎮?”莉莎疑惑的說,“你要建造城鎮幹什麽?”


    波特解釋說:“這次災難給我提醒了,我必須讓家族重新振作起來。而建設城鎮就是我的首要計劃之一。”


    “哦,我明白了。”莉莎點了點頭,又問:“那麽,你需要我幫你嗎?”


    “不!”波特堅定的說:“我需要你幫助我的家族複辟,成為一個真正的豪門貴族!”


    莉莎搖頭,“我恐怕幫不了你,波特。我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普通人,我的家庭也非常普通。”她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裝睡的卡爾,說:“我想他應該也不會幫助你。他隻不過想逃脫教廷的控製。他們兩個人的想法完全不同,我不可能幫助你們。”


    波特卻笑著說:“莉莎,別忘了,你也是哈布斯堡的人。”


    “我不是!”莉莎堅決地說:“我從來沒有承認過哈布斯堡家族是我的祖先,更不是哈布斯堡家族的血脈。”


    波特笑道:“你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後裔,而且是嫡係血脈。這件事是我的爺爺跟奶奶親手做的,我們不會搞錯。”


    莉莎說:“可是,你的父親,你的叔叔伯伯們肯定會反駁你的。他們一定會告訴你,你的父母把我送出去,是想保護我。你也許還不知道,你父母已經死了。”


    波特瞪大眼睛,說:“什麽,你是說我父母……死亡了嗎?”莉莎點了點頭,說:“是的。所以我不能幫助你,你知道,我沒有權利替你做任何決定。即便我真的是你的妹妹,你想建立自己的城鎮,也是你們家族的事,我無法插手。而且,你們家族的事情太複雜了,我一點也不想摻和進去。”


    波特深吸了口氣,說:“好吧,那我不勉強你了。謝謝你的理解,莉莎。”


    莉莎擺擺手,站起身,說:“沒什麽,我該走了。”波特忽然喊住她說:“莉莎,等等。我有些東西想送給你。”


    莉莎轉過身,好奇的看著波特,他拿出一塊石料遞給莉莎。莉莎疑惑的問:“這是什麽啊,波特?”波特說:“這是我從聖墓島得到的寶藏之一。”


    莉莎低下頭仔細觀察,隻見這塊石料的顏色像琥珀一樣,表麵呈現淡黃色,質感極佳,晶瑩剔透。


    “這是……”莉莎驚訝的睜大雙眼:“黃金!?這麽大一塊黃金!”


    “沒錯,它的確是黃金,價值連城的黃金。”波特說:“我不敢隨便賣掉它。但既然是你的東西,我希望你可以收下。”


    莉莎愣住了,她沒有想到波特居然願意送出這麽昂貴的禮物。這時候,她忽然覺得波特似乎跟以前不一樣了。雖然她仍舊記得他曾經的種種荒唐行徑,可是今晚看到他的誠懇,卻令人不禁動容。這個曾經被稱為暴君的家夥現在變得彬彬有禮。


    “不……”莉莎遲疑了一下說:“我不能要你的東西。”


    波特說:“為什麽?因為教廷不允許你嫁給我嗎?那麽我可以放棄,但請你不要拒絕我的東西,這算是我對你最誠摯的感謝。”


    “當然不是。”莉莎連忙說道:“不管怎樣,我都欠了你的人情。所以,我不能要你的黃金。我知道,你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有錢才向教廷求婚的。”她指著桌子上的照片說:“我看見了你的父母留給你的信,他們希望你永遠忠誠於哈布斯堡家族,不要辜負家族賦予你的姓氏。而你為了實現他們的遺願,決定要成為家族的家主,是不是?”


    “沒錯,我的父親和媽媽就是我的榜樣。”波特露出一絲微笑:“我要成為家族的領袖。”


    莉莎搖搖頭說:“我覺得這不妥。你應該找一個聰慧漂亮、賢惠能幹的妻子,你們結合之後生下的兒子將繼承你們的榮耀。至少不是現在,而是未來。”她歎息著說:“如果你娶的是普通的平民,他們一定會讚成你的想法,畢竟哈布斯堡家族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頂級財團。可是你娶的是教廷的聖女,我想你也應該聽過教廷的名字,這對他們來說就是恥辱。你不可能得到家族的祝福,更不可能得到整個家族的幫助。”


    “莉莎……”波特沉默了一下,問:“你真的這麽認為嗎?我不相信家族對我沒有一點期待,哪怕是虛偽的。我也不相信他們對我毫無眷戀。你或許可以騙我一輩子,但我不會騙自己的。”他苦澀的一笑:“所以,你不要試圖欺瞞我了,好嗎?”


    莉莎怔住了,她沒想到他能夠猜中自己的想法。她說:“抱歉,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一個平凡的女孩,我不懂得什麽是愛情,我根本不明白你們這些貴族男士究竟是什麽樣子,我甚至都不懂得什麽是責任。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你的話。”


    波特搖搖頭說:“不要急著否認,莉莎。這個問題你早晚要迴答的。因為我很快就要離開這個村莊了,你必須要盡快作出選擇,否則你就失去了這個機會。”


    莉莎抬起頭說:“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波特說:“莉莎,你的性格和我一樣固執,我不喜歡。我們是好兄妹,你不妨直說,你是不是喜歡尼古丁?”莉莎的臉騰的紅了起來,她慌亂的說:“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不喜歡尼古丁……”波特又問:“那麽,你討厭哈布斯堡家族的其他男子嗎?包括我?”


    莉莎咬緊牙齒不吭聲,半天才小聲說:“我不知道。”


    波特長出一口氣,說:“那麽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波特,我不能要你的東西。你知道嗎,黃金對我來說,隻是一筆數目龐大的金錢罷了。我們家有幾百個仆役和衛兵,他們每月都需要花費一筆不菲的金幣。這些金幣足夠維持一座城堡的日常開銷,可是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莉莎堅定的說:“我們不合適。我不能占用你的黃金。”波特搖頭說:“你可別誤會,莉莎,我沒有要你付出什麽代價。我隻是希望,我們能夠重新做朋友。”


    “可是我已經不能再接近尼古丁了。我已經把他推進監獄了。”


    “這不是理由。”波特正色道:“我相信我的兄弟,他是一個非常優秀的騎士,而且,他還深愛著你。”


    “不。他不配,他是個混蛋。”莉莎冷冰冰的說:“你別再說了,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


    “可是你要知道,如果你繼續跟他糾纏下去的話,他會死在牢房裏的。”


    “那跟我有什麽關係?”莉莎瞪著波特說:“我恨不得馬上殺死他。”


    波特說:“莉莎,他畢竟是你的哥哥。我相信你是不忍心看著他去坐牢的,是吧?”莉莎皺著眉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半晌,她歎了口氣,說:“好吧,那就這樣吧,我們各取所需。但是……”莉莎搖搖頭:“不。我還是不能接受。我知道你對我很好,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我也知道你為我做了很多努力,可是我不能接受。波特,我已經是個死者了,即便是複活了,我依舊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如果是這樣的我,還能配得上你嗎?”


    “可是你是那麽優秀。”波特說:“你擁有美麗的臉孔,高貴的血統和智慧,如果不是因為你已經成為了聖女,我想我肯定會追求你。可是,你的父親……他是不會把聖女嫁給一個平庸的騎士,除非他死了,否則你隻能藏身做一個卑賤的奴隸。我想這是你的悲哀。”


    莉莎低著頭說:“可是,我不會嫁給一個騎士,這對我來說是侮辱。”


    波特說:“你太單純了莉莎。你以為騎士就真的那麽尊貴嗎?他們在外麵唿風喚雨,但到了家裏卻隻能像一條狗一樣服侍女王。他們有權勢又怎麽樣呢?你知道嗎,我在這個鎮上呆了三十年。三十年的時間,我看清楚了太多事情。我的祖先,我的父親、叔父他們為什麽甘心屈服在教皇的淫威下?為什麽?是因為他們害怕被拋棄!因為教廷會拋棄一個騎士,他們永遠也不可能被教廷承認,他們隻能當一條狗,當一隻豬,然後老死街頭。”


    莉莎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她不敢相信,波特竟然會說出這番話。波特接著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絕對的公平,隻是因為利益而分割。所以,我決定讓你成為騎士。”


    莉莎愣了一下,說:“你想要幫助我?”


    “是啊。”波特聳聳肩膀:“雖然我沒有辦法保證你的安全,可我願意冒險試一試,你願意嗎?”莉莎遲疑片刻,緩慢的點了點頭,說:“我願意。波特,謝謝你……”


    她突然撲上去抱住了波特,哭泣著說:“我真的好舍不得你。”波特拍拍莉莎的背說:“你放心吧,莉莎,我會照顧好你,我們還是好兄妹,不是嗎?我們不會忘記彼此的……”


    然而,莉莎驀然地推開波特,又臉色一變:“但是,我不需要你的黃金,除非……”她狡黠的眨眨眼睛,說:“除非你幫我完成一件我力所能及的事情。”


    波特高興的說:“你有什麽需要我效勞的嗎?隻要不違背道義,我願意幫你。”


    莉莎伸出一根手指,說:“你隻需要告訴我,是誰殺死了你的哥哥和嬸嬸。”波特一陣驚愕,然後他說:“莉莎,你怎麽會知道的?”莉莎淡淡地說:“這並不重要。”波特說:“我想……或許是我的伯父吧?”莉莎點頭說:“那就麻煩你告訴我。”波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他轉過身,離開的背影有些蕭瑟,莉莎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她看著波特漸行漸遠的背影,忽然喊道:“等一等,波特……”波特停步,迴過頭微笑著向她走了兩步。莉莎鼓起勇氣,問:“如果我願意接受你的黃金,你會娶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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