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月轉身抱住元睿帝的腰身:“皇上聖明,你說的都對,我還謙虛什麽。”


    元睿帝輕點了一下她的鼻子:“也不對,琴棋書畫,還差一個棋,朕還沒有與嫋嫋對弈過。”


    兩人又開始下棋。


    高公公站在殿外聽著裏麵的笑聲都沒有斷,連沉穩的帝王都幾次大笑出聲。


    不知不覺日頭西墜,看來林美人今夜又要留宿。


    高公公心裏都佩服裏麵的林美人,竟然把一塊玄鐵都哄軟。


    林美人又留在了紫宸殿侍寢。


    這消息比年節的煙火還要炸裂。


    太後使人去了玉坤宮,說皇後有責任規勸皇上雨露均沾。


    太後的人走後,皇後久久沉默著。


    玉容嬤嬤輕聲道:“其實皇上也不算過火,曆代帝王就沒有哪個真能玉露均沾的,先皇年輕那會一個月中大半個月都住在柔妃宮中。皇上也不過多寵了林美人幾次,她一個太後竟然坐不住了。規勸她怎麽不自己去,讓娘娘您去出這個頭。這事做不得,在外人看來皇上寵的是你家妹,你怎能出麵阻攔,再說皇上正在興頭上,皇上萬一認為你妒忌呢?”


    皇後思量後卻道:“嬤嬤擔心多餘了,這次規勸,皇上不會認為本宮妒忌,反而會認為本宮賢德。”


    “煮一碗參湯吧,本宮親自去一趟紫宸殿。”


    皇後的鑾輿到了紫宸殿,高公公瞧見立馬下了白玉台階迎候:“皇後娘娘這是親自給皇上送吃食來了。”


    皇後從翠竹手裏接過參湯:“皇上在忙嗎?”


    高公公笑道:“皇上在殿內看書呢。”


    皇後一手端著參湯,一手提著裙擺:“本宮煮了參湯進去瞧瞧皇上。”


    高公公殷勤地想上手去接玉碗:“娘娘小心著腳下,參湯讓奴才端著。”


    皇後出聲:“不用。”


    高公公在一側快走幾步推開殿門,朝內通傳了一句:“皇後娘娘來了。”


    元睿帝從書上抬起頭,看到皇後端著一碗參湯:“一碗參湯你使個人送來就行,還特地跑一趟。”


    皇後溫聲軟語:“臣妾閑來無事,正好過來瞧瞧皇上。”


    元睿帝接過參湯:“坐吧”。


    皇後壓著眉眼,滿臉都是溫柔,瞧著皇上喝參湯。


    雖然元睿帝不愛皇後,可皇後卻是愛他。


    她還未及笄那年,一次參加皇家狩獵,在狩獵場看到皇上一身銀白騎裝,坐在馬上,弓弦拉滿一箭命中一隻黑熊心髒。


    當時心怦怦直跳,她知道不是嚇的,而是遇到了自己心儀之人。那個時候從來沒敢奢求嫁給他,因為都知道太子與太傅的嫡女青梅竹馬。


    老天成全,先帝竟然下旨冊封她為太子妃,雖然是衡量當時朝局的結果。


    等皇上用完參湯,皇後心一動,把自己的帕子往前遞了遞,元睿帝就像沒看到,直接掏出了自己的帕子:“長樂這幾天怎樣?”


    皇後道:“咳嗽好了些,這幾日臣妾拘著她描字呢。”


    元睿帝淡淡:“嗯”。


    皇後一時也不知說什麽了,靜默了一會兒,才柔聲道:“昨日皇上又宣得林美人侍寢。”


    元睿帝的眸子眯了一下。


    皇後愣了幾息:“五妹妹能得皇上歡心,沒有比臣妾這個家姐更高興的,隻是五妹妹尚且年幼,她不知這宮中的彎彎繞繞。臣妾才多說這幾句,得寵是好事,隻是難免被他人說道,臣妾是皇後最希望的是看到後宮姐妹親和,所以希望皇上也顧念一下其他妹妹。”


    “如今還有祁才人和白貴人沒有侍寢。”


    “臣妾今日多言了幾句,還請皇上恕罪。”


    元睿帝唇角彎起,蘊含著笑意:“朕曉得皇後賢惠,又怎麽會怪罪。”


    他的笑容浮於麵上,眼裏卻是一片黑寂。


    皇後自認為了解元睿帝,這次她卻來錯了。


    他本身就意識到偏寵了林兮月,知道該換人侍寢了,心裏又不舍得,這就像一個吃食,他吃的正香,突然讓他換成不喜歡的。


    本來心裏就別扭著,皇後又多餘來這一趟,正好,讓他給自己的委屈找到了發泄口。


    皇後不來,他翻別人牌子,心裏再不高興,沒處怪罪去。


    皇後來了,這錯就是皇後的。


    元睿帝當然不是那種隨時翻臉,泄露情緒的人。


    帝王就算高興不高興全在心裏,都可以讓你一點看不出來。


    元睿帝看了皇後一眼:“朕瞧著皇後這些時日清減了一些,你在操心宮務的同時也要顧念自個身子,朕這裏有些他們新獻上來的鹿茸,讓高鴻給你取些,你迴去補身子。”


    皇後心理慰藉:“臣妾謝皇上掛念。”


    元睿帝看向高公公:“去庫裏給皇後取來,讓帶玉坤宮去。”


    *


    元睿帝一連三日沒有翻牌子,第四天晚膳時元睿帝想了一下,讓宣祁雲煙侍寢。


    夜裏林兮月拿著話本子歪在榻上看,蘇嬤嬤還有雲兮和青煙坐在下麵小凳上,說著話做針線。


    一會兒門口傳出小莊子的動靜。


    蘇嬤嬤起身走到門外,不一會兒進來了。


    “美人,皇上今夜翻了祁才人的牌子”。


    林兮月視線都沒從書上移動,隻是淡淡嗯了一聲。


    心裏想著祁雲煙之前還說要為表哥守身,這宮裏身子都是皇上的,哪由得自己做主。


    蘇嬤嬤看著主子淡淡地沒有反應,心裏想皇上待主子不薄,她難道不妒忌,心裏沒有一點不舒服?


    蘇嬤嬤道:“看來是皇後去紫宸殿說的話起作用了。”


    林兮月抿唇無聲笑了一下,沒說話。


    蘇嬤嬤不解:“美人就打算這樣不作為?”


    林兮月這才抬起頭:“我做什麽?嬤嬤不要擔心,皇上不會就此冷落我的,他是皇上不可能隻寵我一人。”


    她的仇要她爬到那個位置才能報,這可不是一下能實現的,現在就算她天天承寵,也不可能直接坐上那個人的位置。


    所以林兮月她不急。


    她要的是往上的階梯,是恩寵,不會奢望帝王的愛,癡想他隻寵自己一人。


    往上爬得需要時間和契機,不是著急就可以。


    現在義兄的事總算有了進展,走了這麽些步,她也想讓自己的心歇歇了。


    天天這樣演戲,也累了。


    林兮月看話本子到將近子時才看完,正準備休息,蘇嬤嬤帶著些許清涼的夜風進來了:“美人,祁才人突然發病,沒有侍寢,尚寢局又抬了白貴人去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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