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知道就好!本妃就喜歡和聰明人說話!”殷璃飛點頭稱讚道。


    “我該感到榮幸嗎?咳……”朗青疏冷冷的道,語氣裏譏誚明顯。可才說了一句話,就又忍不住咳嗽一聲。


    “那個,副樓主你還好嗎?攝政王妃醫術高明,不妨讓她幫你看看傷?”寧無歡這時突然插了進來。


    殷璃飛聞言左右看看二人,身影跟著車身晃蕩,卻是漫不經心的說:“我是無所謂啊,隻要他敢讓我醫!我其實比較好奇,那把我和我家王爺平時用來避暑的寒劍戳在人身上,會造成什麽樣的傷害!”


    “咳!”寧無歡也突然咳嗽一聲,引得殷璃飛看去。寧無歡卻立即又別過頭去,故意裝作掀開馬車簾看了一眼外麵的情況:“你家王爺沒有追來啊,還真聽話!”


    殷璃飛又哪裏聽不出,他這是在提醒自己,注意說話方式和分寸,別惹怒朗青疏。而這個人,怕不是一個好招惹的主。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好了,你們自己盯著吧,我先眯會兒!”說著還穿著鞋子就爬到橫亙在馬車裏的榻上將墊子往外推了推,隔出一點距離感,就又雙手環胸,雙腿交疊的靠了上去。


    “攝政王妃好沉穩的定性,這樣都睡得著嗎?”朗青疏見得殷璃飛自來熟的樣子,眸子危險的一眯,也不知道該對這女人多幾分警惕,還是冷嗤她沒心沒肺,放心自處去。


    “咦?難道副樓主這意思是還想和本妃嘮會兒嗑?”殷璃飛從墊子那邊抬頭看過來,一副準備爬起來的樣子。


    “副樓主,其實這樣不也挺好的嗎。攝政王妃不失為一個識時務的俊傑,這樣乖乖配合俘虜,總比哭鬧不休強!”寧無歡忙開口道。


    因為多次出言阻止,朗青疏都不禁看向寧無歡,雖然不清楚彼此神色,但明顯是探究懷疑的態度。還配合俘虜?他怎麽沒有在殷璃飛身上看見一點俘虜的自覺?


    “當然,如果副樓主一定想和攝政王妃嘮嗑,那便恕無歡不奉陪,我便去後麵的馬車了!”寧無歡又說。


    朗青疏眸光一動,之前還覺得寧無歡是在刻意幫殷璃飛。此時看來,卻更像是怕殷璃飛說話。再想剛剛她進馬車隨便兩句,就氣的自己氣息紊亂吐血的話,不禁皺眉:“你睡吧!”


    “不嘮啊?”殷璃飛語氣裏不無遺憾,揉了揉墊子又躺了迴去:“那我睡咯!”


    朗青疏與寧無歡麵對麵坐著,不約而同的看向橫榻上當真旁若無人躺下的殷璃飛,各自心思萬千。


    殷璃飛又哪裏是真的想睡著,背對著二人,麵向馬車後擋板,有想過,現在踢破擋板跳出去,能有幾分逃生的把握,而答案是一個鮮紅的零!


    而且,她估計,自己真敢那樣做,再被逮迴來,怕就要鐐銬加身了!


    在想自己此時的處境,和最後這些人給哥舒璟的交換條件。她是既想他救自己,又不想他冒險。


    很明顯,溟樓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綁架她,肯定如哥舒璟猜測的與西蠻脫不了幹係。所以,她覺得,讓哥舒璟拿錢隻是拖延之計,縱使哥舒璟拿了錢過來,他們也不一定會放人。說不定,還會因此設下其他什麽埋伏。


    所以,她才故意表現的那麽不在意生死,讓敵人覺得她對哥舒璟其實也不是那麽重要,好少打點鬼主意進去。


    她沒有想哥舒璟會不會救自己,想的最多的還是怎麽逃出去。縱使這些日子已經依賴慣了他,但凡有辦法,她也不想他跟著多受罪!


    一路上雖沒有兵馬追來,但晃動的馬車很吵,也很顛簸。殷璃飛望著透著朦朧光的馬車窗簾,因得白日的困頓,不知不覺還是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覺有人在身邊喚自己。


    殷璃飛朦朦朧朧的睜開眼,卻看不清黑暗中對方的臉。


    “王妃,您醒醒,已經到地方了!”是寧無歡的聲音。


    殷璃飛跟著爬起身,迴頭見朗青疏已經不在,便隨著寧無歡下了馬車。一下馬車,殷璃飛就抬眸四顧,卻見馬車停在一座閣樓前,四周茂密的大樹林立看不見更遠的事物,唯有正前方不遠處,一座四層閣樓裏透出明亮的光。


    殷璃飛眨了下眼,發現馬車應該是直接駛進了一座莊院,現在是停在閣樓前的廣場上。


    她感覺自己好像也沒有睡多久,再看天色還暗著,月上中天,估摸著還在京城近郊以內。


    而後發現,朗青疏還在馬車邊。分別有人自另外兩輛馬車內出來,殷璃飛這時眸光一轉,借著昏黃的燈籠,也看見百裏邪被從馬車裏抬了出來。看樣子,似乎還處在昏迷狀態。心底一番掙紮,才忍住衝上前去探看他病情的衝動。


    深知,她如今這種狀況,如果不想害對方,就不要和對方靠的太近最好!


    “下去!”這時,一聲嗬斥聲起,又一個嬌小的身影被從馬車裏丟了出來。


    “啊!”一聲吃痛的驚唿聲起,殷璃飛感覺身邊人影一晃,寧無歡已經閃身過去,在那人影墜地之前拎住對方的衣領。


    “啊,你想要做什麽?快放開我!”被拎住的人頓時恐慌驚喊。而一聽這聲音,殷璃飛也驚訝了:“你們抓她做什麽?”


    “不是怕攝政王妃您寂寞嗎,正好她也有點用處,所以就一道帶過來陪你了!”扔人下馬車的宮笑應道,聲音裏幾分懶幾分邪。


    “她不過一個小丫鬟,能有什麽用?”殷璃飛皺眉反問間,寧無歡已經將人提到她身邊。


    “王妃!”來人也辨出她的聲音,下意識就撲到她身邊一把抱住了她。


    “紫月!”殷璃飛忙扶住她,也穩住自己被衝的往後退的身子。


    “帶他們進去!”朗青疏出聲吩咐,根本一副懶得解釋的架勢。


    “王妃,請吧!”寧無歡上前一步催促。


    殷璃飛秀眉皺的更緊,但抓都抓來了,知道此事爭辯也是白費口舌,勢比人弱,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便扶著秦紫月隨寧無歡一道朝明亮的閣樓走去!


    “你是不知道,淩夙錦的奇門陣法在中州起了多大作用,我聽說,這個丫頭受他親傳,這些旁門左道之術也不比他差!”這時,一道故意壓低的聲音傳來。


    殷璃飛詫異非常,但也隻是默默聽著,並沒有迴頭看身邊的寧無歡。


    這一路來也感覺到,寧無歡也並非想要置她於死地,甚至帶著幾分討好。如果不是之前脖頸上的勒痕還有點隱隱的疼,她都覺得他還是自己這邊的人。但他的表現又分明是在告訴她,他是被迫的。如果真是這樣,她或許可以利用一二。可這個人有太多前科,她還是得多一分堤防。


    “本妃的加雞塊加排骨加木耳加香菇加豬大腸加西紅柿加熏魚的一大碗的牛肉麵呢?”殷璃飛安撫了秦紫月幾句,就揚聲喊道。


    “牛肉麵?我現在想將你削成麵倒是真的!”一腳才邁進門口,感受到光明,就聽得身後陰冷的聲音傳來。


    殷璃飛莫名迴頭,卻見朗青疏與那個紅衣蒙麵女子一前一後進來,個個看她的神色都不善,最後是宮笑,和被兩個人扶進來昏迷著的百裏邪。


    其中尤其是那紅衣女子,眼底分明帶著幾分怨毒。


    “刀削麵啊?謝謝!但本妃不愛吃那個!”殷璃飛眉眼一彎,笑眯眯的說。


    “哼,真是不知死活!”紅衣女子聲音也是冷澈的凍人,“看來哥舒璟一點也不在意你的生死,居然在背後追擊,將我樓內二十幾名精英盡數斬殺!你自己說說看,我們還留著你有何用?”


    殷璃飛聞言驚訝,剛剛進門是見這兩人停頓嘀咕了一番,估計就是談論這最新消息了!


    但隻在瞬間就恢複冷靜,換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既然這樣,那本妃更要吃這碗牛肉麵了!不管有什麽深仇大恨,本妃都要死了,想必最後一個要求你們也不會吝嗇的吧?何況,本妃跟你們無冤無仇,可沒有動過你們一根毫毛啊!”


    嚇唬她?他們自己見忘,她可清楚的記得,她們最初是要殺哥舒璟抓自己的!也就是說,哪怕哥舒璟真的追來,或者不管自己,自己對她們而言必然還有其他用處!此時這樣負氣,怕是不甘心自己人被殺,找不上哥舒璟,也隻能對她撒氣。


    “你耍我!”這種時候居然還一心想著她的麵!


    話音方落,紅衣女子手中的劍噌的一聲出鞘,殷璃飛隻覺眼前銀光一閃,寒涼的劍刃便抵到了自己脖頸邊。


    “你們想幹什麽?”秦紫月大驚,殷璃飛卻抬手將她往旁邊一推,臉上的表情依舊是無關痛癢:“哎,不答應也就算了,那麻煩你刀抹的快一點行吧?本妃怕痛噠!”


    說著還故意攤攤手,眼一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一旁的朗青疏看得眸子裏精光一閃,這才開口:“命,放開她!”


    “我的解藥呢?”聶多命卻不放,而是冷冷的盯著殷璃飛的眼。聽得這話,朗青疏便沒有再說什麽。


    殷璃飛無辜的眨了一下眼,仿佛不明白她在說什麽,而後眼珠子一動,忙唿道:“哦,你說本妃之前撒到你身上的白麵粉啊?”


    “麵粉?”聶多命眼睛瞪大,裏麵血絲並線,同時抬手捂住心口,一副驚到要氣絕的模樣。


    “哦,對於創作初期還沒有定性的毒,我通常俗稱它白麵粉!對了,你現在有沒有什麽特別感覺?你給我說說,我來看看解藥要怎麽配才好!”殷璃飛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聶多命隻露出眼睛的臉,眼底興奮盡顯。


    “你!”聶多命氣的腸子都打成結,手裏長劍一抖,殷璃飛忙往後一退,同時抬手道輕彈上劍身:“誒,刀劍不長眼啊,本妃說了,你要殺就速度,不殺的話,就別傷本妃分毫。不然還得浪費你們血汗換來的醫療資源,那樣多不好啊!你們說是不是?嗬嗬,以前沒有見過這麽會替人販子考慮的肉票吧?所以就衝著這點,本妃覺得你們還是趕緊去幫本妃下麵吧!”


    好在聶多命武功似乎真不高,所以這一下格擋並無損害。


    殷璃飛不說話還好,越聽她這痞賴的口氣,聶多命就越來氣。沒有人看見朗青疏與宮笑麵具下的唇角是怎樣抽搐,寧無歡是直接不客氣的嗤笑出聲。


    “命,住手!”在聶多命氣的情緒控製不住,真要削殷璃飛一刀解氣的時候,朗青疏二次出聲喝止。


    “這個女人太可惡了,我必得教訓她!”聶多命咬牙切齒的道。


    朗青疏眸子裏冷光一閃,猛然抬手,一道無形的氣勁便迸射而出,擊落了聶多命手裏的長劍。


    “你為什麽要攔著我?”聶多命不依,一手捂著起伏劇烈,悶痛不覺的心口反瞪朗青疏。倔強的就是不說,她還有分寸,其實也沒有想將殷璃飛弄死。


    “你的傷勢無礙了?”朗青疏口氣不鬱的嗬斥。


    聶多命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眸光一陣閃爍,終究是軟了氣勢。轉而收迴劍,眼神森冷的瞪了殷璃飛一眼:“我稍後再跟你算賬!”轉而又對樓內早就候著的人吩咐:“綠姑!”


    立時就有一個年輕的婦人上前一步,恭敬的對著她垂頭彎腰,卻不說話。


    “這個貴客詭計多端,擅長使毒,你且帶她下去好生梳洗梳洗!”聶多命刻意咬重六個字,綠姑聽得眸光微動,應了一聲是,便往後退開幾步,朝殷璃飛與秦紫月二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光聽聶多命的話,殷璃飛心底就叫了一聲苦。想這些人還真是謹慎,同時感歎一聲!還想說,她其實不怎麽喜歡將毒塗在身上的。尤其是在婚後,不然不小心喂了哥舒璟她可就得守寡了!


    殷璃飛盡量不多看百裏邪一眼,想等著稍後找機會問問寧無歡情況。


    “好生伺候,不容半分閃失!”在殷璃飛才走了一步的時候,朗青疏補充道。已經拾步的綠姑便朝朗青疏點頭應聲,才再次往前而去。


    殷璃飛與秦紫月二人便隨著綠姑七拐八彎進了閣樓的內部,這一路上幾乎是一個拐角一個人站著,一開始是護衛,往裏去了便隻看得見丫鬟。


    最終被帶到一間水汽氤氳的浴室內!


    殷璃飛毫無懼意,很自然的就邁步進去,秦紫月亦步亦趨跟上,眼底盡是惶惑和幾分隱忍的倔強。


    殷璃飛感覺得到她扶著自己的手臂在發抖,幾番安撫也沒有用。再看她清白的臉色,就知道她此時心底的驚恐不小。


    “別怕,咱們不會有事的!”殷璃飛出言安慰道。


    秦紫月垂著的頭點了點,但還是控製不住般。殷璃飛隻得歎口氣,想她慢慢就能適應了。


    進入浴室之後,越往裏,掀開重重簾幔,氤氳的水汽在視線裏縈繞的越來越深,走了幾步後就聽見浴室的門被關上的聲音。


    就在這時,殷璃飛突然感覺背後一陣勁風襲來,那速度太快,她都不及反應,整個人就朝前栽了出去。


    “啊——”耳邊同時傳來秦紫月的驚唿。


    殷璃飛一驚之後下意識屏住唿吸,下一刻,果然噗通一聲墜入水中。幾乎是剛剛入水,殷璃飛就一個鯉魚打滾翻出水麵,同時憑感覺一把抓住栽進水裏的秦紫月,將她提出水麵。


    “王妃可需要奴婢服侍?”綠姑終於開口說話,那聲音空洞的一如沒有感情的機械。


    殷璃飛將嗆咳不止的秦紫月拖往水池邊,一手拍在她的後背,逼她吐出一開始,才淡淡的看向綠姑:“不必了,有幹淨衣裳嗎?”


    “早已備妥!”綠姑抬手指了一下前方,便見那裏的長榻上果然平放著兩套幹淨衣裳。


    綠姑邊直挺挺的立在岸邊,既不下來,也沒有退出去的意思。


    秦紫月終於能夠自己站立,殷璃飛安撫道:“沒事的,洗個澡而已!”說著已經主動解去外衫,痛快的往岸上一丟。


    綠姑眼看著她的動作,氤氳的水汽遮蔽了她的神色,但殷璃飛知道她在監視什麽,不就是怕她藏了毒嗎?


    “不,我不要——”秦紫月卻突然雙手環住自己,一副受到巨大驚嚇打擊的模樣。殷璃飛下意識轉頭看她,見得她眼底的迷亂和驚恐,頓時想起什麽。心底幾分憐惜閃現,轉頭看了一眼暗上的綠姑:“她不諳這些,你大可不必這樣防備她!”


    “你們接觸過!”綠姑機械性的迴道,言下之意,怕她藏了毒在秦紫月身上。看這情形,對方是不見著她們脫光洗幹淨了不會罷休。


    “乖,別怕,洗一下,換下衣服就好了,不會有事的!我這不是陪你一起嗎!”殷璃飛隻得再轉身寬慰安撫秦紫月,同時指尖按上秦紫月身上的穴道。


    秦紫月身子一顫,仿佛聽進殷璃飛的話,有瞬間的愣神,殷璃飛便小心翼翼的幫她褪了衣衫,之後一股腦的全部丟到綠姑的腳邊。


    “可以了吧,麻煩你能轉過去嗎?我們要上岸穿衣服了!”雖然都是女人,她也不大習慣被一個陌生人這樣從頭到腳的欣賞。


    綠姑卻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她看,殷璃飛不禁皺眉與其對視,突然腳一崴,直直往水裏栽去:“哎呦,我的腿抽筋了!”


    身邊的秦紫月一怔,都沒有反應過來,眼看著殷璃飛滅頂的時候,身邊綠影一晃,一個人已經撲下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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