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帝京,禦極殿中。


    帝乙端坐龍椅,禦座下群臣林列。


    自首輔李肆以下,次輔章少容等政事堂群相,並禦史大夫陳貂寺,以及樞密院使、五軍都督等兵事堂眾將,三省六部等九卿重臣,領著文武百官,整整齊齊地齊聚一堂。


    這是一場大朝會,亦是帝乙彰顯自身威權的儀式。


    雖然說起來很心酸,也很沒出息。


    但是某人不在鹹陽的時候,帝乙終於再次感受到了那種至高無上的威權。


    不!那是比他曾經擁有,卻又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威權,更加強烈百倍的痛快。


    除了失而複得的珍貴以外,更是因為曾經的他,可沒有如今這種對朝堂的絕對掌控,更沒有生殺予奪的至高權柄。


    來自於相權的掣肘,讓帝乙始終都有種不得伸張、無法肆意的約束。


    雖然他並不是那種肆意妄為、濫用權力的帝主。


    但是我可以不用,卻不能沒有!


    而此刻,帝乙不再擔心北疆戰事,頭頂上又沒有了那座讓他喘不過氣來的泰山“鎮壓”,頓覺無比地痛快。


    “朕今日,始知帝主之貴也!”


    帝乙誌得意滿,甚至有一種邪惡的念頭生出:如果永遠都這麽下去,那該多好啊?


    但是下一秒,他就以極強的毅力,將這份不該有的邪惡念頭斬去。


    從理性上來說,這是對大秦社稷最大的傷害。


    從感性上來說,emmmm…帝乙覺得自己是個體麵人。


    如果他不肯體麵,滿朝文武也會幫他體麵。


    當然啦,某個孝感動天的“好大兒”,應該不會“父辭子笑”……吧?


    念及於此,帝乙不由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看向禦座後的某處。


    在過去的八年裏,對方從未真正做過這種“垂簾聽政”的事情。


    但是帝乙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禦座後盯著自己,讓他不敢有半點行差踏錯。


    曾經時不時就會偶有發生的“小小任性”,在這八年中也再也沒有出現過,可以說是帝乙禦極天下數十年來,最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甚至可以說最英明神武的時候。


    哪怕對方從未表現出任何類似的意圖,一直都很“父慈子孝”。


    但是來自於冥冥中的預感,以及對“聖王”的敬畏,依然讓帝乙如履薄冰。


    否則他也不會一直想著“禪讓”、“退位”,沒有半點對權勢的貪戀,甚至可以說是“淡泊名利”。


    但是作為帝主,帝乙怎麽可能真的淡泊名利?


    如果他真的淡泊名利、不貪戀權勢的話,當初就應該做個閑散宗室,而不是幹掉自己絕大部分的兄弟上位。


    但是貪戀權勢和不信任任何人的帝主本能,卻被帝乙“完美”地克服了下來。


    從一個徹頭徹尾、“孤家寡人”的政治生物,迴歸到英明神武、慈愛寬仁的父親、帝主角色。


    隻因他怕自己有半點不合格,滿朝文武就會簇擁著自己那個有“聖王之姿”的“好大兒”,讓自己“體麵”收場了!


    這是他隱藏最深的小心思,就連陳貂寺都沒有半點察覺。


    甚至於,當某人沒有遠離鹹陽的時候,帝乙自己都相信了!


    隻有在此刻,他才有半點鬆懈,心思才敢有一絲微不可查的活泛。


    “轟隆隆!”


    就在這時,正當帝乙心思浮動的時候,整個禦極殿、整座帝庭,乃至於整座鹹陽帝京,陡然都劇烈震蕩起來。


    一道道絢爛的華光,充斥著整座鹹陽帝京,浩瀚無極的滔天氣運,從四極八荒、九州三十六郡匯聚而至。


    無窮的景象在華光中映照而出,顯化天地萬象、紅塵萬象。


    有販夫走卒,有公卿將相,有王侯權貴,有黎民百姓,有山川河洛,有九州社稷……


    無數的景象變幻,光怪陸離,最終交織出一尊龐大無匹的太古蒼龍,從鹹陽帝京中拔地而起。


    繼而當空咆哮一聲,奔騰著往北而走,橫跨百萬裏山河,化作滔滔不絕的延綿征途。


    “是誰?竟然引動了國運龍氣?”


    看到這一幕。


    帝乙不由得臉色劇變,身形騰空而起,撞破了禦極殿,佇立在半空中,滿是震撼地看向那太古蒼龍、恢宏征途。


    本該掌控國運龍氣的傳國玉璽,在此刻熾烈滾燙,被他死死抓在手中,卻好似燙手山芋。


    與此同時,殿內群臣也紛紛出殿仰頭,看向那恢宏壯闊的場景。


    隻見那太古蒼龍,好似能與日月爭輝。


    一道道華光交織出人道洪流,在鹹陽帝京的上空滾滾而走。


    大秦九州三十六郡,壯闊秀麗的河山,萬萬計數的百姓,好似都在那人道洪流中若隱若現。


    凡有井水處,皆聽龍吟起!


    人道洪流覆壓八荒六合,以鹹陽帝京為中心,籠罩著九州三十六郡。


    華光起處,龍吟九霄,長河如龍!


    “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帝乙死死攥著傳國玉璽,心中升起了深深的無力。


    但同時又不由得生出了深深的擔憂,眉頭緊鎖起來。


    “是天策上將軍,在調動國運龍氣禦敵?”


    “不是說繼任帝主,祭告龍庭諸帝,才能通過傳國玉璽,駕馭國運龍氣的嗎?”


    “漠北距離鹹陽近百萬裏,太皇陛下竟然也能掌控國運龍氣?”


    “聖王轉世,果然非尋常帝主可比!”


    一聲聲驚唿震撼,深深地刺痛了帝乙的心。


    但是群臣的話語,又給了他些許的安慰。


    “我兒贏君有天帝之姿,乃是當世聖王,誰能傷他分毫?”


    帝乙心情複雜,莫名的驕傲與悲涼,在心裏激蕩迴旋。


    但百官群臣,此刻心裏卻不約而同地閃過了同一個念頭。


    “怪不得今上天天將禪讓掛在嘴邊。”


    “若是我為帝主,在當世聖王麵前,應該也會如坐針氈,片刻也不想再當下去了吧?”


    帝主的威權來自於體製的加持,故有“帝居九重,垂拱而治”的說法。


    但是聖王的權力,卻來自於全體人族的擁戴。


    無論是居九重之高,還是處江湖之遠,隻要有聖王出世,必是社稷主、掌九州權。


    就連正牌帝主,在“當世聖王”麵前,也不得不低下“高貴”的頭顱,自稱為:微臣署理山河某某。


    尤其是在“當世聖王”與“當代帝主”,還是親生父子關係的時候。


    有人尷尬得身上好像有螞蟻在爬,但我們假裝不知道是誰?


    與此同時,犬戎王庭。


    慕容龍铖絕望之下,高舉狼茅,悍然引兵衝鋒。


    “轟隆隆!”


    霎時間。


    馬蹄躍起如風,馬蹄落下如雷。


    隆隆響動好似雷出深山,滾滾洪流猶如大河奔騰。


    在這決死衝陣當中,十萬金帳宮衛,渾然忘記了恐懼、忘卻了生死。


    他們已是背水一戰,再也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他們在此刻,同唿吸、共存亡,眾誌成城,哀兵慘烈。


    好似追風逐月,在一往無前的衝鋒當中,仿佛迴到了年少時光。


    軍陣如鋒矢,兵煞似天潮!


    衝霄而起的氣血,混雜著決死之意的滔天兵煞。


    好似天潮滾滾、東流入海,不斷匯聚到慕容龍铖的身上。


    一股有死無生的決絕戰意,讓他的精神無限超拔。


    陷陣之誌,鋒芒絕世!


    這一刻,慕容龍铖赫然也已經忘記了所有,唯有衝鋒!衝鋒!衝鋒!


    “殺!”


    一聲長嘯,狼矛如電。


    慕容龍铖胯下的蛟馬騰空,好似要飛升天界一般。


    衝霄的兵煞奔湧,滔天的氣血橫空。


    十萬金帳宮衛的殺意、精神和力量,都加持在了他的身上。


    他身後的犬戎王庭,號稱“漠北神庭”的所在,也迸發出了最後的底蘊,好似一尊龐大無匹的狼首,在慕容龍铖的背後對月長嘯。


    怒馬揚蹄,煞氣衝霄,奔狼踏月。


    這一刻,慕容龍铖手中所持的狼矛,好似驚電長虹,橫跨天際而至。


    山崩海嘯般的滔天殺威,讓天地虛空都為之戰栗。


    金剛體魄,指玄炁海,天象神意。


    三重秘藏在慕容龍铖的身軀中激蕩迴旋,儼然已有極盡升華的跡象。


    一品三境,重疊升華,即為:天人四重,天仙道果。


    假若慕容龍铖能在此戰中活下來,必可奮百蠻之餘烈,在決死陷陣的信念推動下,鯨吞整個百蠻諸部的氣運,加持曆代狼主的意誌,與這延綿數萬裏的祁連山脈共振,踏入天人四重的境界,摘取那一枚傳說中的天仙道果。


    即便是現在,慕容龍铖赫然也已經踏出了半步,把握住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機緣。


    隻見他猶如降世,手中把握的狼矛,迸發出了不可匹敵的浩瀚偉力。


    “臨陣突破,半步天仙?”


    “這未免也太巧了吧?或者說…這是祂的意誌?”


    薑承乾看也沒看慕容龍铖,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空無一物的天穹。


    在他的身後,中天北極紫微太皇旗招展搖曳。


    一座囊括八荒、涵蓋六合的洞天,正在緩緩從虛幻中照進現實!


    慕容龍铖必須死,百蠻諸部必須滅。


    這是他薑大善人說的,長生天來了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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