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璃飛到得房門口發現,宮笑與自己住對門,而臧天贏沿著更高的一層往上去了。百裏邪直接就站在她的房門外,一副準備守門的架勢。


    暫且她就當百裏邪是對麵的人吧——這樣兩大高手防守成這樣,是不是也太小心了?而後她又發現,朗青疏從隔壁的房間出來,路過自己麵前去了臧天贏房間的方向。原來下車的愉悅心情頓時被烏雲遮蔽!


    這些人也太過分了點吧,在溟樓的時候,好歹是有單獨的樓層。他們難道忘記她是已婚婦人,是個異性嗎?作為古代人,與她這樣門到門的好嗎?


    但想想抗議應該都是無效的,因為整個溟樓高層就沒有幾個女人!比起聶多命,她覺得還是讓宮笑住對門吧!


    “王妃,您午膳要用什麽?”這時,綠姑收拾好船艙走了過來問道。


    “既然都上船了……有海鮮嗎?”殷璃飛問道。


    綠姑眸光微閃,去看沒有關上門的宮笑。


    “暫時還沒有,如果王妃喜歡的話,可以等晚膳!”宮笑說道。


    殷璃飛點頭:“那中午就隨便下一碗麵吧,我要留著肚子晚膳再吃!”


    綠姑聞言卻還站在原地等著,等著殷璃飛這一碗“隨便”的麵會需要“隨便”放點什麽。


    殷璃飛卻已經進房間,但才走了一半突然止步,而後滿臉震驚的望向宮笑。宮笑麵巾下噙著笑,仿佛等她這個表情等了很久。


    “等等……咱們如今是在海上?咱們怎麽這麽快就到海上了?咱們不是應該在皇城附近嗎?而離皇城最近的海還在隔壁城鎮吧?”殷璃飛訝異道。


    “誰說咱們是在皇城近郊?”宮笑反問。


    殷璃飛一訝:“可是,那馬車……”這樣一問,突然就想到什麽:“那晚馬車你不會說其實是走了一天一夜以上吧?”


    “在下是給王妃下了一點輕劑量的迷藥,讓王妃多睡了一天兩夜到的瀘州,為的也是趕路方便!”宮笑毫不避諱的說道。


    殷璃飛聞言忍不住朝其豎起一指,但忍了忍最終沒有說話。畢竟,藥都被藥了,還能說什麽呢?也不過是瞪對方一眼,嘩的一聲拉上艙門。


    綠姑望了一眼合上的門板,又看看宮笑,便轉身往廚房去了,隻留百裏邪筆挺的站在門口。


    殷璃飛進船艙後,聽了聽外麵的動靜,神情這才鬆懈下來。下一刻,眼底卻是精光閃亮,瀘州嗎……原來是到了瀘州!


    其實,她根本沒有昏迷!從到這個世界的第一天,遇見百裏邪與寧無歡從佛像底下爬上來開始,她就知道自己的身體對迷藥以及大部分藥物是沒有感覺的。


    之所以裝作不知道,也是為了降低對方的防範意識。一路上,他們都以為她睡著,所以並不是時時刻刻守著,而後她就偷偷透過馬車邊緣的縫隙在路上做的標示,如今也不知道哥舒璟看見沒有?是不是已經有自己人在周邊潛伏?


    還有,她雖然知道走了多久,但實際上對周圍是哪裏,地域是什麽也是不怎麽清楚,剛剛故意那樣說,也是為了套宮笑的話。這樣的話,假如有機會逃出去,也有個方向不是?


    但是,如今到了海上,她的標記不好做了,可真是個難題!


    殷璃飛正在躊躇,不知不覺走近遮擋門口的屏風後,這時不經意一抬眸——寶衣!


    忙快走一步到榻邊,將露出枕頭的一角一抽,整件衣衫就到了手裏。殷璃飛當即就認出來,這是她那件落在綠姑手裏的刀槍不入的寶衣。但為防萬一,故意並指以內力劃了一下——沒有破,是真的!


    殷璃飛眸光一轉,當即果斷換衣服船上!


    等綠姑迴來的時候,也一並帶了一碗香噴噴多加料的麵。殷璃飛沒有異議,直接開吃。綠姑看了殷璃飛一眼,轉而裝作要收拾,便往屏風走去,當掀開枕頭發現放的衣服不見時唇瓣一勾,跟著又繞了出來。


    見殷璃飛低頭吃的歡,知道她吃東西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於是就安靜的站在一邊耐心等候。


    “王妃,此去中州一路風險難測,這算是奴婢的誠意!”眼看著殷璃飛喝完最後一口麵湯放下碗,綠姑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風險?我都落在你們手裏,遇見的隻會是救我的人才對啊,怎麽會有風險?”殷璃飛疑惑的望向綠姑。


    綠姑聞言神色一僵,愣了一下冷笑道:“王妃不會以為,攝政王親自去往中州就是為了接你吧!”


    “不然你說,他是想做什麽呢?”殷璃飛一手支著下頜,一邊仰望綠姑,一副瞪著洗耳恭聽的架勢。


    “攝政王可是受太長公主囑托答應娶駱紅芸為側妃,這次親征除了京畿衛五萬,還另接了靖康的十萬兵權……王妃你覺得這說明了什麽呢?”綠姑到這裏反將問題丟給殷璃飛。


    殷璃飛眨了下眼睛,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你是說政治聯姻?那些兵馬是駱紅芸的嫁妝,哥舒璟不能直接拿走,所以便以親征接我為借口接手掌控嗎?”


    “王妃是聰明人!”綠姑滿意的笑道。


    殷璃飛嗤笑道:“我不聰明,一點也不聰明!”


    這話弄的綠姑疑惑看她,就聽她道:“我要是聰明的話,就應該老老實實在鄉下種田,本本分分當我的村姑!要當什麽王妃呢?如果當初不當這個王妃,哪能卷入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裏呢!”這話說的就有點賭氣的意味了!


    綠姑見她這樣,以為殷璃飛被自己說動,跟著勸道:“事已至此,王妃懊悔也是沒有用的。不如仔細想想,怎麽為自己的將來考慮!駱紅芸有十萬兵權作為嫁妝,即使現在是側妃,但以後呢?以後你要拿什麽與她抗衡,才能穩住自己正妃的位置?還有,哥舒璟,是真的打算接你迴去的嗎?”


    “好像你說的越來越有道理了,我居然沒有辦法反駁!”殷璃飛點頭!


    綠姑聞言眼底露出滿意之色:“王妃終於想通了!”


    “想通了又如何?”殷璃飛反問。


    “依奴婢的意思,王妃也別太急著表示投誠,我怕那聶多命知道會阻止!咱們不妨循序漸進的來!”綠姑認真的提點道。


    “哦?怎麽循序漸進的來?”殷璃飛疑惑的請教,仿佛真的已經決定倒戈。


    “穩住宮笑!”


    “宮笑?為什麽是他?還有,我要怎麽穩住他呢?”殷璃飛越發的不解,此時小白模式全開。


    “久了你會發現,他在溟樓雖然位列第一殺手,上有副樓主與樓主,但地位卻不一般!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如今不是想學你的醫術嗎,你不如以此為餌,讓他更賞識你,再趁機與其進一步結交!”綠姑說道。


    雖然綠姑沒有說這結交要結到什麽程度,聽著好像純粹的拜把子,但殷璃飛看她的表情,再將話聽在耳裏,感覺就完全不是那麽迴事了。


    先不說在現代無論多麽純潔的藍紅知己交往過甚都會被人懷疑,就這封建時代,兄妹還得有避諱,她還讓她去刻意接近一個男子?!


    這要讓哥舒璟知道,還以為她要紅杏出牆吧!


    她感覺出來,聶多命與朗青疏的關係不一般。這綠姑是單純的想讓她效仿潛規則上位,還是有其他目的,就值得考量了!


    今早她試探時有發現,綠姑對於讓宮笑知道她暗地裏蠱惑自己投誠的態度……那眼神是恐慌的。


    這麽一個愛樓的人,會害怕人家知道她為樓裏招攬人才?何況是她這麽一個懷揣醫學寶器的稀世人才呢!換成正常情況下,應該是被鼓勵的吧!


    說是忌憚聶多命、朗青疏,但她如果表現的太明顯,他們又不是瞎子,難道就不會懷疑嗎?


    “嗯,我盡量教吧!”殷璃飛最終道。


    綠姑一聽這話,眼底頓露喜色,忙道:“我會好好協助王妃的!”


    殷璃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對於這個攛掇她爬牆的,她就不感謝了!


    “王妃這會兒可覺得累,需要午休?”綠姑接著問。


    “不困,你幫我問問宮大俠有沒有興趣現在就學點技術,需要的話,就讓他準備一個通風、觀景效果好,可以邊釣魚邊聊天的地方,咱好好交流交流!”殷璃飛道。


    綠姑聽得眸光一亮,忙應聲去了,心底也是十分滿意殷璃飛的識時務的!


    很快,綠姑迴來,說宮笑答應了,讓她先等一刻鍾,已經去準備地方了!


    一刻鍾很快過去,宮笑也準時來敲門邀請。


    殷璃飛痛快的出門,碰麵時各自一笑,好像認識多年的朋友。


    “王妃當真要現在告訴在下嗎?”宮笑率先問道。


    殷璃飛知道他指的是那些醫療器械的用途,也很爽快的笑道:“哈,你都痛快的答應給銀子了,我也不是那麽小家子氣的人。怎麽說你們也招待我這麽些日子,我也該有點表示!”


    “王妃雖為女子,卻也不失男兒豪爽,在下佩服!”宮笑由衷的道。


    “不要太敬佩我,沒有賞銀發噠!”殷璃飛打著哈哈道!


    宮笑便是眉眼一彎,一抹淺笑掠過。


    百裏邪盡忠職守的跟在身後,一言不發。


    很快,到得艙外,一聽耳邊海浪的聲音,唿吸著腥鹹的空氣,殷璃飛感覺整個人心境都跟著遼闊了,滿心的繁蕪困惑也在這刻盡數拋到腦後。


    雖然正值酷夏,但濕涼的海風拂麵,也一並拂去一夏的燥熱。


    又隨著宮笑走了一段路,遠遠的看見一座建築。那建築佇立在船的甲板邊緣,四麵通風,似亭子,但是頂卻是平的,好像一張加大號的方桌,四麵的紗幔隨風而動,也還有幾分雅致!


    下麵也確實擺了一張方桌,上麵備好了美酒與水果,幾杆釣魚竿插在一旁的木桶裏。


    “環境還不錯!”殷璃飛誇讚,已經率先走了過去,首先就在木桶裏翻起釣魚竿來,“魚餌呢?”


    殷璃飛一邊問,一邊朝船底下張望,好像真是來釣魚的一樣。


    “哦,在這裏!”不待宮笑迴答,殷璃飛已經自己在邊上發現個小盒子。


    “現在船在航行,你怎麽釣魚?”宮笑開口就潑了一盆冷水。


    殷璃飛臉上興奮的神情一滅,冷颼颼的看向他:“……”


    “你沒有釣過魚嗎?”宮笑沒有自覺的調侃。


    殷璃飛忍不住睃了他一眼,扔下魚竿:“這是我第一次出海呢,是沒有在船上釣過魚,有問題嗎?”


    “嗬嗬,王妃也當得起失敗嗎?”宮笑對她坦白倒是又多了一份認知。


    “不會釣魚就是失敗?那這世上失敗的人也太多了,而若人人都成功的話,那也就沒有成功人了!當然,我平生沒有什麽天下無敵的大誌向,我隻知道有一樣東西贏得過你,讓你們能夠對我另眼相看就成!”殷璃飛也笑。


    “王妃好見地!縱使是男子,恐怕也甚少有這樣的覺悟與胸懷!”宮笑讚道。


    殷璃飛挑眉,下巴微昂,一點也不謙虛的開口:“不用再拍我馬屁了,好了,跟你說說那些東西吧!”


    宮笑聞言眸子裏光芒一亮,微微一抬手,就有隨侍送了東西過來。殷璃飛一看,正是自己的藥箱。


    “好,今天的課呢,就是告訴你,這些東西的名稱和用途!”殷璃飛接過箱子,並且大方的打開任宮笑觀看。


    話落,眸光卻是一轉,見得一襲白衣雪裳迎風而來,白色的衣袂因風而起,在身後曳起綺麗的雲浪。讓人錯覺,仿佛下一刻此人就會乘風而去羽化登仙一般。


    “不打擾你們吧?”天籟的聲音響起,雖然幾乎與風聲同起淹沒,但卻字句清晰的入了耳。


    殷璃飛眸光燦亮的笑道:“反正我收的是兩個人的學費!”


    臧天贏眸光微動,唇瓣輕抿了一下,仿佛是在笑。最終也沒有多說什麽,自覺在方桌的另一角坐定。這與黑金色衣衫的宮笑一強烈對比,殷璃飛深感自己是被黑白無常夾在中間的冤魂!


    搖去心底的胡思亂想,殷璃飛先是拿出調色盤,和用空的試劑瓶子:“我先跟你們講上次換血的事情,已經相關知識吧……”


    “嗯!”宮笑與臧天贏齊齊應聲,眼睛跟著殷璃飛的纖手在轉,沒有發現此時眼底的熱忱。


    殷璃飛也隻當兩個人求學若渴,跟著開口:“血呢,是人的生命之泉,如果一個人受傷失血過多,是會死掉的——這是基本常識!”


    “所以補血可以挽救因此流失的生命?”宮笑接問。


    “對的,聰明!不過,補也得講究一個方法,如果補的不對,會死的更快!”殷璃飛打了一個響指讚道,跟著便開始細說起來:“這血液總共分為四大種,暫且呢,咱們可以以a、ab、b、o型來形容……”


    等殷璃飛上完一堂血液課,宮笑與臧天贏已經坐成雕像。直到殷璃飛說結束,兩人還睜著謫亮的眼睛看殷璃飛。仿佛聽了一個多麽精彩離奇的故事,還沒有從那個世界裏走出來一般。


    “好啦,就是這樣了,請問兩位大俠可有聽不明白的,想問的?”殷璃飛抬手在兩人眼前晃了晃眨巴著眼睛問道。


    宮笑與臧天贏這才猛然迴神,臧天贏讚道:“王妃這是從哪裏學來的這些,以前在下聞所未聞!”


    “恐怕當今神醫世家也沒有這種學問!”宮笑附和,已然將殷璃飛所傳授的捧上製高點。


    “這個啊,是在我家王爺的藏書閣無意間看見的一本書上學的!”殷璃飛早就想好應對方法。


    “攝政王的藏書閣?”宮笑聞言,眼底露出震驚之色,忙問:“王妃的意思……你學醫術的時間也很短暫?”


    殷璃飛輕應:“是啊,前後算起來……差不多有一年吧!從我被選秀入宮,後來又被賜給攝政王,到後來被趕出王府!雖然說,王爺當時不管我們這些姬妾,但吃穿用度什麽的也都不少咱們,府裏的藏書閣也是對咱們開放的!哎……那時候深閨寂寞,閑來無事就看看書咯!”


    後麵一句說的滿腹怨懟的樣子!


    宮笑與臧天贏卻仿佛被狠狠打擊到,心底悶的荒。有誌一同的唇瓣緊抿,有點沒有臉再問下去一般。


    殷璃飛感覺不到般,手一攤道:“當然,你們要問書,也自然是找不到了!在我老死之前大約會試著寫一本什麽《醫技雜談》,但在有生之年嗎——”說到這裏,抬手指著自己心口,眯眼笑道:“這就是我的護命符!”


    “看得出王妃心懷慈憫,為何不把這些都寫下來造福萬民呢?何況,你是攝政王妃,相信對攝政王也是功績一件!”宮笑帶著幾分誘惑的勸說道。


    殷璃飛微微一笑:“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想過!所以,我打算一年發明出一種藥來討我們家王爺歡心,也好讓自己盛寵不衰!”


    宮笑聞言眉眼彎起,帶了幾分調侃的道:“有沒有人說過,王妃您其實在那麽多優點之外,還有一點小市儈?就連夫妻之間的事情,也不忘算計!”


    “正常啊,你們應該早調查過我吧!我本是商賈家的大小姐!這身懷銅臭,鑽營市儈,難道不是該有的特點嗎?”殷璃飛不以為意的嗬嗬直笑。


    宮笑不禁打量了殷璃飛一眼:“這樣我道是懷疑,外界傳聞的攝政王夫妻鶼鰈情深是否是謠言。原來,二位實際上是這種交易關係嗎?你要他的權勢金錢,他要你的技藝為國為民!”


    臧天贏在二人交談的時候,一直沉靜的坐在一旁,不言不語。聽見這話,都不禁看向殷璃飛清澈的眸子裏也帶了幾分探究意味。


    “你們那兩千兩黃金是用來買我肚子裏醫技的呢,還是要買八卦的啊?”殷璃飛卻就此打住,不太願意多談這個問題的樣子。本來嗎,她與哥舒璟如何,那是她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她可沒有和陌生男人探討自己夫妻私生活的興趣愛好!


    宮笑手一抬,表示不勉強的意思。


    “那麽,不知道那些分辯血液的藥劑要如何製作呢?”宮笑接著問道。


    “誒,這個嗎,就等你們銀子送到我家王爺手上再說了!”殷璃飛說罷笑著站起身,“而且,這免費課程也到此結束。你們可以就我今天說過的相關知識,不懂的再問。超出的,恕我無可奉告!”


    “好了,我也累了,先進去睡會兒了,你們可以互相先複習一下哈!”殷璃飛邊說邊往船艙走去。


    百裏邪立即跟上!


    宮笑與臧天贏目送殷璃飛離開,並沒有阻攔。


    “聽是聽了一堆稀奇的東西,但我怎麽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宮笑望著殷璃飛玲瓏的身影歡快的跳進艙底,有些納悶的開口。


    臧天贏收迴眸光,望向藥箱,唇瓣勾起一抹清淺的弧度:“她這是畫了一個美麗的蘋果,說盡了蘋果的美妙,甚至都讓你嗅見香氣,卻不肯讓咱們咬一口啊!”


    說了那麽多,盡是血液成分、血液營養組成、血液配型、血液可以在人與人之間灌輸,期間又有無數注意事項……可是,怎麽個配比法呢?灌輸時候又得注意什麽?


    原先她不說還好,說了這些後,卻越發讓他們好奇,甚至躍躍欲試這種在她說來簡單,但實則神奇萬分的醫技。


    而且在這之前,他們還親眼見她以此方法救活了一個必死的人。這更讓他們深信不疑,那顆“蘋果”確實是美味無比!


    “你覺得,若真能學得那些醫技,這兩千兩黃金值當嗎?”宮笑問道。


    臧天贏靜靜把玩著調色盤,如玉的指尖在其上溫柔摩挲,眸深如最濃的墨,仿佛思考了一下才道:“能夠為我所用者便是無價,否則的話,與廢品無二!”


    轉而抬眸平靜的望向宮笑:“這些日子你與她相處的最久,你覺得她值嗎?”


    宮笑眸光一閃,修長的指尖在桌案輕敲。清淺的節奏卻隨風而散,不留痕跡。


    “此女如她的醫技,難以言說!”


    臧天贏聞言如墨的眸子裏也是波光一閃即逝,隻輕合上醫箱,卻沒有再問什麽。


    殷璃飛一路下了艙底,心情還算不錯。這時眸光一閃,一抹紅影入目。殷璃飛淡淡的看過去一眼,見對方瞪著眼,甚至隱見血絲,卻好像無事人一般收迴,徑自往前走去。


    “站住!”聶多命嗬斥,手臂一橫擋住殷璃飛的去路。


    卻有一柄劍比她的動作更快,在聶多命碰到殷璃飛之前橫在兩人之間。


    聶多命眸光一凝,斜瞪向百裏邪:“你這隻溟樓的狗,別忘記誰是你的主人,滾開!”


    百裏邪不動如山,仿佛沒有聽見聶多命的話。


    殷璃飛聽了卻不高興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


    聶多命聞言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殷璃飛是在罵自己也是狗,當即怒火中燒,揚手要打殷璃飛。手才抬起,卻吃痛的收迴,同時一陣勁氣鋪麵而來,逼的她後退數步才停住。


    聶多命吃痛的捂住手,再抬眸看百裏邪與殷璃飛的眼底便仿佛淬了毒。


    走在最後的綠姑見此情形,忙悄悄後退著,朝甲板的方向小跑而去。


    殷璃飛無辜的攤攤手:“聶女俠,本妃好像沒有去招惹你吧?不知道又是哪裏得罪你,惹你不快了?”


    “你沒有招惹我?”聶多命咬牙冷嗤,但實在難以啟齒,身上中的她的毒還沒有解!還有,她找她的真正原因!


    “還請提點!”殷璃飛眨巴著眼睛滿臉疑惑。


    “你別以為宮笑對你禮遇了一點,你便可以在溟樓橫著走了!告訴你,雖然我內力盡失,但想殺你還是易如反掌的。你要是識趣,就將青疏的解藥交出來!”聶多命嗬斥。


    “解藥?什麽解藥?”殷璃飛被問的莫名其妙!而且,還是有關朗青疏的!她給朗青疏下過毒,她自己怎麽不知道?


    “你還敢裝傻,青疏被哥舒璟的寒劍所傷,如今身中寒毒——”


    “命!”聶多命的話剛說了一半就被人截斷。


    殷璃飛驚訝聽到的話之餘,轉而看向她身後,卻是朗青疏從隔壁艙內出來了。雖然朗青疏依舊戴著麵具,但他鬢角的發絲隱有潮濕,一手扶著門框,一看就像有傷在身的樣子!


    “青疏!”聶多命迴頭見得朗青疏出來,忙奔了過去欲要扶他,卻被朗青疏一手推開。


    “誰讓你胡說八道的?”朗青疏當即嗬斥。


    聶多命被嗬斥的一愣,唇瓣癟了癟,忍住眼底的濕熱不讚同的道:“我還不是為了你的傷勢,你何必這樣強撐呢?”


    “你——”朗青疏氣結,可一個“你”字卡在喉嚨,突然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青疏!”聶多命驚的忙抱住他高大的身軀,聲音裏都是哭音。


    殷璃飛卻一下子被那口血吸引,下意識看去,清楚的看見朗青疏吐出哪裏是血?分明是血色的冰渣子!那泛著晶瑩色澤的冰渣子淬到對麵的艙板上後,碎的更徹底,繼而順著艙板帶著聲響掉了一地,很快就融化成血水沾染了四處。


    “怎麽迴事?”殷璃飛還在震驚裏,就聽得身後宮笑帶著幾分嚴厲的聲音傳來。於是忙讓到一邊,宮笑便大步走了過去,一看地上的血,麵巾上的長眉立即皺起:“帶他進去!”


    說著接過聶多命的手,要扶朗青疏。


    “我還沒有弱到那種程度!”誰知朗青疏一把拂開宮笑的手,轉身踉蹌了一下,倔強的自己進了艙。


    宮笑眉峰擰成疙瘩,但還是跟了進去。


    作為醫者,殷璃飛本能的想探探究竟,但一人家沒有邀請她,二對方是敵人,於是她選擇緘默的站著看戲。


    這時,身邊又一道白影略過,並且帶來臧天贏的聲音:“王妃可以先去前廳等候,差不多要到晚膳時間了!”


    緊接著,“嘩”的一聲,艙門在眼前被帶上。


    “王妃,這邊請吧!”身邊另有侍從這時開口。


    殷璃飛再看了一眼地上的血,這才轉身離開。哪裏又不知道,說讓她準備晚膳是假,怕是不想讓她知道太多吧!


    這一刻,有一個想法閃過腦海。作為溟樓副樓主的朗青疏武功應該是在宮笑之上,但他被哥舒璟所傷、聶多命又被她廢了內力、寧無歡搖擺不定、百裏邪就算在內吧,但當初兩個人聯手都打不過哥舒璟。


    如今這船上的頂尖高手,宮笑算一個,那個不知道底細的樓主也算一個吧!


    如果這個時候遇到伏擊,是不是意味著情況堪憂呢?


    晚膳果然是海鮮,但殷璃飛一個人歡快的吃完,也沒有見宮笑等人迴來。之後又被特意帶到其他的艙室沐浴更衣,好像是故意避開不讓她太早迴房一樣!


    好在綠姑現在算是和自己統一戰線,所以沒有再盯著,她隻意思意思在池子裏將那件寶衣過了遍水心裏安慰一下,便又將其穿在了裏麵。


    “一日後,船會在冀河彎補給,在這之前,我想辦法帶你下水潛走!”殷璃飛剛扣上衣服的最後一個扣子,就聽見一個聲音入耳。


    雖然聲音很模糊,聽得出是用密音傳聲,但也辨得出這語氣應該是百裏邪的。百裏邪沒有倒戈!這個認知,讓殷璃飛一喜。當即沒有任何懷疑的信任了,忙就繞過屏風拉開了艙門。


    卻見百裏邪果然站在艙外,卻不見綠姑。


    殷璃飛看了百裏邪一眼,開口問道:“綠姑呢?”


    “她迴去為你的房間熏香了,我不懂那些!”百裏邪解釋。


    不知道為何,一聽這話,殷璃飛就有點想笑。腦海裏閃過百裏邪曾經在她的農家小院鬧出的種種烏龍,也是——他要熏香,可別將船給點著了!


    船給點著?!這個想法一入腦,殷璃飛頓時靈光一閃。


    看了眼四周,見沒有其他人,壓低聲音道:“你們樓主武功怎麽樣,我們會不會才下水就被他內力給吸上來?”


    百裏邪聞言眸子裏閃過一抹古怪的光,忍不住睨了殷璃飛一眼,一副不能理解她此想法由來的眼神:“樓主不會武功!”


    “啊?”殷璃飛聽得這個訊息訝異不是一般,忙穩住情緒又問:“你不會搞錯吧?他不會武功怎麽能夠當得上你們溟樓的樓主?不是說,溟樓的地位是靠能力奠定的嗎?”


    “他隻會輕功,速度之快,鮮少有人能及,所以沒有人殺得了他!他也是醫者,醫術原本超群”百裏邪解釋,“原本”兩個字是看了殷璃飛一眼後斟酌出來用的。


    “不會武功,輕功蓋世,那是什麽狀況?”殷璃飛有點沒有反應過來,也因為自己還沒有到那個境界。


    “若我與樓主過招,他憑速度想近我身可以,但我若以內力抵禦,他傷不得我半點毫發!”百裏邪解釋。


    殷璃飛聽得這裏恍然:“但是,如果他速度太快,又加上出其不意。你要是沒有來得及反應禦起內力,那他也是有機會傷你的了?”


    “對!”百裏邪說道。


    “也就是說,如果有機會,就可以一招控製住他……那這船上剩下的高手還有幾個?”殷璃飛想了想,問道。


    “宮笑、寧無歡、我!”百裏邪簡單幹脆的說道,直接就如殷璃飛想的般,將受傷的聶多命與朗青疏排除在外。


    “你們三個武功高低如何?”殷璃飛又問。


    說到這裏,百裏邪俊眉一皺,仿佛陷入思考。殷璃飛一看他這表情,已然開始自動補腦:“寧無歡大約不如你,卻比你詭計多是不是?宮笑卻又占了一點毒蠱的優勢!”


    百裏邪眸光微動,應了聲。


    “宮笑和朗青疏打過一次,受了傷,但是贏了沒有受傷的朗青疏!該是他的蟲子有很大的古怪,但我們從未正麵交鋒過!”百裏邪又分析這個人。


    殷璃飛點頭,很讚同宮笑蠱毒有門道這點。


    “也就是說,隻要不同時碰上寧無歡與宮笑,咱們出逃的幾率還是挺大的!而樓主大人應該不會紆尊降貴的逮咱們,或者說讓他逮著也不一定留得住咱們是吧!”殷璃飛總結道。


    “都是百分百!”百裏邪肯定道。


    “但你身上的命蠱呢?”殷璃飛問道關鍵問題,“我上次看宮笑隻是碰了那個竹筒裏的蠱,你就不行了,那是子母類的蠱蟲吧?我雖然幫你看過,但是手頭沒有原藥,現在也不能給你配製解藥!你確定,咱們能夠逃得了這大船一百米嗎?”


    “已經解了!”百裏邪答。


    “解了?”殷璃飛訝異。


    “你給宮笑的藥方,不僅解了他後來下的蠱,也一並解了我的命蠱!”百裏邪解釋。


    “我這麽厲害啊!”殷璃飛又驚又喜,覺得這真是一個好事。


    “該迴艙了!”百裏邪看了眼殷璃飛笑得發亮的眼,開口提醒。


    殷璃飛忙收斂情緒,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瞬間換上淺淡得宜的笑往走道走去。


    而迴去的路上就碰到了綠姑,大約是等的太久,所以不放心過來看看了。綠姑來的時候,故意走到她身後,隔開百裏邪。


    殷璃飛注意到到這點排斥動作,卻當做不知道!


    這邊才一進房間,綠姑就將艙門拉上,並且落上閂看向殷璃飛。殷璃飛見她過大的舉動,不禁迴頭就了她一眼:“隔壁怎麽樣了?”


    “不清楚,但奴婢懷疑有詐!”綠姑說道。


    “有詐?”殷璃飛不解。


    “王妃,今日他們特意將百裏邪安排來監視你,又以命蠱要挾,又出聶多命找你要解藥那一幕……你就不懷疑嗎?剛剛百裏邪是否跟你說了,要帶你逃走的話?”綠姑不待殷璃飛發表看法,直接就問道。


    “他不是你們溟樓的人嗎,幹嘛要帶我逃走?”殷璃飛被問的驚詫莫名。


    綠姑緊緊盯著殷璃飛的眼,見她神色還算正常,這才放心的道:“你千萬別信他,就算他有背叛溟樓的心思,你們也走不遠的!如果有了前科,對你今後在溟樓的發展很不利!”


    “我那天看宮笑以蠱毒牽製百裏邪,看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是不是入了溟樓,以後都得受這種蠱毒控製啊?”殷璃飛說著還故意打了一個大寒顫,一副忌憚的樣子。


    綠姑聞言眸光一閃,忙道:“曆來的確有這個規矩,但凡溟樓殺手。到了一定的地位,就必得種下子母蠱,這蠱蟲全部由樓主掌管在秘密的地方。一旦有人試圖背叛脫離組織,宮大人會直接擊斃母蠱,讓中了子蠱的人身亡。但是,你若是入了溟樓一定是不一樣的待遇。何況王妃您那般厲害,應該也沒有什麽蠱毒可以難倒你的吧!”


    “一定的地位?就是說,還不是人人都有資格被種這蠱了?”殷璃飛感興趣的道。


    “自然,一般人如果背叛,收拾起來很簡單。但如百裏邪、寧無歡之流,就很難掌控了!”綠姑解釋。


    殷璃飛聽得了然點頭,卻還是有點為難:“我也不是神人,保不準沒有失誤的時候。要是被種了蠱毒,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像這般快活恣意了?不能想吃什麽喝什麽,都可以!也不能以下犯上,甚至還得處處帶著小心伺候宮大人以及樓主之流……天呐,那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呢?”


    越往後說,殷璃飛越覺得恐怖,情緒也趨於激動。


    “王妃!”綠姑見此趕忙上前一步企圖製止她,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厭惡,“您先別激動,小聲一點!”


    “我能不激動嗎?”殷璃飛不依,但還是壓低了聲音:“我當初冒著生命危險連自請出府的事情都幹過,不就是為的自由身嗎!”雖然仿佛在鬧,但那一瞬間清晰的捕捉到對方的情緒。


    “王妃,你別激動,這不是還沒有中蠱嗎?您既能將醫技兩千兩黃金賣給溟樓,其他的也可以用你的醫技換啊,並不是完全沒有辦法避免的。但你如果離開這裏,直接麵臨的也許就是死了!奴婢聽說,靖康王可是直接將兵符給了攝政王,現在就等與靖康的十萬大軍匯合了!你還想要逃向虎口嗎?”綠姑一臉凝重的道。


    殷璃飛聽罷訝異:“我們都在船上,你是怎麽知道這些陸上消息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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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見麵她跳進了人家的浴池!美其名曰“驗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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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此世人眼中高貴如明月般的男子就如狗皮膏藥一般黏在了她的身上!美其名曰“負責!”


    精彩故事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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