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張守棠三人驚唿。


    上河村的村民更是躁動不已。


    “他們肯定是和這惡鬼勾結到一起了!”


    “他們就是想害死我們!”


    江離卻不為所動,隻目光平和地看著在地上略顯詫異的祁慧秀。


    祁慧秀認真地打量了幾眼江離:“你認真的?我殺他們但卻不會讓死得太輕鬆。”


    她受了那麽多的苦,怎麽能讓這幾個人輕易死了。


    惡鬼折磨人的手段很多又極其殘忍,那些個道人自詡高風亮節,隻會覺得她心思歹毒。


    江離點頭:“這是你的事情。”


    祁慧秀是真切地驚訝了,終於認真起來:“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憑借你不阻止我報仇,我可以想辦法把你們幾個放出去。”


    “事有因果。”江離垂眸,“他們幾人害你至此,你動手殺了他們可以算作是了結因果。但若是你要將困在度假村裏的人全殺了,屆時你很有可能失去自己的意識,徹底變成由本能支配的鬼物。”


    江離其實在下來後見到莫高陽的第一眼就發現他有問題。


    莫高陽雖然在來之前被她用太陽真火拷問過,但是太陽真火至純至陽,拷問的是神魂,不會對身體有損傷。


    而莫高陽是祁慧秀指名道姓要報複的對象,其他鬼嬰肯定不會敢去動他。


    所以莫高陽以一副十分淒慘的模樣出現時,就引起了江離的警惕。


    何況他還是踮著腳走路。


    這是被厲鬼上身的表現。


    而且江離發現上了莫高陽身的祁慧秀很是奇怪,明明已經是快要曆劫的厲鬼,氣息卻忽強忽弱,一時讓人捉摸不定。


    江離現在隻有煉氣境的修為,唯一的倚仗便是強大的神魂以及一絲能夠調用的太陽真火,如果可以她還是希望能夠盡量避免動手。


    “前輩!”張守棠有些著急,上河村的村民固然可惡,但是屠村畢竟還是太過殘虐不仁,而且若真是讓這種事情發生,修道之人怕是道心會受損,一輩子也別想再有進境。


    “稍安勿躁。”方俞白攔住張守棠,“先看看。”


    如果江離真的想要放任祁慧秀屠村,那麽就不會出麵管這件事情,按照張守棠三人的修為是沒有辦法阻止祁慧秀複仇的。


    既然江離現在出麵和祁慧秀談判,那麽說明至少現在江離還是傾向於保下上河村大部分村民的。


    “我現在都已經這樣了,變成由本能支配的鬼物又能怎麽樣?”祁慧秀哈哈大笑,“反正我這輩子、下輩子都已經毀了!”


    祁慧秀仍舊趴在地上,她抬起手在空中抓了一把,狠狠一捏,二族老便發出尖銳的慘叫,那條被啃咬下大塊血肉的腿像是軟趴趴的麵條一樣,被扭成麻花的樣子。


    江離無動於衷,並沒有伸手阻止,隻是淡淡道:“我看你身上雖然煞氣翻湧,但是你在憤怒的情況下神智仍在,而且還如同生前般清晰,說明你意誌十分堅定,手上並無無辜之人的性命。若是願意和那邊那幾個明心觀的道長迴去,或許還有投胎的機會。”


    “投胎?”祁慧秀手上越發用力,在二族老慘叫的背景聲中諷刺地笑道,“投胎又能怎麽樣呢?還不是會讓這些披著人皮的畜生繼續活著?”


    祁慧秀咬牙切齒:“那我寧願拉著他們一起入地獄!”


    二族老的另一條腿也開始扭曲,躺在地上哀嚎不已,上河村的村民們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攙扶。


    江離微微俯身,對上祁慧秀猩紅的雙眼:“那你的父母呢?”


    “什麽?”祁慧秀一愣。


    江離看了一眼係統剛剛找到的關於祁慧秀的信息,輕聲道:“你的父母一直都在找你,直到現在,已經不太能走得動路的他們仍舊每天都警察局,去詢問你的下落。”


    祁慧秀怔怔地看著江離。


    係統看著剛剛找到的祁慧秀的資料也是一陣唏噓。


    祁慧秀的家庭條件並不算好,父親和母親都是鄉鎮的小學教師,而她是家中的獨女。她的父母感情和睦為人溫和,十分寵愛自己唯一的女兒。


    祁慧秀自小便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雖然清貧但是卻十分快樂,而且祁慧秀還考上了大學,如果不是被人販子拐賣,祁慧秀也許可以擁有十分幸福的一生。


    可是祁慧秀在大一那一年,為了減輕家中父母的負擔,想要利用假期找一些兼職的工作去掙點錢,卻被無良的人販子盯上,被販賣到上河村這個地獄當中。


    而祁慧秀的父母始終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兒就這樣失蹤了,他們堅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活在這個世界上,於是每天下課之後都會去警察局靜靜地坐著,等待著警察帶來好的消息。


    這一等,就是三十多年,直到已經老到走不動路。


    “他們沒有再要孩子,每天下午五點都會去警察局坐一坐,每天都在等著你的消息,想要再見你一麵。你真的不想再和他們說說話嗎?”


    祁慧秀流下兩行血淚:“我、他們、他們過得還好嗎?”


    “女兒一直不迴家,怎麽會過得好呢?”江離溫聲道,“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也知道你一直想要逃離上河村,有一次你快要逃出去了,是村子裏的人發現,把你又抓了迴去。”


    “所以你怨恨整個村子。”江離蹲下身,平視著祁慧秀,“我可以向你保證,上河村的村民們會得到應有的懲罰。”


    上河村百年來的富足是建立在九轉玄機陣之上的,每一個人都享受了陣法帶來的好處,所以那些枉死的嬰兒的因會落在每一個人的頭上,一旦陣法被迫,他們就要承擔相對應的果,輕則窮困一生,重則人生坎坷不得好死。


    何況祁慧秀和鬼嬰這麽一鬧,陣法已經有多處破損,隻要費些力氣,攢下九九八十一道蘊含太陽真火的劍氣,便可徹底將這陣法擊碎,到時候無需任何人動手,上河村的村民們都能得到應有的懲罰。


    “所以你何必要搭上自己呢?”江離說道,“待你和二族老的恩怨了結之後,便和他們迴道觀吧,我保證,你肯定可以再見一次你的父母。”


    祁慧秀凝視著眼前這個瘦弱的姑娘,那雙如同黑曜石般的眸子沒有虛偽、沒有厭惡,隻是直直地看著她,仿佛她還是人類,還是當初那個剛上大學不久的活潑姑娘。


    祁慧秀的淚流淌得更兇了,半晌才搖了搖頭:“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話音剛落,一聲悶雷自天邊遠遠而來。


    雷聲響起的瞬間,江離反應極快,手上的桃木劍快如閃電,直衝祁慧秀的眉心而去。


    可那劍尖偏生在眉心前一寸停滯不前,衝天的煞氣自祁慧秀身上爆發而出,江離被這煞氣一撞,登時往後滑了一大截,被方俞白扶住。


    “江小姐,沒事吧?”


    江離神色凝重地搖頭。


    那雷聲江離再熟悉不過,這是雷劫的前兆。


    可是祁慧秀身上的氣息並無太大的變化,隻是波動更加劇烈了。


    這很不正常,無論是修士還是厲鬼,在渡雷劫的時候身上的氣息必定是穩定上升的,這樣才可能與雷劫相抵抗。


    可是祁慧秀身上的氣息不說穩定了,甚至出現隱隱下滑的趨勢。


    江離橫劍於胸,低聲對張守棠三人道:“你讓你兩個師弟帶著周特助快走,走得越遠越好。”


    厲鬼渡劫不同於修士,因為厲鬼本身的存在便不容於世,因此同等階的雷劫厲鬼要比修士嚴厲得多。


    畢竟是衝著將其劈死去的。


    江離沒有百分百把握在天雷來臨之前解決掉祁慧秀,天雷之下普通人必定灰飛煙滅。


    王太則和周太承修為較低,在這種場合之下並不能起太多的作用,不如直接帶著周特助先遠離雷劫的中心。


    方俞白的體質太過特殊,詛咒的存在讓他會被天雷視為另一個需要劈死厲鬼,所以隻能放在她的身邊才比較安全。


    而張守棠好歹是個築基,雖然麵對準鬼王和一盤菜差不多,但好歹還能給她打打輔助,所以一起留下。


    王太則和周太承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江離讓他們帶著周特助先走,但是他們至少也知道在這種節骨眼上,哪怕再不甘心,也迅速帶著周特助從樓梯口離開。


    上河村的村民們見此也想逃離這個地方,可這時候他們驚訝地發現自己好像離不開神像所籠罩的範圍了。


    “怎、怎麽迴事?”


    “快讓我出去!”


    “為什麽仙人不讓我們離開啊!”


    “我不要和厲鬼待在同一個地方,仙人快放我出去。”


    張守棠見此也吃了一驚,連忙出劍試探,卻發現原本保護村民的那圈金光好像固定了下來,成為困住上河村村民的牢籠。


    而被祁慧秀上了身的莫高陽也在裏麵。


    這和把黃鼠狼與雞放在一起有什麽區別?!


    “前輩,這?”


    江離沉聲道:“雷劫將至,她開始掌握鬼蜮了,除了神像周圍的空間被庇護,其他地方都已經成為她的領地了。”


    所以祁慧秀才要在渡雷劫之前去找莫高陽,這樣上了他的身之後才能進入神像庇佑的範圍之內。


    雷劫的威力足夠將這尊神像劈碎,而且還能夠幫助她擋下幾分雷劫,而神像碎掉之後,最後一分束縛在她身上的約束也就就此斬斷。


    張守棠咬牙,隻這一招,就讓他們處於進退維穀的局麵。


    若是選擇打碎神像的金光,他們的實力會被消耗,而沒了神像的約束,他們會徹底陷入被動的局麵;而不打碎神像的金光,神像提供的庇佑又會為祁慧秀擋下雷劫,成為鬼王幾乎是一種必然。


    江離看著仍舊躺在地上的祁慧秀,隻見她仍舊趴在地上,臉上的神情不複剛才,露出一點痛苦的神色。


    雷劫還沒有正式來到,要渡劫的人是不可能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江離的思緒在飛速地運轉,那些被她忽視的地方被她一一找了出來。


    按照祁慧秀的情況,她是死後因為怨氣化作的厲鬼,可是被九轉玄機陣鎮壓了這麽久,在破出陣法的那一段時間積壓許久的怨恨必定驅使她前去複仇。


    可上河村之前並未出現過異常,那說明之前祁慧秀還處在被鎮壓的狀態。


    再結合之前祁慧秀那些表述奇怪的話語。


    ‘我可以想辦法把你們幾個放出去。’


    鬼蜮的主人可以隨時控製著鬼蜮,放幾個人出去那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而祁慧秀的說辭卻好像是她根本不能控製鬼蜮。


    江離神色凝重地看向祁慧秀的腹部。


    莫高陽的雖說身強體壯,但是祁慧秀畢竟是厲鬼,莫高陽的身體已經隱隱支撐不住,最先裂開的是喉嚨的部分,露出裏麵已經有些幹涸的血管。


    接著便是麵部,一道裂痕自臉的左上方朝右下方而去,並且還在不斷擴大。


    神像的金光浮動,不時有一縷往莫高陽的身上拂去,仿佛是在試探著什麽。


    祁慧秀低低地痛唿一聲,沾滿血肉的手撫上肚子,臉上痛苦的神色再也藏不住。


    外麵的隱隱約約的雷聲更大了,就連身在地下的上河村村民也感受到了絲絲麻意,甚至有些頭發比較幹枯的村民已經有幾根不聽話的頭發飄了起來。


    “它要出生了。”江離突然說道。


    張守棠看著祁慧秀麵上的痛苦越發強烈,正在驚疑不定:“是誰要出生了?”


    “鬼王。”江離劍尖移動,最終停在了祁慧秀捂著肚子的手上,“祁慧秀不是鬼王,鬼王是她肚子裏的孩子。”


    是她忽略了一件事情,按照莫高陽所說的祁慧秀的懷孕時逃跑的時間,在水神節祭祀的時候孩子是不可能出生的,算算應該是八個月左右。


    就算他們想強製讓這個孩子出生,但是上河村已經封閉了百年,村裏活著的就沒有一個正兒八經的學醫的,剖腹產對於他們來說難度太大,幾乎不可能完成,就算孩子剖出來了,按當時祁慧秀的身體情況,能不能活過頭一個晚上還不一定。


    而九轉玄機陣所需要的祭品又是活著的健康嬰兒最好。


    之前那個所謂的仙人教給村中神婆的卜算方法,其中有一條便是水神節當天出生的孩子必定是當年的神子,因為那天極易出現命格極陰的孩子,一方麵可以加固九轉玄機陣,另一方麵命格極陰的孩子本身就是氣運極強之人。


    莫高陽的第二個孩子之所以沒有像莫繡雲家那樣夭折,其根本原因並不是因為他們多獻祭了一個女人,而是他們在獻祭的時候剖開了她的肚子,在孩子還健康的時候將她連同孩子已經進行了獻祭,誤打誤撞地讓九轉玄機吸收了一個被強行扭轉成極陰命格的孩子的氣運,所以才會大方地讓莫高陽的第二個孩子健康地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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