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不放心,讓翠竹帶著林夫人去了宸月宮。


    林夫人離去後玉容嬤嬤進來了:“那邊的事已經確準,隻是如此做,林充容必然名聲盡汙,會不會連累林府?”


    皇後沒說話,擺手示意她退出去。


    *


    元睿帝在藏書閣看了一下午的書看累了歪在榻上緩神,常公公端著一盞茶走了過去:“皇上可是累了?”


    元睿帝身邊有兩位大的內侍一位是高鴻高公公,高公公已經被提拔為總管,偶爾忙起來無法在皇上跟前侍奉,半年前又提拔起來這位叫常威的常公公。


    元睿帝睜開眼:“書看得久了,眼睛有些幹澀。”


    常公公笑笑地道:“今天氣很好,不如奴才陪著皇上到竹林逛逛,老瞧書傷眼。”


    元睿帝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也好,去竹林緩緩眼睛。”


    竹林就在藏書閣旁邊,那裏風吹竹葉沙沙,元睿帝眼睛和腦子都得到舒緩。


    常公公道:“皇上你在前麵木椅坐下暫且小憩。”


    “也好,”元睿帝看了一下前麵的木椅,走過去坐下。


    春天了,風吹得也柔和,他閉上眼靠在椅背上,常公公悄悄站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竹林一側有人小聲說話,聲音是蒼老的女聲:“哎,我聽說英國世子跟我們宮裏的一位娘娘是兩情相悅,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另一個聲音細一點地說:“是真的,之前那個娘娘沒進宮之前原想嫁進英國公府做世子妃的,後來咱們皇上下旨要大選,他們的婚事沒訂成,後來世子被皇上派到江南。”


    她還無限感歎道:“真是可惜啊,一對有情人就這樣被分開了,一個進了深宮,一個在外麵癡等。”


    桑老的女聲:“聽說就算那位娘娘進了宮,世子依然與表妹退了婚,如今二十幾歲,還在苦等著宮裏的這位娘娘。”


    聲音細地道:“是啊,可憐的癡情人啊。”


    常公公去偷瞧皇上的臉色,帝王神色淡淡,鳳眸微眯,眼梢挑起。


    常公公問:“皇上?”


    元睿帝一個眼神,常公公一招手,隱在暗處的侍衛現身,直接把兩個說閑話的宮人抓住按在地上。


    兩位嬤嬤看到元睿帝,身子抖得像篩糠:“皇上饒命。”


    “皇上奴婢知錯了。”


    元睿帝薄唇輕啟:“背後無事生非,敢誹謗主子, 常威拉下去打死。”


    年紀稍微輕的那個嬤嬤跪地:“奴婢沒有誹謗,奴婢說的是真事。”


    元睿帝手往下一揮,拉嬤嬤的侍衛又把她們放下:“說,你們從哪裏聽到的閑話?”


    他不能讓這樣的言論在宮裏流傳。


    嬤嬤道:“是采辦處做事的王公公,之前世子在江南為那個娘娘帶了很多布匹,還是王公公給悄悄運進宮的。”


    帝王一句話沒說,身上透出的威儀和冷氣讓在場的人都心驚。


    “常威帶下去問出每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給朕全部……”他的手一平劃。


    常公公心裏一緊,立馬點頭,不敢耽誤立馬去辦,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為此丟了腦袋。


    元睿帝迴到紫宸殿,命人去尋高公公。


    高公公已經聽到風聲,知道宮裏又要起風了。


    他在帝王跟前,腰貓的低低的,夾著小心聽吩咐。


    “你親自到慎刑司去審那個姓王的內侍,問清楚帶進宮的布匹是什麽樣子的。然後悄悄查,嫋嫋……不林充容身上可曾穿過同類衣裳。”高公公點頭領旨,心裏不由得替林兮月擔憂。


    如果這事查實,也不知皇上會如何處置。


    有人故意放消息讓查,自然很快便查實了。


    深夜元睿帝還坐在紫宸殿裏聽高公公迴稟情況。


    高公公小聲稟道:“奴才讓姓王的內侍列了一個世子送的布匹單子,然後到浣衣局詳細查詢了林充容所穿衣物的記檔,林充容所有衣物都是尚衣份例或者是皇上賞賜的衣裳,從未使用過世子送的布料。”


    林兮月用世子的麵料做過一身寢衣,高公公因林兮月平時待他不錯,撒了一個小謊,希望皇上念在林兮月沒有使用過,而從輕看待這件事。


    元睿帝冷聲問道:“布匹呢?”


    高公公道:“林充容下麵的幾個宮人使用過,剩下一些應該是入庫了。”


    元睿帝手指輕輕在幾案敲著,過了片刻:“跟這件事有牽連的人一個不留活口,你親自盯著去辦。”


    高公公鬆了一口氣,可見林充容這邊皇上不會動,隻是不知道帝王是為了麵子還是為著待林充容的情義。


    如果為了麵子,那林充容從今失寵。


    如果為了情義,林充容這邊問題倒也不大。


    高公公領旨:“奴才勢必辦得妥帖。”


    元睿帝歎了一口氣:“擺駕宸月宮。”


    高公公一怔,現在已經三更天了。


    聖駕到達宸月宮,宮人一驚,皇上從來沒有這麽晚進過後宮,驚歸驚,還是趕緊迎駕。


    帝王狹長的鳳眸冷冷掃過跪在院裏的人,低聲:“都退下去,不可驚擾。”


    帝王推殿門進入寢殿。


    林兮月睡的時候受不得光亮,寢殿的燈是全部滅的,窗外的月很好,靜謐的月光透過窗,房裏有微弱的光線。


    帝王高大的身軀立於地上,黑暗中如一座隱在黑夜裏的山嶽,狹長的眸子泛著冷光,是唯一的亮。


    視線直直盯著帳幔低垂的雕花木床,少許過後才開始移動。


    大掌掀開煙紗羅帳,床上的林兮月睡得正酣,清淺的唿吸是房裏唯一的動靜。


    帝王壓著眸子睨著。


    後來帝王身子在床邊落座,大掌微微勾起,指背在離那誘人的臉頰寸餘的距離空中摩挲。


    林兮月似乎在夢中,睫羽突然顫了顫,然後小嘴咕噥著動了動,還是未有清醒,接著好眠。


    帝王狹長的眸子眨了一下,伸出一指按在那唇上,力道慢慢加重。


    林兮月感覺到唇不舒服,竟然張嘴,伸出粉色小舌,無意擦過帝王的指尖。


    帝王的眸色烏沉。


    手掀開了衾,露出雪玉的肌膚,鬆垮的紅色小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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