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的突然到訪,讓薛家兄弟二人倍感驚詫。


    當初他們接到楊英的旨意後,便馬不停蹄地從遼東趕迴洛陽,本想在攻滅李唐的戰役中有所建樹。


    然而,迴到洛陽數日,卻始終未見楊英召見,二人心中不禁暗自揣測。


    他們仔細審視自己在遼東的所作所為,似乎並無不當之處。


    難道……


    兄弟二人唯一的瑕疵便是在大隋征討羅藝時,背離了羅藝轉投大隋,這多少有些背叛舊主的意味。


    盡管如此,既然他們已選擇了大隋,也隻能默默接受被冷落的現實。


    就在兄弟二人打算聽命於命運的安排時,李靖的出現不僅打破了他們的胡亂猜測,更為他們帶來了曙光。


    “兄長,你說我們兄弟是否應該去拜見陛下?”薛萬鈞按捺不住地問道。


    “再稍作等候吧,畢竟適才之事不過是李靖將軍的一麵之詞罷了。”薛萬徹沉思片刻,最終還是選擇了拒絕。


    “為何如此?李靖可是由陛下任命的進攻李唐的行軍大總管,難道他還會欺騙我等不成?”


    “切莫急躁,雖說李靖貴為行軍大總管,但今日之事,陛下未必知曉,或許這隻是李靖將軍的個人意願。倘若我們如此冒失地去拜見陛下,陛下是會同意還是會拒絕呢?而作為此事的始作俑者,李靖將軍又會作何感想?”


    “……唉!”薛萬鈞長歎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這朝堂之上的門道真是太多了,遠不如戰場上那般直爽!”


    薛萬徹見薛萬鈞在那裏抱怨,瞪了他一眼,提醒道:“這裏可不是遼東,慎言……”


    ......


    就在薛萬徹兄弟二人爭論之時,離開了薛府的李靖再次折迴了皇宮。


    書房中,李靖和楊英相對而坐。


    楊英滿臉詫異,看著去而複返的李靖,開口問道:“藥師,去而複返,莫非有要事要與朕說?”


    “確有一事,需請示陛下……”李靖將剛才與薛萬徹兄弟二人的交談內容,一五一十地向楊英稟報,然後詢問道:“陛下,此事該當如何處置?”


    李靖的話,讓楊英心中一陣驚喜。


    他萬萬沒想到,薛萬徹兄弟二人對火炮竟如此感興趣。


    不過,想到火炮在攻堅戰中的巨大作用,他心中也便釋然了。


    “另辟戰線,朕並不反對。隻是,如今火炮部隊不過五千餘人,若是藥師願意拱手相讓,朕自是沒有意見。隻是,函穀關險峻異常,藥師有信心不依賴火炮便能攻下嗎?”


    聽楊英如此發問,李靖略作沉吟,繼而抬頭答道:“若有火炮轟擊函穀關城牆,我軍傷亡自會減少。然若無火炮,以當下之局勢觀之,末將亦有信心攻克函穀關。”


    李靖瞥了一眼楊英的臉色,接著說道:“陛下此問,莫非是擔憂……”


    見李靖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楊英擺了擺手,解釋道:“藥師誤會朕意了。函穀關乃正麵戰場,守軍多達十餘萬,且關隘易守難攻。若無奇策,我軍恐傷亡慘重,實非良策。”


    “那麽陛下的意思是?”


    “武關雖地勢險要,卻已荒廢多年,且年久失修,必然不如函穀關堅固。朕以為,輔以配重投石機足矣。至於火炮部隊,還是用於函穀關正麵戰場為好。”


    李靖原想成全薛萬徹兄弟二人,不料楊英會反對,心中暗自思忖。


    “武關一路,陛下意下如何布署?”李靖問道


    “朕已言明,滅唐之舉悉由藥師定奪,朕為藥師做好這後勤之事便可,其餘諸事藥師自行裁斷!”


    見楊英如此信賴自己,李靖麵色凝重,起身深深地向楊英鞠了一躬,說道:“陛下如此信重末將,末將必不辱陛下之托!!!”


    李靖如此鄭重,楊英急忙起身虛扶,說道:“藥師何必行此大禮,朕有自知之明,藥師但放手去做即可!!”


    ......


    三日後,


    薛萬徹兄弟二人雖未求得火炮,但李靖也為他們的五萬大軍配備了上百台配重投石機,二人如願以償地率領大軍向襄城郡進發。


    與此同時,


    遠在汲縣的徐世績也接到了李靖下達的軍令。


    汲縣大堂內,主帥徐世績宣讀完李靖的軍令後,包括程知節、秦瓊在內的一眾將領皆興奮異常,仿佛即刻便能提兵掃平河內郡,進而進攻河東郡。


    畢竟他們已在汲縣憋屈了半月,一個個都如籠中困獸,亟待一戰。


    隻聽秦瓊霍然站起,拱手慨然道:“懋公,俺秦瓊願為大軍前鋒,率軍橫掃河內!!!”


    眾人見秦瓊自薦為先鋒,便也打消了與他爭奪先鋒的念頭,


    要知道,曆史上的秦瓊可是威名赫赫,一柄馬槊使將起來出神入化,每次李世民征戰遭遇危機,都會讓秦瓊身先士卒衝陣,而秦瓊也從不讓人失望,於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易如反掌。


    徐世績深知秦瓊的勇猛,更知曉他身份非凡,乃是楊英的心腹愛將。


    見他毛遂自薦充當先鋒,徐世績目光掃視眾將,見無人爭搶,


    遂下令道:“叔寶,本帥命你統率一萬精兵,北上攻克長平郡,稍作休整後,率軍直搗絳郡!!!”


    秦瓊雖不明徐世績緣何命自己率軍北上,而非西進直取河內郡,但他還是昂首挺胸走到帥案前,


    躬身接過軍令,朗聲道:“末將秦瓊領命!!!”


    隨後,徐世績考慮到大軍進攻長平郡需翻越太行山,騎兵行動多有不便,便囑咐道:“叔寶,此次進攻長平郡需翻山越嶺,騎軍難以施展,故而本帥給你的多數為步軍,你應當多攜帶糧草甲仗。倘若情況不妙,應當立刻退守太行山,以候援軍!”


    見徐世績說得如此鄭重,秦瓊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其他將領眼中,他的身份固然特殊,但隻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楊英心中對他多少有些芥蒂。


    否則,他當初也不會被派往瓦崗臥底。


    如今,瓦崗軍雖已不複存在,但楊英心中的芥蒂仍在,否則自己早就如羅士信一般,常伴楊英左右了。


    秦瓊也是個不屈服於命運的人,他堅信隻要自己多立戰功,總有一日能改變楊英心中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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