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子龍出生後,因為沒有奶吃,常常餓得哇哇亂叫。趙八爺為此專程跑到大城市裏買迴了一箱進口奶粉。吳桂英看到那奶粉非凡的價格,又聯想起女兒為此子喪命,不免就對小子龍心生厭惡。在晚上睡覺時她寧可摟著兩歲多的吳耀祖也不願帶著小子龍。魏春桃無奈隻好自己帶著子龍睡。可夜裏子龍常常餓得抓著春桃的乳房使勁的哭,衝好的奶粉送到他嘴邊他吸也不吸。春桃被吵得沒有辦法,便想起妹妹秋菊才生過孩子,奶水正旺。春桃把子龍抱到了秋菊家裏,小家夥到得秋菊懷裏就張嘴含住奶頭拚命地吃了起來。秋菊看著孩子吃飽後滿足地樣子,滿心歡喜地說:“多可愛的一個孩子啊!反正我的奶水多,你以後就天天抱他過來吃吧!”

    “那可是給吳家節約一大筆的奶粉錢了。要不,我迴去讓他們給你買奶粉的錢。”魏春桃對妹妹說:“你一個人的奶水喂兩個小孩可要多吃點好東西補補身子。”

    “我沒事,身體棒著呢!隻當是生了對雙胞胎啊!”秋菊笑著說。

    “哦。真的呢,咱就讓吳子龍拜你做幹媽吧!說不定這小子長大後有出息了也可以孝順你一下啊!”魏春桃在心裏打著自己的小算盤,可不能讓妹妹的奶白喂了吳子龍啊。

    魏秋菊的婆家姓劉,也是這條街上的一戶殷實人家。當初春桃給妹妹找婆家時特意考察過這街上與妹妹年齡相當的小夥子。她發現劉家的老二劉宗盛是個很不錯的人選,便央人去說媒。兩人見麵後,劉宗盛對秋菊也很滿意。他們是前年秋天結的婚,去年冬天就生下了兒子劉玉奇。魏秋菊生下兒子後,不知是因為營養好還是因為心情爽,總之,她整個人都發福了,奶水也多得小玉奇吃不完。

    在春節兩人一起迴娘家拜年時,秋菊曾笑著對姐姐說:“我現在的奶水實在是太多了,隻得玉奇在左邊吃,宗盛在右邊吃。要不然,奶水流掉太可惜了。”

    “羞不羞人啦!”魏春桃對妹妹說:“你讓一個大老爺們吃你的奶,他願意嗎?”

    劉宗盛當然是不願意的。別看他中等的個子,黑不溜秋的臉堂。可在當了幾年兵複員迴鄉後,如今他已經是這個鎮的副鎮長了。對於老婆要他吃自己多餘的奶水,他剛開始隻是覺得好玩。如今,妻姐把吳子龍抱到了家裏,看到那小子貪婪吃奶的樣子,劉宗盛發覺以前的自己真是無恥,隻有現在才是物有所值。

    劉玉奇的爺爺劉泰然老人也很喜歡吳子龍這個孩子,每次看到他,老人都要抱一抱,伸手摸摸子龍掛在脖子上的那顆龍珠,眼裏對吳子龍滿是愛惜之情。而奶奶王鳳喜則不怎麽歡喜吳子龍。在王老太的心中始終有個結無法釋懷。那就是,三十多年前,劉泰然曾經與吳桂英是對感情很好的戀人,隻因為吳桂英要招婿上門而劉泰然的父親說什麽也不同意,兩人才不得不分開。這三十多年來,雖然兩人的相處是循規蹈矩,井水沒犯河水,但免不了仍會有互相的關照。看那吳子龍,雖說是他們吳家撿得的孩子,但那臉嘴眉目像極了吳桂英死去的女兒吳燕妮,而吳燕妮又極像她媽吳桂英。自己的丈夫在抱著吳子龍時是不是就像看到了吳桂英呢!看他對那孩子的喜愛之情,分明已經超過了自己的親孫子劉玉奇啊!

    女人的心總是那麽的多疑。作為吳桂英的丈夫,趙八爺卻沒有想那麽多。在吳子龍半歲的時候,魏春桃因為又懷孕了,晚上便讓趙八爺帶著吳子龍睡,而抱子龍去吃奶的事自然也落在了趙八爺身上。在吳子龍悠閑地吃著奶的時候,趙八爺就會和劉泰然拉拉家常,有時候兩人也下幾盤象棋。

    在吳子龍滿一歲的時候,盡管吳桂英不怎麽喜歡小子龍,但作為外婆,她還是要給外孫子辦個像樣點的生日宴會的。在知書物優街,給小孩過周歲生日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在這一天,小孩子的爺爺奶奶還有外公外婆,以及七大姑八大姨都要給小孩準備各種不同的禮物。時辰到時,小孩被抱坐在八仙桌上,各種禮物擺放在他的四周。人們根據小孩對禮物的喜愛程度可以判斷出他今後的人生方向。比方說,他最先拿起了筆或書就證明他以後是塊讀書的料。如果他抓起了玩具槍或劍,那就說明他以後是習武的壯士。當然,這些隻是人們主觀上的猜想,很少有人去照此實施驗證的。

    吳子龍沒有爺爺奶奶,也沒有爸爸媽媽,更沒有七大姑八大姨來捧場。不過,在這個時候,吳子龍的幹爹劉宗盛和幹媽魏秋菊給他送來了幾本圖畫書和兩個本子一支筆。舅舅吳根旺和舅媽魏春桃給他送來了玩具槍和變形金剛。外婆給他買了兩套新衣服。外公對他最是疼愛,給他買了輛可以騎上去的電動小汽車。

    坐在這堆滿禮品的八仙桌上,吳子龍並沒有如人們想象中的欣喜樂狂。他的兩隻手仍然習慣性地玩弄著掛在脖子上的那顆龍珠,眼睛掃視著站在桌前的親人們。

    表哥吳耀祖站在奶奶麵前的凳子上,胖墩墩的身體穿著一套軍綠色的棉衣褲,腳上是一雙閃著燈光的新旅遊鞋。他看著桌子上琳琅滿目的好玩意,甩著奶奶的手說:“我要那輛電動車,我要那個變形金剛!”

    “乖祖祖,不要鬧了,今天是弟弟的生日。你生日的時候也給你買過的啊!”吳桂英耐心地哄勸著孫兒。“我的那個已經玩舊了。我就要這個新的,就要……”吳耀祖一邊嚷嚷一邊伸手就去搬那輛新的電動小汽車。在這個家裏,他向來是說一不二的主兒,隻要他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時候。

    “啟——有——此——理!”吳子龍見表哥來搶自己的東西,嘴裏斷斷續續地吐出了這四個字。隻見他快速地轉動著手中的龍珠,龍珠立刻發出一道紅色的光芒射向吳耀祖伸出來的雙手。吳耀祖的手似被電擊了一般,“啊”的一聲,他從站著的凳子上摔了下去。

    “哇——”吳耀祖大聲地哭喊了起來。

    吳桂英趕緊抱起孫子,心疼地說:“來,奶奶看看。摔痛了沒有?”

    “龍龍他用手裏的珠子打我。我的手好痛啊!”吳耀祖被抱起後,氣憤地對奶奶說。

    “奶奶!”坐在桌子上的吳子龍挪了挪屁股,清楚地吐出來兩個字。

    “呸!不要臉。誰是你奶奶!你應該叫外婆。外婆,你會叫嗎?”吳耀祖聽到子龍叫奶奶,馬上停止了哭鬧,得意洋洋地反駁他。

    吳子龍不語,又要轉動手裏的龍珠,吳耀祖嚇得趕緊躲進了奶奶的懷裏。“奶奶,他又要使壞了!他又要打我了!”

    趙八爺正是站在吳子龍的麵前。剛才吳耀祖倒地時,他分明也看到了一道紅色的光芒射向了吳耀祖的雙手。難道這顆龍珠真的有著神奇的功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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