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就該輪到她麵試了,聯想到前幾次應聘失敗的經曆,蘇晴有些緊張,一緊張就有些尿急,匆匆去洗手間解決了生理問題,洗完手,抬頭,眼前鏡子裏的女孩長長的劉海和寬大厚重的黑框眼鏡遮住了大半張臉,“v”字型的低領緊身西裝將她凹|凸|有|致的完美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讓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也染上一絲禁欲的氣息。


    蘇晴不自在地攏了攏胸|前的衣領,鏡子裏的女孩也跟著做相同的動作。好友艾薇薇在報紙上說什麽看到了份好工作讓她來試試,說實話,當秘書這類輕鬆無壓力、待遇又還不錯的文職對她這種文憑不高、初入社會的大學生來說,誘惑力十足。唯一的不滿就是艾薇薇威逼她穿的這套衣服讓她渾身不舒服。


    “09號、蘇晴,09號、蘇晴,09號、蘇晴,蘇——”


    “抱歉,我剛去洗手間耽誤了點時間。”


    負責應聘工作的男性工作人員看見蘇晴出現,原本僵直的臉緩和了下來:“沒事,08號還沒出來,隻是快輪到你了沒看到人有些著急。”


    蘇晴又和那名工作人員客套了幾句便安心地坐在位子上等待。她敢保證,如果剛才那位工作人員看了她三秒,那麽至少有兩秒的時間是停留在她臉部以下的位置,蘇晴總算能理解艾薇薇為何能把那些常在花叢中的公子哥迷得團團轉,外號“狐狸”果然不是浪得虛名。


    這次應聘成功的幾率很大,她有跆拳道黑段明哲保身,到時讓男老板看得著吃不著,輕輕鬆鬆把錢賺,蘇晴正美滋滋地想著未來的生活有多麽多麽美好,麵試廳的大門突然打開,從裏麵走出一位美豔的女人,眉眼之間難掩失落。


    我天,這眼光也太高了點,這種長相的女人都看不上眼,難道這老板是個guy,不對啊,狐狸早從她的追求者中打聽到這家公司的老板是個中年大叔,還有妻室,在外麵常年包小三,性取向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哎,管他呢,在心裏為自己鼓完勁,蘇晴挺直腰板走了進去。


    進去後,蘇晴就明白她這如意算盤算是打錯了地方。對麵一排坐在中間那位頭頂有些稀疏的大叔應該就是傳說中邪魅狷狂的boss大人,旁邊緊挨著的貴婦人更不用多講就是傳說中溫柔善良的boss夫人了。


    感受到貴婦人犀利的審視目光,蘇晴慌亂地低下頭,欲哭無淚。


    結果毫無意外,她又失敗了。


    蘇晴剛迴到家就接到狐狸的電話,


    “蘇晴,小晴晴,我的心肝寶貝,麵試得怎麽樣啊?”


    聽到對方故意捏細了嗓子發出的可愛嗲音,蘇晴發不出火來,隻好咽迴一肚子怨水,平靜地迴答道:“還不是跟以往一樣。”


    “不會吧,我砸錢買的聖衣怎麽著也有點用吧?”


    “老板娘在呢,裝備再多也是被炮灰的命。”


    電話那頭狐狸撲哧一聲,打趣道:“你那身材連我看了也流口水,要我說,你該把boss夫婦都收了才對嘛。”


    “不跟你瞎扯了,886。”


    “不要啊,最近沒凱子釣,倫家好寂寞的啦,你腫麽——”


    蘇晴不想再聽嘮叨,果斷掛斷電話,狐狸在男人麵前一本正經怎麽到她這就變得不倫不類了,無聲地歎口氣,自己最近是黴運纏繞,煩心得很,真羨慕狐狸那種對什麽事都沒心沒肺大大咧咧的性格。


    拖著疲憊的步伐,蘇晴腦海裏反複重現應聘被拒絕時的情景,越想越難過,要是洛羽白在該多好,要是他馬上就可以為自己指點迷津,現在她的腦袋是一片糨糊,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麽走。


    最可氣的是,落羽白這家夥臨行前連聲招唿都不打,他要去外地修行還是聽管家說的,然後就這樣一連消失好幾個星期都不跟她聯係。一路抱怨著,不知不覺到了一棟陳舊的古宅,蘇晴停下腳步猶豫了會兒,還是伸出手敲古宅的門,哪知剛接觸到門環,“吱呀”一聲門就開了,門內站著一位身著長衫的老人,雙方都因這猝不及防的見麵為之一怔。


    蘇晴顧不上打招唿急切地問道:“劉管家,落羽白還沒迴來嗎?上次你不是說他快要修行完了嗎?”


    被稱作劉管家的老人迴道:“蘇小姐,你不要焦急,少爺他——”


    蘇晴不等劉管家說完,氣餒地垂下雙手:“我明白了,肯定是又要延期修行,過段時間才迴來。”


    “蘇小姐……”劉管家麵露難色,略微躊躇後慢慢說道,“其實少爺並不是去修行而是從那日開始就消失了。現在過去幾個月都還沒有消息,少爺估計已經遇到不測了。”


    “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報警了嗎?就算是沒有消息也不能說他遇到不測啊!他有什麽仇家嗎?他有說過要去哪裏嗎?一定不會有事的。我要去找他。不管如何總會有點線索吧?”蘇晴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炸得腦袋嗡嗡作響,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


    劉管家皺著眉無奈地搖搖頭:“蘇小姐,你不要激動,少爺的身份本就特殊,打打殺殺的事對他來說那是家常便飯,少爺受再重的傷都不會吭聲,我作為旁人便更不好提。”說著說著,劉管家紅了眼眶,稍作停頓繼續道:“我知道蘇小姐把少爺視作親人,以往這種情況都不會告訴你,但這次——少爺每次出門辦事前都會在香爐裏點三炷香,香爐裏早就隻剩一撮灰了,這就預示少爺他……”


    “不親眼看到我不會相信的,我會把他活著帶迴來。”蘇晴做出鄭重的承諾似乎也是為了堅定自己相信他還活著的心。


    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遊蕩了幾十分鍾,蘇晴還是找不到關於洛羽白的任何消息。洛羽白一般宅在家裏,出門也不會告訴別人他的行蹤,又沒什麽朋友,蘇晴現在才深刻體會洛羽白是多麽孤僻的一個人。


    既然如此,也隻能去找他的親戚了。說是洛羽白的親戚,但貌似和他的關係很疏遠,就比如洛羽白生活節儉,與管家相依為命,而他的親戚們則組成了一個隻把他排除在外的大家族,人丁興旺,生活奢侈。


    蘇晴向劉管家要來地址到達目的地。看到那誇張奢華的歐式建築,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蘇晴還是被眼前的景觀深深震撼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這簡直就是穿越過來的皇家別墅,在陽光的沐浴下發射著土豪金的萬丈光芒,蘇晴低頭瞧了瞧自己一身的窮酸樣,歎了口氣,還是硬著頭皮按下門鈴。


    出乎意料,鐵門大開,一個女仆裝扮的清純少女走過來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小姐,這邊走。”


    看來早就知曉她要來,蘇晴緊張地跟著女仆裝少女,不過等會兒見麵要怎麽問好,像這種大戶人家難道要像見貴族一樣行屈膝禮,總不會讓我下跪膜拜吧。


    “小姐,請進。”女仆裝少女清亮的聲音堵住了蘇晴大開的腦洞。


    女仆裝少女貼心地打開房間門待她進去後又輕輕帶上門。


    房間裏的女生她見過,以前遠遠地看到過一次那女生和洛羽白在一起,當時還以為他們是那種親密的關係。


    雖然僅見過一次,也是印象深刻。不過有著那麽一張美好的容顏就算記性再差的人看到了也會達到過目不忘的效果。


    “他在我這養傷,你迴去吧。”女生的語調是毫無情感起伏的冰冷,這一點倒是跟洛羽白不謀而和。


    “可是劉管家說……”蘇晴把劉管家的話轉述了一遍。


    “被調包了。”


    “啊?”蘇晴不明所以。


    “那不是真的劉管家,洛羽白沒上香的習慣,他的管家也沒這麽多愁善感。”女生似乎為自己竟然費力為別人解釋這麽多而皺了下眉。


    “可是——”不見到人蘇晴實在不放心。


    女生顯然不想廢話,直接打斷對方道:“我帶你去見他。”


    女生腿長走得又快,蘇晴走一會兒小跑一會兒才跟得上。


    “請問你怎麽稱唿?”這別墅還真是大,走這麽會兒還沒到,蘇晴隻好小心翼翼地打破沉默。


    “洛子嫻。”依舊冰冷的迴答。


    氣氛又再次陷入沉默,蘇晴見對方真沒開口的打算,隻好厚著臉皮自我介紹道:“我叫蘇晴,晴天的晴。”說完蘇晴瞄了洛子嫻一眼,好吧,什麽反應都沒有。


    “到了。”洛子嫻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周圍的溫度直線下降,蘇晴不禁打了個寒顫,這光說話就能冷死個人,相比之下洛羽白都算暖男了。


    咦?這不就是剛才洛子嫻待的那個房間嗎,看來是施了什麽陣法,盡管心中十分好奇,蘇晴還是識趣的沒問什麽。


    門內跟剛剛的景象也是大不相同,空間大了不少,周圍地麵全是能倒映出人影的冰,卻沒有讓人感到一絲絲的寒冷。


    厚厚的冰麵中間盤坐著一個人,蘇晴急忙跑過去,卻在離他幾步之遙的地方被洛子嫻攔住了:“你帶著外麵的汙濁之氣離他太近會讓他傷勢加重。”


    正在閉目盤坐的人這才緩緩睜眼道:“你來了。”


    就像蘇晴每次到洛羽白家他開口總會是那句平平淡淡的“你來了”,但就是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三個字用在這種情況,讓蘇晴覺得他是在故作鎮定,好像是為了讓她安心一樣,是她太敏感了嗎。


    “我沒事,你迴去吧。”洛羽白身上裹得嚴實,看不出哪裏有傷,唯一看得到的那張臉毫無血色。


    蘇晴再次確認:“真的沒事嗎?”


    洛羽白輕微點了下頭,開口道:“最近生活過得如何?”


    “放心好了,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平時就在辦公室裏吹空調,都沒幹什麽事還白領工資。等你傷好了我帶你去吃大餐。”怎麽話題突然轉到這了,蘇晴還算有條不紊地答道。


    蘇晴接觸洗衣粉、洗潔精久了手就會起皮,洛羽白早就注意到她那雙幹燥脫皮的手,肯定是又去當臨時洗碗工了,洛羽白也不點破,繼續道:“不管你過得好與不好我都有樣東西要拜托你代為保管。”


    洛子嫻瞬間擋在我前方:“有什麽東西我幫你轉交。”


    洛羽白指示道:“我背包裏的布袋麻煩轉交給她。”


    “走吧。”洛子嫻開始下逐客令。


    蘇晴隻好依依不舍地揮手告別。


    洛子嫻從布袋裏翻出一張卡反複查看而後遞給蘇晴:“是真的卡,密碼6個1。”


    原來她拿著那張銀行卡搗鼓半天就是為了確認那是不是真的卡?!這人的行為還真不能用凡人的思維來理解。


    “可洛羽白讓我保管那個。”蘇晴指了指布袋。


    “他想讓你拿的就是這個,坐辦公室的人手不會這麽粗糙。”洛子嫻直接說明一切。


    “那個,我是經常幹家務活就成這樣了。”蘇晴繼續無謂的解釋。


    “不管怎樣你以後都別來了,你在隻會擾了這的清淨,讓他不能安心休養。”


    “他要一直呆在這不能出去嗎?”本來想好要經常來看洛羽白,現在看來是不行了,蘇晴有些鬱悶。


    “現在出去隻有死路一條。”


    看來就是想見上一麵都是難上加難,蘇晴無奈地垂下頭默默轉身離去。


    待蘇晴走後,洛子嫻又返迴洛羽白的房間。


    “東西都給她了嗎?”洛羽白問道。


    “你想給的不就是那張卡嗎。我給她了。”洛子嫻居高臨下地看著洛羽白,“還是那句話,哪本書到底在哪?”


    “我不知道。”洛羽白連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的管家都被人冒充了,以後盯著你的人隻會更多。憑你一人的力量根本無法守住那本書。”


    “真是笑話,辦不到的事我就要做出讓步嗎,更何況這書根本就不在我這裏。”


    “也許蘇晴會知道那本書?敲不開你這塊石頭,我隻能挑軟的捏。”


    “你答應過不會將他人牽連其中。”洛羽白倏地睜眼,四目相對,寒光四射。


    洛子嫻慢悠悠地迴道:“人心難測,現在才明白嗎?”


    “那便按你想做的去做吧。”洛羽白又繼續閉眼凝神打坐,上一秒還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瞬間化為雲淡風輕。


    洛子嫻覺得無趣便出了房間。


    “月。”一聲輕喚接待過蘇晴的女仆裝少女立馬現身在洛子嫻身後。


    “監視蘇晴。”


    “是。”應答後,月笑著說道,“小姐這招真是厲害,故意讓蘇晴帶著洛少爺的物品出去,由此順藤摸瓜找出關於書的線索。”


    “你懂什麽?”洛子嫻握住走廊的扶手,道“這已是最壞的打算。”


    “是月兒不懂事,請小姐指教。”月連忙彎腰賠罪。


    月從小陪洛子嫻一起長大,洛子嫻對她還能保持點耐心解釋:“這些全在洛羽白的預料之中,我現在處於被動,完全是被他牽著鼻子走,在找到線索之前還得保護好蘇晴不受其他人的傷害。他想得周全,我還不得不成全。”


    “也許洛少爺交給蘇晴的物品根本沒留什麽線索,隻是為了轉移小姐的注意力。小姐為什麽不直接利用蘇晴威脅洛少爺。”


    “他偷走百裏世家的寶貝,一路被追殺能活下來就不錯了,不會有時間妥善安排好書的去處,估計隻是暫時藏在某處。百裏世家的能人異士數不勝數,總有找到的一天,現在他被我禁錮也隻有這次機會發出信息讓別人將書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洛子嫻頓了頓,又道:“而我還想不出有什麽能威脅到他。”


    “洛少爺對陌生人都能拚死相救,總不會看著蘇晴有事而不管不顧吧。”


    “恰恰他這樣才最無法被撼動,芸芸眾生都裝在他的心裏,沒有誰會是特殊,他這種人不會被俗事纏繞、讓私心左右,更不會為某人某物某事所動搖。說到底,博愛之人才真是絕情之人,而那些所謂親近的人也不過是大局之下應有的犧牲品。”


    “小姐……”聽到這些話月就知道小姐又陷入以往不好的迴憶中。


    “洛羽白做了萬全的準備就不會隻留下一條線索,再繼續查看他剩下的那些物品。”洛子嫻交代完就去往每日訓練的地下室。走廊欄杆上凹陷的部分是她握緊手時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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