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悠悠人未了,年光冉冉今如許。


    林兮月是元瑞五年冬月入宮,除夕過後就是元瑞七年,意味著她已經在宮中一年多,奔向兩個年頭。


    林兮月坐在軟轎上去花信殿參加除夕宴。


    美眸看去,宮闕千間,高低簷相望。雕梁畫棟,金碧輝煌。金色的屋瓦在夕陽下閃著耀眼的金光。


    到了地方,嬪妃已經到了不少,大家或坐在自己位置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祁雲煙和宋妙月還有盧貴人聚在一起,看到林兮月笑著揮手示意她快過去。


    大家的臉上都是節慶的喜悅。


    宋妙月身著淡粉色對襟裙,繡著連珠團花錦紋,內罩玉色煙蘿銀絲輕紗衫,襯著月白微粉色短腰襦,腰間用一條白色煙霧軟紗輕輕挽住。一頭錦緞般的長發用一支赤金鑲紅珊瑚簪子挽成墜月簪,並裝飾了海棠絹花。


    一看就是用心裝扮過的,她也很久沒有侍寢了。


    她眉眼彎彎,臉上是明快的笑容:“聽說這次宴上不但有烤鹿肉還有烤全羊呢。”


    祁雲煙:“林妹妹最喜歡烤製的肉。”


    林兮月含笑淺淺應著:“我聽說了,特意讓宮人給備了消食茶,待會兒準備多吃一點。”


    “皇上皇後嫻妃到”。


    殿外內侍高聲唱嗬,元睿帝一身銀白色帝王常服,身側一左一右跟著皇後和嫻妃。


    林兮月視線不覺瞟了一眼俞貴妃。


    皇上對嫻妃的寵才是放在明麵裏的。


    而嫻妃身為貴妃,這樣的場合都不能站在皇上身邊,林兮月想自己獲得的那點帝王喜歡還是遠遠不夠的。


    她需要首先能升成妃位,才有資格談跟那些上麵坐的爭寵。


    妃位的不管皇上翻不翻牌子,寵不寵,她們都是有名頭的皇上女人。


    而下麵這些不過是跟宮裏養的一些貓狗一般,平時也就逗個主子歡心罷了。


    林兮月的視線落在皇後身上,紅色繡刻百鳥朝鳳廣袖雙絲綾鳳衣,頭上戴著裝滿珠翠象征身份的鳳冠。


    嫻妃則是銀紅色牡丹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寬大的裙擺遮蓋住了她隆起的小腹,臉上的妝容刻畫精致。


    元睿帝迴過頭,看向她:“你身子不好,坐一會兒早些迴去。”


    嫻妃點頭:“章太醫的藥很好,臣妾不但保住了胎,身體也恢複得不錯。”


    “如此便好”,他的視線落在下麵坐的林兮月身上。


    林兮月正好也看著他走神,很少見帝王穿銀白色衣裳,這個顏色是世子常穿的顏色,不同的是,世子的衣襟都是暗竹紋,而高坐的帝王胸前是金線描繪的五爪金龍。


    銀白的衣衫柔和了帝王的一些銳利,讓他多了幾分溫和之氣。


    厚重而又清朗。


    如果說世子是郎朗明月,帝王就是光芒四溢的太陽。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匯一會兒,林兮月先移開了視線,垂下眼眸。她想到明日初一宴群臣,義兄便會進宮,今年的年節總算有她可以見的家人。


    觥籌交錯,林兮月安坐在自己位置。


    宮人也忙著為大家斟酒。


    一個穿綠裙紅半臂的小宮女專門負責為皇後和嫻妃斟酒。


    站在皇上身後的小豆子,剛開始沒有留意,一個偶然眼梢掃過去,愣了神,仔細揉了揉眼睛,細細看。


    遲疑了一下,悄悄挪到高公公身邊:“高公公,小的看到上次在朝花宮冒充林充容的宮人驚擾皇上的那個小宮女了。這事要不要稟告皇上?”


    高公公歪頭看他:“哪一個?”


    小豆子悄悄指了一下。


    高公公看了一眼:“你確定?”


    小豆子又看了一眼:“確定。”


    高公公小聲道:“你沒看到宮裏的風向?這是你在林主子跟前立功的時候,你想該怎麽辦?”


    小豆子想了一下:“奴才知道,這事麻煩師傅你老人家啦。”


    高公公笑著點頭,他這個徒弟還算上道。


    悄悄走到元睿帝跟前:“皇上,小豆子在宴上瞧到了上次冒充海棠苑的人。”


    元睿帝眸色微動:“哪個?”


    高公公一個眼色,小豆子上前悄悄耳語稟。


    元睿帝道:“先帶下去,找人看住,待宴結束再審。”


    底下是宋妙月在彈琴,嫻妃手撫著隆起的肚子,淺笑道:“如果不是臣妾身子重,定然為皇上好好彈奏一曲,要說這彈琴,除了林充容的還可以入耳,其他都可見一斑。”


    她的話是想讓林兮月上去彈琴。


    又不是新入宮那會兒,這個時候元睿帝也沒指望林兮月上場表演逗樂,隻要她高興,想表演就表演,不想表演就不表演。


    “宴不就圖個樂嗬,又不是競技,像淑嫻這樣精湛琴藝的女子自然不多。”


    元睿帝話把林兮月摘了出去。


    宴結束皇後想邀皇上到玉坤宮歇著,元睿帝卻道:“捉到一個之前在宮中搬弄是非的奴婢,朕想帶到紫宸殿問幾句,你迴去早些安歇吧。”


    關係到林兮月,龍輦自然是帶著她一起去的紫宸殿。


    大家見到皇上除夕又沒有去皇後宮裏,而是帶著林兮月去了紫宸殿,雖然這次有理由,大家心裏還是酸澀。


    也為皇後歎息。


    龍輦上元睿帝就把小豆子發現小宮女的事跟林兮月講了,這個宮女小容,本來就是小莊子找到,今日讓她在宴上露麵就是為了等著小豆子發現呢。


    當然這一切林兮月都裝作不知。


    小容被押進紫宸殿內殿,緊張地跪在地上:“奴,奴婢參見皇上。”


    元睿帝含威的狹長鳳眸,冷冷掃過去:“數月前誰讓你冒充海棠苑的宮人到朝花宮去說林充容病了?”


    小容身子一抖,直接道:“是奴婢的一個同鄉,曹嬤嬤她說海棠苑的林充容病了,讓奴婢到朝花宮去報信,奴婢沒有冒充,隻是按嬤嬤的吩咐去說是海棠苑的林充容病了,沒說自己是海棠苑的人。”


    今天這事是林兮月安排的,答應保她性命,她才願意說實話,所以元睿帝一問她就交代了。


    她當天確實隻是說林充容病了,小豆子當然就認為她是海棠苑的人。


    林兮月問道:“你那個同鄉嬤嬤在哪裏當差?”


    小容答:“在朝花宮蘭修容處當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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