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扮成商人,隻花了一個月時間便從邊境走到了汴京。


    期間,他們也得知了押運鬼章的大部隊行走的異常緩慢的消息,聽說有內部嘩變和遇到農民造反,總之一路都沒有消停過。


    南陵溫們入了汴京城後,才和趙仲針等聯係上,這讓對方非常的開心,他都快已有大軍開赴鬼章處的衝動了。


    為了安全起見,鬼章被暫時安置在郡王府,趙仲針連夜入宮和父皇商量明日的朝議。


    深夜趙仲針返迴郡王府,同時也帶來了蘇子瞻和王介甫。


    經過一段時間的洗禮,蘇子瞻已對開邊之事不再抵觸,但他還是無法理解,詢問眾人:


    “朝廷為何要給鬼章一條生路,甚至加官進爵!不會讓西軍將士寒心嗎?”


    王介甫與之針鋒相對,他說:


    “被招安的兵痞和流氓才會有你這樣的想法,我們雖然開邊,但不是為了打仗而打,這時候趁機收買人心,我想泉下的景將軍也是同意的!”


    蘇子瞻反駁說:


    “王大人太主觀了,就算我是書生之見,但與我有相同觀點的士大夫太多,你們不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明天朝議上有的吵了!”


    辯論不是王介甫的長處,他有點動氣的說:


    “這真是一幫誤國的書生,就知道保住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他們都該親自去前線看一看,最好能深入到西夏貧瘠之地去看幾眼,那種貧瘠之地,隻有軍隊先打出軍威,再用黃金和糧食安撫,才有可能招安!”


    南陵溫們對於此觀點都有些驚豔,很難想象一個整天呆在安逸環境的人,能有這種認識。


    這時候,趙仲針出麵解釋說:


    “王大人年幼時,其父親曾經在宋遼邊境為官,多觀察到邊境人民的真實生活狀態,所以才對延續新政有強烈的願望!”


    南陵溫因為早已對王介甫表示過敬意,所以他沒有過多表態,此前幾人中最''討厭''王介甫的趙仲明知道自己應該發言,他說:


    “我敞開心扉說,以前我以前蠻討厭王大人的,也源於朝堂上關於你的傳聞太邪乎!好名、孤僻、渾身是虱子等等!”


    蘇子瞻忍不住說:“我亦有耳聞,雖然南陵溫解釋過,但總覺得他可能站在你這邊,但現在聽聞王大人的見解,反而有種自己很迂腐的感覺!”


    王介甫說:“真真假假,不要被這些流言蜚語調動自己的思維,而是要堅持自我的初心和判斷!”


    趙仲明迴複一句:“受教了!”


    幾人隨後又去見到鬼章,蘇子瞻和王介甫,分別把明日到朝堂的注意事點一一接待清楚,大意就是反對派會設法坐實他的死罪。


    但隻要鬼章一口咬定是聽命上方安排,更是在戰場與景將軍決的高下,而且說明景將軍是因為決策失誤自己求死,這樣便可以獲得一條生路。


    鬼章記得與張可秀都約定,他們要在戰場上決出勝負,因此表示了一定照辦。他還對自己非常有敵意的蘇子瞻說:


    “中原地區的生存法則和我那邊不一樣,尤其是在荒涼的隔壁地區,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務,至於你口中的詩書禮儀隻能屈居第二!”


    蘇子瞻不迴應,但他已有再迴基層而且接近偏遠蠻夷之地的意思,想看看真正的基層人民的生活狀態。


    南陵溫則安慰蘇子瞻說:“蘇大哥不必太上心了,我之前已經說過,我們也未必是對的,最好兩撥人能為了目的一起聯手,這對社稷來說椰樹幸事!”


    蘇子瞻笑著迴應:“我盡力吧!感覺都是兩邊都有一幫''強驢'',太難太難了!”


    趙仲明說:“慢慢來,先看鬼章在朝堂上的表現!”


    第二日,朝廷重點議論的便是押運鬼章的部隊行動過於緩慢。


    有言官稱樞密院安押運的路線非常欠妥,全是在各州縣的交界處,好像專門想遇到點危險一樣。


    對此,位居樞密使的鄧綰笑著說:


    “都說是押運犯人,又不是什麽貴客,偏僻一點隻為避開人群,而且幾百人的大部隊,能遇見什麽問題?”


    言官迴應:“鄧大人恐怕就想出事,據我所知,目前已經接連遇見流寇、暴雨甚至農民起義,不然鬼章此刻至少在東京附近了!”


    鄧綰說:“全是意外的事,恐怕任誰也無法迴避,我已下令隊伍現在隻走官道,後麵便不會有如此情況了!”


    言官還要再說,禦史中丞司馬君實站出說:


    “我是最近才得知,鬼章在邊境斬殺了我國的一員大將,不知道各位大人對他進京有何意見?應該來個車裂以慰藉西軍將士的在天之靈嗎?”


    見皇帝沒有迴應的意思,翰林學士王介甫站出說:


    “司馬大人這一殺的確是痛快,可是考慮過接下來角廝羅地區的反應嗎?你要逼著對方是投夏,反而過來與宋為敵?”


    司馬君實一臉怒氣的說:“王大人不說海罷,一提起這個我就來氣,就算是與西夏簽訂好了盟約,但西軍費用可是一點沒有刪減,對此我還能接受,畢竟是邊防將士受益!


    但花重金拉攏的董氈,如今讓他反複無常,還殺了景思立將軍,中書和樞密院應不應該出來承擔責任?


    你們的開邊,到底是為國家還是私利?”


    王介甫笑著說:“書生意氣,幽雲之地宋遼爭了多少年?花費又幾何?最後結果又如何?


    至少青塘地區我們已經能給地方首領壓力,不然董氈也不會交出鬼章!


    不然司馬大人叫遼人交一個試試?”


    司馬君實說:“王大人,一將功成萬骨枯,你嘴裏常說要繼承聖人之誌,但天地間最大的德是生,如此豈不相互矛盾!”


    王介甫明白自己應該說不過司馬君實,他轉移話題說:


    “鬼章已經到了汴京而且被押到了朝堂,你們反對開邊的人,有何問題隻管針對,看下外族人是如何看待這事……”


    此話落地,許多人都一片嘩然,這時候皇帝才安排太監出來喊話:


    “各位大人們,朝廷之上,請保持肅靜!”


    等到眾人都停下後,皇帝才開口:


    “朕對於擴邊之事暫無意見,等下會好好聽愛卿們與鬼章的交流,希望今日能達成一個共識!”


    鄧綰有些氣憤,他上前一步提前:


    “陛下,我可是樞密使,鬼章此事竟然能瞞過我,如果等下不能得到合理解釋,我還有何臉麵待在任上,必定要提前告老也!”


    首相賈昌朝說:“我作為百官表率 也是一無所知,但如果是陛下的安排,便不會再有質疑,畢竟鬼章已到!”


    鄧綰知道這是給自己台階下,他說:“那就承首相的貴言,看下為何,非要如此處理鬼章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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