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兒幹迴答道:“那倒未必,依咱家看來,大明沒一年時間是沒希望重組三大營的。”


    也先點點頭,突然想到了什麽,出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麽?”


    跛兒幹眨眨眼睛,說道:“咱家說,大明沒一年時間別想重組三大營。”


    也先一拍大腿,道:“對,就是這句。”隨即興奮地站了起來,在大帳之內來迴踱步。


    跛兒幹迷茫地看著也先,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這麽興奮。


    許久,也先突然停下腳步,對著跛兒幹問道:“跛兒幹,你說我瓦剌現在攻打大明京城,有沒有可能打下來?”


    跛兒幹一驚,立刻道:“太師為何會有如此想法?”


    也先笑著說道:“方才你不是說大明的三大營短時間內沒辦法重組嗎?那不就是在說,大明的京城如今非常空虛,沒有什麽兵力,本太師去攻打京城,也沒什麽問題吧。”


    跛兒幹不自覺地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說道:“太師,如今大明京城的確空虛,但是您也沒辦法過去啊,還有宣府和居庸關呢!”


    也先的笑容瞬間消失,沉吟許久,這才道:“如果本太師以疑兵吸引將大明的注意力吸引到居庸關,然後從京師北麵南下呢?”


    跛兒幹有些無奈地道:“太師,京師以北全都是山,又有長城預警,您的瓦剌大軍怎麽過去啊。”


    “還是算了吧。”


    也先卻是搖搖頭道:“不,既然大明京城空虛,這個機會就異常難得,若是本太師可以將京城攻下來,俘獲大明宗室,那豈不是有機會恢複我大元了?”


    “得去,必須得去,這個機會太難得了,不能不去。”


    “那您就得先攻下居庸關,否則退路一旦被斷,您的數萬瓦剌大軍肯定是要失陷在順天府的,那時候您就更沒辦法擊敗大明,恢複大元的榮光了。”跛兒幹仍舊勸道。


    在他看來,京城並沒有那麽好打的,你知道京城的城牆有多高嗎?守城的床弩有多少嗎?還恢複大元榮光呢,別跟蒙哥汗一樣被漢人打死在京城腳下就算是幸運的了。


    要知道,當年的蒙哥汗可比也先強多了,人家可是統禦整個蒙古帝國南征北戰的,還不是死在了釣魚城下了,緊接著縱橫世界的蒙古帝國便分崩離析,再也沒有統一過。


    也先現在連漠北草原都沒有徹底統一呢,他若是因為攻打京城而死,那自己豈不是白白叛變了?


    聽了跛兒幹的話,也先這才垂頭喪氣起來,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先算了吧。”


    跛兒幹說的對,如果居庸關不拿下,那他也先怎麽打到京城去,京城北麵都是山路,西麵是太行山,更是險要無比,難道自己真的要率領大軍一路跋涉,從京城東麵打過去?那也不安全啊,去京城的必經之路上有薊鎮,身後有整個遼東都司,萬一自己攻打薊鎮的時候遼東衛所來源,那自己別提看不看得到京城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個問題。


    見也先放棄了攻打京城的計劃,跛兒幹這才放下心來。


    他今天去宣化城折騰一通,也是累了,於是說道:“太師,那咱家就先下去歇息了,您也早些歇息吧。”


    也先揮揮手,道:“好,今天辛苦了。”


    跛兒幹點點頭,轉身離開,獨獨留下也先一個人在大帳中鬱悶。


    過了一會兒,被俘投降的大太監喜寧進來了。


    也先有些瞧不起這個主動投降的太監,但還是出聲問道:“喜寧啊,你過來幹什麽?”


    喜寧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是對也先問道:“太師,咱家聽說您有些鬱悶,不知是何原因?”


    也先也沒有迴答他的問題,一樣反問道:“是不是跛兒幹和你說了什麽?”


    喜寧知道自己不能繼續問下去了,於是點點頭道:“正是,跛兒幹方才對咱家說,太師想要趁著大明空虛攻打京城,但是卻礙於居庸關無法成行,所以有些鬱悶。”


    “咱家擔心太師的身體,所以過來看看。”


    也先沒好氣地道:“你過來有個屁用,還能幫我詐開居庸關不成?”


    “跛兒幹迴來的時候已經說了,你們大明朝廷已經發了旨意,讓天下城塞不得遵從你們皇帝的旨意。”


    “他奶奶的,你們漢人也真是有意思,朱祁鎮明明就是你們的皇帝,你們的朝廷卻越過他發布旨意,讓天下城塞不搭理他的旨意,這是要造反的嗎?”


    喜寧立刻賠笑道:“太師莫急,居庸關是詐不開了,但是太師為何一定要走居庸關過去呢?”


    也先一愣,旋即搖頭道:“不走居庸關,難道要走遼東嗎?那也太遠了些啊!”


    喜寧搖搖頭,道:“遼東肯定不能走,但是您可以走太行八陘啊!”


    “太行八陘?”也先想了想,還是否認道:“不行,太行八陘的路上也有關隘,最多就是比攻打居庸關簡單些,但也沒那麽容易過的。”


    太行八陘他是知道的,這是穿越太行山的八條咽喉要道,太行山延袤千裏,百嶺互連,不過還是有幾條河流穿越,這就形成了八條峽穀,漢人在這八條峽穀上也都修建了關隘,雖然沒有燕山上的居庸關險要,但也不是那麽好過的。


    喜寧卻是建議道:“太師過慮了,其實這太行八陘因為身處大明腹地,前麵又有宣府阻隔草原,兵力並沒有居庸關那麽多的,攻打起來沒有太師想的那麽難。”


    “真的?”也先有些驚喜了。


    他原本還在惋惜沒辦法打過居庸關,但是現在卻聽說有其他路可以過去,興趣自然就來了。


    喜寧點頭答道:“對。”


    “那跛兒幹為何沒說?”也先問道。


    喜寧迴答道:“跛兒幹往日裏都是負責騰驤四衛的,對於其他事情並不是很關心,所以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也先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你說,我要走哪條路才是最容易打到京城的?”


    喜寧直接迴答道:“蒲陰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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