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會這樣?”周無病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林雨說道:“這是幻象,隻是太逼真了,時間與空間交錯重疊,幻陣中的最高境界,我們所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可用眼睛根本分辨不出來。”


    事實上,從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猜測。


    如果這裏真是魔帝的故鄉,那麽這個村子應該早就不存於世了,也就是說,他們所經曆的隻是大道陣地所記錄下來的故事。


    就像是在看一場電影,隻不過他們就處在電影之內,所以一直不曾發覺。


    “還是不對,白日的時候我們不是碰到過那個老人了麽,如果這一切都隻是幻象,他是如何看見的我們,又如何能和我們交談。”


    林雨解釋:“頂級幻陣最可怕的地方就是這點,不同於普通的幻境,不是直白的把內容展開給你看,而是讓你自己走進故事之中。


    最重要的是,這等幻境不是死的,會根據我們的經曆,改變一些不重要的內容,也就是讓進入此地的我們自己去腦補。


    所以白日裏那個和我們交流的老人,其實都是我們自己腦補出來的情節,就是為了讓入陣的人完全分辨不出真與假。”


    像是在證明林雨的猜測,兩人眼前一花,四周的景象大變。


    這次變成了簡單直給的幻境。


    同樣是一個夜晚,在一間老房子內,中年婦女激動的拉著小男孩,道:“老天開眼,老天開眼了啊。”


    這也是隱村曾經發生過的故事,主角正是這個小男孩。


    小男孩的母親意外發現,怪病竟然莫名其妙的就從她兒子身上消失了,為此,她激動的不能自已。


    炕上,小男孩呆呆的看著母親,懷裏緊緊的抱著一個裝著父親骨灰的盒子。


    景象再變,依舊還是一個深夜,中年婦女含淚偷偷將小男孩送出了村外,讓他離開這個充滿了罪惡的村子。


    或許是天心不忍,也可能是因為他沒有了詛咒的緣故,這個孩子奇跡的離開了先天大道陣地。


    在那個沒有星星的夜晚,他抱著盒子,一臉迷茫的走向了外界。


    隻是,因為幼年的經曆,他的精神早就變的不正常了,嚴重的扭曲。


    故事看到這,林雨和周無病徹底的明白了。


    原來這個孩子就是上古時期的魔帝,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所見的,便是魔帝的童年時期。


    故事還在繼續,年幼的魔帝一入世,便遇到了一群強盜,那個一直被他帶在身上的盒子被搶走了。


    故,他徹底的崩潰了。


    瘋了,瘋魔了...


    ……


    罪土如何能開出善花?


    一個年幼的孩子,還不到十歲,就活生生的被殘酷的命運給逼成了瘋子。


    他孤苦伶仃的來到外麵的世界,舉目無親,一無所有,還瘋瘋癲癲,仿佛被全世界遺棄。


    為了活下去,我們很難想象小男孩在紅塵中都經曆了什麽,上街乞討,翻垃圾吃,露宿街頭……


    沒有玩伴,還經常被其他頑皮的孩童戲弄。


    受盡欺淩,飽受磨難的前半生。


    上天將溫暖灑向了世人,唯獨他被遺落。


    或許在那個時期,某個城池的角落裏,小男孩就躺在那裏,縮著單薄的身子,灰頭土臉,衣不裹體,睜開那雙迷茫的眼睛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那時候的他,在想什麽呢?


    老天爺對他是否太過殘忍?


    可能會有人不忍的扔下一兩個靈石,但決沒人知道他的經曆,也從不會有人在意這麽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小乞丐。


    更沒人能想到,多年以後,他會變成一個讓整個人族聞風喪膽的魔帝。


    換一個角度說,魔帝的瘋,何嚐不是被這個血淋淋的世界所造成的。


    至於接下來的故事,無人得知。


    沒人知道這個小男孩後麵是如何走上了修道路,又是如何一步步的爬上了道帝,最後無敵人族。


    這個人族的最後一個道帝,也是最神秘與另類的道帝,更是最可悲可歎的道帝。


    世人隻知道他的瘋癲與嗜殺,隻記得他的兇殘和強大,就連史書上也隻是記載了關於上古魔帝的一樁樁滔天罪行。


    兇震天下的後半生。


    魔帝的一生,半生可憐半生可恨,形成強烈的反差對比,仿佛是他對天道的指責與嘲諷。


    成道後,魔帝的精神偶爾會恢複正常,他憑借著暫時的清醒迴到了故鄉。


    可誰知道,這居然會成為了極惡村子的終結。


    他迴到了隱村,發現家不在了,村民全都聚集在祠堂,鍋裏在煮著人肉。


    多麽熟悉的一幕,年幼的悲慘記憶點點浮現。


    這一日,正巧是隱村需要人吃人來壓製詛咒的日子……


    童年的可怕陰影由此爆發,魔帝好不容易暫時恢複清醒,可當看到那些肉湯後,徹底的瘋魔了。


    沒錯,正如傳言那般,他親手屠殺了整個村子,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最後更是一掌拍毀了這個極惡之地。


    那是一個流血的夜晚,血月橫空。


    魔帝一個人坐在滿是屍體的祠堂裏嚎嚎大哭,悲悸動天。


    最後的景象停在了魔帝離開先天大道陣地的時刻。


    他披頭散發,搖搖晃晃,哭哭笑笑,嘴裏還在喃喃著那首歌謠。


    “叮當當,沒人裝……”


    景象就此定格,最後留給兩人的,是魔帝那半生可憐半生可恨的孤單背影。


    轟!


    突然,他們隻覺得視線模糊了,腦袋像是被人用力的砸了一下,瞬間便失去了意識。


    當林雨醒過來時,驚訝的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先天大道陣地,迴到了魔窟嶺的邊緣。


    至於周無病,錢小多和宋霍同樣躺在地上,還在唿唿大睡。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林雨用力的搖了搖腦袋,確定這不是夢。


    他推醒了另外三人。


    “嗯?天亮了?”錢小多一臉迷糊的坐了起來,下一刻,她揉了揉眼睛,無比驚訝道:“我們怎麽出來了?”


    “雨臨兄弟你可以啊,你是怎麽把我們給弄出來的?”宋霍打著哈欠,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


    “講道理,真不是我,我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這樣了。”


    經曆了如此離奇的事情,周無病顯然也懵了,下意識的看向大山的位置。


    “那座山怎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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