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哥到了沒有?”


    莊定賢從車上下來,伸手入懷,摸出一盒萬寶路香煙,彈出幾支遞給眼前這幾名軍警,一麵往俱樂部門口望去,一麵開口問道。


    幾個軍警忙不迭分別接過香煙,其中一位領頭軍裝臉上帶笑:“文哥正在樓上等賢哥,除了文哥,油麻地的強哥,深水埗的駒哥還有灣仔區的容哥都到了。”


    “嗯。”莊定賢聽到這四個名字


    ,不動聲色的皺皺眉。


    文哥就是現在的總警司大頭文,強哥和駒哥不用說就是鬥雞強和齙牙駒,至於容哥則是飛虎隊出身的任達容,也是莊定賢自認最強勁的對手,為人做事一絲不苟,連小辮子都很難抓到。


    做事嚴謹,公私分明,這是任達容的優點,也是他的缺點,杜永孝身邊人有時候需要做很多見不得光事情,莊定賢可以做,任達容卻不可以,他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但即使這樣,杜永孝依舊對任達容很是器重,甚至差點把他安插到廉政公署。


    想到這裏,莊定賢拍了拍那名軍裝的肩膀,向周圍人露齒一笑:“我先上樓,得閑請幾位兄弟飲茶。”


    “好的,賢哥!”


    “等你哦!”


    在幾名軍裝警員的陪同下,莊定賢邁步走進俱樂部大門,順著樓梯台階一步步向樓上走去。


    如今的雷霆俱樂部和曾經的輝煌相比,顯得十分冷清。


    當初四大探長稱王稱霸時候,俱樂部可是張燈結彩,紙醉金迷,每晚都有趴體,美女層出不窮,很多時候連鬼妹都有。


    莊定賢那時候才剛入行,還是個小便衣,根本沒資格進入這種隱秘場所。


    偶爾進來一次,也是報告任務,或者跟剛才外麵那些軍警一樣,負責警衛,巡邏。


    可現在-——


    他不但堂而皇之地走進來,每個人見到他還主動打招唿,姿態恭敬。


    莊定賢踩著台階,熟門熟路的推開麵前的一扇木門前。


    入眼望去,寬大的會議室中,此時隻坐了大頭文、鬥雞強、齙牙駒和任達容四人,見莊定賢推門而入,四人都同時抬起頭來向他望去。


    除了莊定賢,眼前這四名如今華人警察中最出位的精英齊聚一堂,其中莊定賢和大頭文的關係最好。


    大頭文是杜永孝的死黨,甚至可以說以前跟在杜永孝身邊出生入死,後來杜永孝紮職,就提攜他不斷進步。


    再加上作為五虎將中首位,大頭文不管身份地位都是第一,這次也是他親自邀請的莊定賢來俱樂部開會,所以當看到莊定賢的時候,大頭文也是第一個開口打起招唿。


    “阿賢,你來了,趕快進來坐!大家都在等你咯!”


    大頭文笑著起身,衝莊定賢招招手,一副親昵模樣招唿他坐在自己身邊。


    鬥雞強,齙牙駒和任達容看到莊定賢來到,表情各異。


    鬥雞強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自顧自飲茶。


    齙牙駒是坐著沒動,咬著雪茄,一副看熱鬧模樣。


    任達容則朝莊定賢笑笑,點頭示意,算是打招唿。


    三人這樣的態度也是必然的。


    對於大頭文,他們三人那是不能不服。


    誰讓大頭文是跟杜永孝出生入死兄弟,現在是總警司,也實至名歸。


    可是對於莊定賢,他們就各有各的看法。


    任達容對於莊定賢是佩服的,他倆是競爭對手,可謂惺惺相吸。偶爾兩人還會湊在一起喝酒。


    齙牙駒的黑曆史比較多,他沒發達之前,是被杜永孝截胡,杜永孝當了探長。後來齙牙駒“棄暗投明”,投奔杜永孝,杜永孝才幫他紮職上位,不過速度是五人當中最慢的。


    齙牙駒也知道自己根基不像其他人那樣厚,所以寧願做五虎將中的最末一位,但又由於他歲數比莊定賢和任達容要大,所以表麵上他排老三,論實力還是老麽。


    鬥雞強對於莊定賢是瞧不起的,原因很簡單,莊定賢沒他跟杜永孝早,無人當中,除了大頭文,就屬他資曆最深,並且鬥雞強還是從顏雄那邊背叛過來的,對杜永孝也算忠心耿耿。


    奈何,莊定賢後來者居上,現在不管身份地位還是實力隱約都要壓鬥雞強一頭。


    這讓鬥雞強很不爽。


    更讓鬥雞強不爽的是,傳聞這次去蘇格蘭場受訓的指標已經被莊定賢搶占,也就是說,莊定賢很可能跑去倫敦鍍金,然後再屁顛跑迴來直接紮職總警司!


    到時候不管是他,還是齙牙駒和任達容見了莊定賢都要尊稱一聲“長官!”


    這讓鬥雞強如何能忍?


    好,不說這些,就說現在-——


    大頭文是總警司。


    鬥雞強和莊定賢都是高級警司。


    齙牙駒和任達容也是高級警司。


    但四人管轄的地方卻差別很大,齙牙駒最弱,其次是任達容,再然後是莊定賢,最後是鬥雞強。


    但是——


    莊定賢雖然有轄區,卻不怎麽上班,一直充當杜永孝私人秘書,軍機大臣,很多時候杜永孝的公務都是他幫忙處理,無形中,莊定賢的權力其實最大,甚至比總警司大頭文還大。


    最近這段時間,大頭文身邊有不少人嚼舌頭根,說莊定賢越權太多,又說他不尊重大頭文,很多事情不給大頭文這個總警司匯報,總之,就是說莊定賢壞話,挑撥離間兩人關係。


    大頭文是什麽人?


    當初第一次認識杜永孝時候就是個人精,要不然腦袋長這麽大豈不是白長?


    他腦袋大,什麽事情都門清,心裏更是有杆秤,非常清楚該和什麽人走得近,該和誰說什麽話,該怎麽做事,怎麽對待人情世故。


    莊定賢現在是杜永孝身邊紅人,大頭文可不會主動挑釁,逆勢而為,相反,他要交好莊定賢,這樣才能更好地伺候好孝哥。


    所以凡是說莊定賢壞話的,他全都付之一笑,事後還叮囑對方,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又說莊定賢是有誌青年,孝哥看好的,就是他大頭文看好的。


    大頭文對莊定賢沒意見,作為“萬年老二”的鬥雞強卻意見很大。


    “鬥雞強”的綽號就說明此人喜歡逞強鬥狠,他看莊定賢不爽,那麽就不會給莊定賢好臉色,現在莊定賢又這麽晚到來,鬥雞強就端著茶杯,乜斜眼,陰陽怪氣道:“嘩,好大的架子!我們四個都等好久,你才過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現在已經是孝哥任命的總警司!”


    “不好意思,臨時有事有些忙!”莊定賢歉意地朝鬥雞強笑了笑。


    “哎呦,你貴人是忙,我們難道就不忙?”鬥雞強不買賬,撇撇嘴道,“話你知,大家都很忙的,不是隻有你一人做事。”


    莊定賢依舊笑笑,“那權當是我錯了,有時間我請大家喝酒!”莊定賢氣定神閑,主動道歉完畢後自顧自拉開一張椅子,靠近大頭文的位置坐下。


    剛好,鬥雞強就坐在他對麵,見莊定賢這裏不坐,那裏不坐,偏偏坐自己對麵,鬥雞強的脾氣又來了,狀若懶散的將雙腳翹在會議室的長桌上,身子朝後靠去,乜斜莊定賢,一臉的挑釁。


    莊定賢嘴角抽搐幾下,他是杜永孝身邊紅人,又是五虎將最有前途之人,就算五虎將中的頭目大頭文在他麵前也不敢這麽囂張,大家最多平起平坐。而鬥雞強此刻竟然倚老賣老,擺出這副桀驁模樣,這讓不斷退讓,卻依舊年輕氣盛的莊定賢心中頓時竄起一團無名火。


    “哎呀!阿強,你這是做什麽?這樣坐很舒服嗎?來,我們剛才的酒令還沒行完。繼續!”會議室裏的氣氛凝固了幾秒,大頭文開口笑眯眯對鬥雞強說道。


    鬥雞強不悅的扭過臉來,瞪了大頭文一眼,大頭文絲毫不以為意,衝鬥雞強使個眼色,鬥雞強這才意興闌珊地重新坐好身子,大頭文的麵子,他不能不給。


    “阿賢,你來的最晚,按照規矩要自罰三杯,怎麽樣,有無意見?”大頭文見鬥雞強讓步,用調侃的口吻招唿莊定賢:“既然沒意見,來,我幫你倒酒先!”


    大頭文親自起身倒酒給莊定賢。


    莊定賢坐直身子,在大頭文眼神的示意下接過酒杯,掃一眼鬥雞強等人,“那我就先幹為敬!”


    一仰脖子,一飲而盡。


    “好酒量!還有兩杯!”大頭文再次給莊定賢斟酒。


    旁邊齙牙駒見鬥雞強悶悶不樂,就打趣道:“好像阿賢的祖籍是山東,那邊盡出好漢,什麽武鬆,林衝等等,都很能喝!”


    鬥雞強冷哼一聲:“能喝又怎樣?難道上頭選拔人才也是靠喝酒?老子最看不慣那些溜須拍馬,沒有能力卻靠著嘴皮子紮職上位的小人!”


    此言一出,現場立馬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向莊定賢。


    很明顯,鬥雞強這句話指的就是他。


    打人不打臉!


    鬥雞強這是直接開幹。


    啪!


    莊定賢重重的將酒杯拍在長桌上,借著酒勁站起身來,直麵鬥雞強。


    “強哥!我知道你因為去蘇格蘭場受訓名額的事兒,對我不滿。”莊定賢打個酒嗝,指著鬥雞強開口說道:“但是一碼歸一碼,我能夠紮職上位,靠的可不是一張嘴皮子,更不是溜須拍馬,而是靠我個人能力,靠我這一身膽量!你要是不信,就出去打聽打聽,我莊定賢到底是怎樣的人?”莊定賢拍拍胸膛,斜睥鬥雞強。


    跟在杜永孝身邊這麽久,又幫杜永孝做那麽多事兒,被笑侃為“常務副皇帝”的他,現在身上已經有了幾分上位者的氣質,即便對麵站的是比自己資曆更老,人脈更廣的鬥雞強,莊定賢依舊不卑不亢,語氣中帶著嘲弄:“人人都知道,我是在替大佬做事,就算我做的不好,做的不對,也隻有他有資格批評我,你我平級,有乜資格?”


    兩個人一開始針鋒相對,但誰也沒有主動提及杜永孝的名字,卻都又心照不宣,大佬就是杜永孝。


    如今杜永孝的名字在香港實在是太敏感,商界,政界,他的名字一出,無數人聞風喪膽。


    可以說,現在杜永孝的名字,就是一個不能隨便提及的忌諱。


    鬥雞強雖然脾氣暴躁,跟鬥雞一樣喜歡歇斯底裏,卻也知道杜永孝的存在不是自己能夠詆毀或者反駁的。


    所以他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搖搖頭平靜開口:“你不要同我提大佬,我和其他人都好尊重他!問題是你-——”


    鬥雞強指指莊定賢,“大家都知道你做事最講究目的,接近大佬也是有目的,目的就是得到受訓名額,要不然憑資曆,憑關係,憑業績,我哪點不如你?好,就算我不行,還有其他人呢?文哥,齙牙駒,任達容,他們難道也不行?也不如你?”


    在場的人都知道,這次受訓名額已經內定給莊定賢,羨慕嫉妒恨早在警局裏蔓延,有一人更是主動挑撥離間,所以聽到鬥雞強這樣講,齙牙駒和任達容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眉頭,唯有大頭文不動聲色,倒不是他覺得鬥雞強這句話講的有些過分,分明在拉他們下水,而是覺得依照自己的身份地位,沒必要和莊定賢競爭,莊定賢再紅又怎樣?他跟杜永孝又不是出生入死兄弟。


    杜永孝這樣的兄弟,隻有他大頭文一人!


    齙牙駒此刻忍不住了,露出兩顆大齙牙,站出來貌似打圓場,實則話裏有話道:“大家都是兄弟!其實最後誰去蘇格蘭場受訓都一樣的,我們大家都其他高興!不過嘛,咱們中國人最講究傳統,那個叫什麽來著?長幼有序!阿賢,不是我說你,你資曆當真是稍微淺了些,強哥脾氣固然不好,卻也是講道理的。換做是我,我一定能夠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主動把這個名額讓給他,這樣也能保全大家的兄弟友誼!”


    “不好意思駒哥。”莊定賢不等齙牙駒說完,直接開口打斷,扯了扯身上的黑色西裝:“紮職不是讓出來的,而是要憑真本事!至於你所謂的兄弟情誼,請問,邊個同我講了?”


    齙牙駒臉色變了幾變,簡直不要多難看,轉過臉去看大頭文,大頭文朝他聳聳肩,說道:“情與義值千金,看起來我們五虎將的情誼,很脆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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