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你沒話辯解了吧,哼,騙子。”林兮月掀眼又瞪了帝王一眼。


    其實她的矯情有時是故意為之。


    怪隻怪宮裏“賢惠”的嬪妃太多了。


    皇後一向以賢德自稱。


    嫻妃給大家的印象也是高潔如竹。


    蘭修容塑造的形象品性如蘭,知書達理。


    林兮月幾經嚐試,得出結論,她驕蠻一些帝王也受用。


    麵對她的驕橫,元睿帝也隻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現在他跟前都如此驕橫,如果她知曉自己心裏的分量,還不知該驕縱成什麽樣,該怎麽拿捏人呢。


    元睿帝把人抱到膝上,讓人麵對著自己,手攬在腰後暗自低歎了一聲。


    話不能宣之於口,他隻能用其他方式去宣泄自己的情感。


    林兮月的發飾一件件被卸下,三千青絲滑落纏繞在二人之間。


    元睿帝用五指幫她順 一下發絲,抱起人往龍床走。


    林兮月剛挨到床,吻便堵住了她哼哼唧唧的小嘴。


    他放開她的唇,深幽的眼底暗流湧動:“嫋嫋,朕是誰?”


    林兮月眸子含著水光,柔聲迴:“皇上。”


    “不對,”他的唇重新落下。


    他再次放開,追問:“朕是誰?”


    林兮月被她吻得腦子暈乎的一片空白,眨巴著眼想了一下:“夫君”。


    元睿帝低笑:“喚煜宸”


    煜宸是他的字,他讓她喚他的字。


    兩個字在林兮月舌頭尖打轉,卻喊不出口,嬪妃膽敢喊皇上表字是要殺頭的。


    她喊不出來,他就咬她。


    含著細嫩的肌膚。


    由輕到重地咬。


    酥麻中帶著痛意。


    林兮月躲無處躲,被逼出水霧的眸子瞪著他:“你不會是故意逼我喊你名字,趁機想砍我腦袋吧。”


    正在饕餮的帝王,聽了她的話一撲哈哈笑出聲。


    手臂撐在她身子兩側,抬開些距離,笑了一會兒,又歎了一口氣,俯下身,朝讓他又恨又愛的兩片柔軟的唇用力咬了一下:“嫋嫋,你真行,這個時候都能把朕逗樂。”


    *


    進入六月連天的高溫,林兮月就像被曬蔫了花,除了請安見皇上,見天的躲在放了冰盆的屋裏。


    人熱了便乏力,連針線都懶得摸一下,懶散到白日靠在榻上看書,晚上讓侍奉的人搬了椅榻放到院裏,飲著茶觀花賞月。


    這日,晚間照常想搬椅榻到外麵來著,外麵卻也悶著呢。


    林兮月從廊廡走到院裏,抬頭看了一會兒天。


    雲兮湊過去:“主兒,明天熱嗎?”


    林兮月搖了一下手裏的團扇:“明兒有小雨。”


    “嗬嗬,朕的嫋嫋都成小半仙啦,還能知道明的天氣呢。”元睿帝醇厚的聲音響起,他現在來海棠苑都不讓人提前通傳。


    “我們主子本來就會觀天象呢,”雲兮道。


    現在海棠苑幾個近身侍奉林兮月的,因著主子得聖心,在皇上跟前也沒那麽拘謹,偶爾也敢插話給皇上說兩句呢。


    “是嘛,”元睿帝走近,站在林兮月前麵壓著眸子含笑看著。


    林兮月上前半步揪住皇上的衣襟:“皇上不信咱們不妨一賭。”


    元睿帝暢快應道:“好,朕便應了嫋嫋。不過朕贏了,嫋嫋可不許耍賴。”


    “好,皇上想嬪妾拿什麽做彩頭?”


    元睿帝抬手輕捏住林兮月瑩潤小巧的耳垂,輕輕揉捏了一下,手指又插入她披在肩頭的發絲,目光繾綣:“嫋嫋給朕生個孩子。”


    “皇上”,林兮月扭了一下身子,“這個怎麽能當賭約呢。”


    元睿帝手輕攬在她背後:“也是,這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實現的。嫋嫋輸了就為朕繡塊帕子吧。”


    林兮月問:“好,皇上輸了呢?”


    元睿帝道:“嫋嫋愛樂,朕把焦尾琴送給嫋嫋。”


    當夜元睿帝歇在海棠苑,海棠苑裏的床原本很小,內侍省已經給換成了寬大的拔步床。


    晨曦帝王更好朝服出了房間,抬頭看了一下天,沒有雨,勾唇笑了一下。


    半時辰後林兮月從床上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林兮月讓把早膳擺到床前的榻上,她推開楹窗,邊用早膳邊觀雨。


    鳴雨既過漸細微,映空搖颺如絲飛。


    林兮月喜歡雨。


    這樣觀雨又覺得少了意味,想了一下,吩咐:“收拾上那隻青釉蓮花香爐,然後再帶上那套青釉蓮花盞,我們到碧荷湖心亭聽雨走。”


    青煙和雲兮連連點頭,主子一向有雅趣,在庵中之時春日賞花,夏日聽雨,秋日觀月,冬日觀雪。


    自從進入宮中,每次心裏盛著事,好久沒有如此興趣了呢。


    蘇嬤嬤忙指揮著她們收拾:“既然主兒今日有興致,再帶一些她喜歡的糕點,瓜果。”


    青煙問:“主兒,這樣的天氣帶什麽香?”


    林兮月道:“烏沉香。”


    林兮月選碧荷湖聽雨,是因為那裏碧荷連天,偏遠還清幽,很少有嬪妃去那裏。


    幾人打著傘,蘇嬤嬤、青煙、雲兮每人拿著一些東西穿梭在宮中小道往湖邊走。


    下雨天外麵都看不到人,幾人一路走,一路小聲說著話。


    林兮月走在前麵,走到一處院落,看到一個十幾歲的小宮女跪在一處牆根。


    林兮月看著小姑娘衣裳都淋濕了,有些心疼,走了過去:“在哪裏當差的?怎跪在這裏?”


    小宮女身上的衣裳都洗得發白了,定然不是什麽得勢的主子跟前的。


    小宮女聽到聲音轉過臉,拿袖子抹了一下眼,看向林兮月,她自然不認識,不過宮裏的都最擅長察言觀色,看到林兮月穿著和後麵跟的人就知道大概:“迴主子,我是浣衣局,嬤嬤罰我這裏跪著。”


    小宮女眉清目秀,長得甚是讓人心疼:“犯了什麽錯啊,下雨天罰你在這跪?”


    小宮女雖然看著嬌柔,卻很堅韌,這樣的天跪著小臉都發青了,卻沒哭:“洗壞了娘娘的衣裳。”


    林兮月心裏不落忍:“咳,多大點事啊。”


    “蘇嬤嬤你給帶迴去,找她們管事,就說我說的,讓看我的麵饒了她。”


    小宮女這個時候反而哭了:“主子心善,請主子再多行一善,我一個妹妹被嬤嬤關著柴房,幾日粒米未進,主子但凡救了她,以後奴婢結草銜環報主兒大恩。”


    其實林兮月看到她一時不忍,並沒有想要她報恩。


    可聽了她的話,林兮月愣住了,心裏起了一個念頭:“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思考一下,你報不報恩我都會幫你。”


    “不報恩,你妹妹我也會讓人救。如果選擇報恩,你可知沒有好報的恩,將來也許你會為此付出很多。”


    小宮女叩首:“奴婢不需要考慮,但凡主子一句話,性命都是主子的。”


    林兮月看出她眼裏的堅定:“我不要你的命,你等我消息,需要的時候自然會有人尋你。”


    蘇嬤嬤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一旁的青煙,牽了小姑娘去浣衣局。


    林兮月想到自己:“雲兮我瞅著,跟我去庵上那個年紀差不多。”


    雲兮是六歲到的林兮月跟前,比林兮月也隻大了兩歲:“是啊,看著跟主兒那個時候一樣瘦弱。”


    青煙怕主子心情不好,在一旁故意把話題岔開:“主子這一場雨可贏了皇上一把好琴呢。”


    林兮月聞言笑了,焦尾琴誰不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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