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盞,金燭台,葡萄美酒夜光杯!


    男子頎長的身影斜倚長榻之上,修白的指尖捏著如玉的杯身,俊美容顏上一雙透著璀璨流光的眸子半眯著。他雪白的衣袂撲散周身,與他如墨的發絲糾纏出一片綺麗的風光。


    男子的榻邊跪坐著一個同樣一襲雪衣的美人兒,正在為其按摩小腿。美人兒容顏清麗脫俗,一雙瞼水秋瞳不時看一眼男子,一顰一笑無不溫柔婉約。


    真真是有相親相愛,神仙眷侶的範兒啊!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誰又會想到,眼前的男子是北齊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親王。而女的卻是出身hua樓,身份最低賤的妓?!


    殷璃飛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乍一看都不由得為屋內的金童玉女嘖嘖稱讚。可是想到自己接下來想做的事情,忙提起十二分的精神,腰卻是故意壓彎了幾分。


    踩著花樣繁複的波斯地毯,殷璃飛纖巧的身姿穿過秋香色阮煙羅飄揚的走道,一步步上前。


    剛走到美人兒的身邊,美人就抬起纖美的雙手欲要接過殷璃飛手中的托盤。殷璃飛因此心裏一緊,繼而一咬牙,手一抖。


    手裏的托盤一傾,整碗湯水便傾翻出去,頓時撒了美人兒一身雪衣。


    “啊——”


    兩聲驚叫異口同聲的響起!美人兒立即彈跳而起,往旁退開。可是雪衣上已然被汙了一片,還有些未浸透的湯汁正順著她雪色衣袂往下流淌。


    殷璃飛嚇的手一掀,空了的托盤因此又飛了出去,精準的砸進男子寬大的袖口裏。


    “啊,側妃!”


    一旁隨侍的婢女此時才後知後覺的驚恐大喊,繼而趕忙上前去搶救主子的衣衫。


    殷璃飛適時擺出認錯的態度,立即跪伏在地,拚命的磕頭請罪:


    “王爺饒命,側妃饒命,卑妾不是故意的……”


    說著一抬袖子,快速將私藏的辣椒粉兒抹上眼角,當即眼淚狂飆。


    屋內頓時一片混亂,歌舒璟卻是依舊淡定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當他冷靜從容的自袖子裏掏出那巴掌大的托盤並一隻瓷碗往地板上一丟,忙著給雪衣美人擦拭湯汁的婢女以及美人終於發現歌舒璟亦中了招。


    “王爺!”


    驚愕之餘,卻隻有雪衣美人兒拿出帕子傾身過去,其餘的婢女卻都怯生生的站著,沒有一個敢上前。


    因為府裏上下皆知,北齊國這位尊貴無比的攝政親王,不僅在北齊朝政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也是當今聖上唯一的弟弟,聖上寵愛有佳,曾賜下美人無數。


    可府裏姬妾如雲,但是他之前卻誰也沒有碰過。直到有一天遇見了眼前這位hua樓出生的美人兒青妍,一時間天雷勾動地火,那個愛的死去活來無人阻擋。因得身份懸殊引起聖上震怒,也不能動搖兩人的深情。


    本來在王府做著飛上枝頭美夢,或抱著混吃等死各種想法的美人兒,一時間騷動起來。所有不滿和小心思卻在一次一個妾無意間衝撞了青妍意圖勾引歌舒璟,被發落出府後戛然而止。從此,對於這位王爺人人更是敬而遠之,不敢隨意近身。


    至今想起那個被血淋淋的拖出去,據說後來丟到亂葬崗喂狗的妾,人人都還心有餘悸。


    “王爺、側妃饒命,卑妾真是無心的,還請王爺側妃饒卑妾一命,卑妾甘願自請出府!”


    殷璃飛一疊聲的求饒,誠懇非常,頭磕的自己都有點發暈。


    而且實際上她也確實一天也不想再在這王府待下去!


    其實這個身體的原主人當時就是因為看見那血淋淋的場麵,就嚇暈過去,等再醒來,就換了她這個新主人。


    雖然在王府裏沒有什麽名分,但有吃有喝,錦衣玉食的被養著也沒有什麽不好。但所謂伴君如伴虎,這裏的各種規矩對於她一個現代人來說,當真是要了她的小命。


    她早就打聽過了,上次被打發出府的美人,其實隻是受了一點皮肉之苦就被送迴老家了,並沒有府裏傳言的那般恐怖。


    兩廂比較之下,她倒寧願被趕迴鄉下去活得自由自在些!


    想著襪子裏藏著的一百兩銀票,殷璃飛的心又定了定,頭磕的更猛了,哭的也更大聲。


    自請出府?!


    聽見這話,眾婢女便忍不住看向殷璃飛。下意識覺得這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玩欲擒故縱,妄想飛上枝頭的!


    “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再扔出府去!”


    歌舒璟看也沒看地上磕頭如搗蒜的嬌弱人兒一眼,隻皺眉望著自己的衣衫,跟著坐直了身。


    咚咚的磕頭聲此起彼伏,青妍聽得都不禁轉頭看去。


    殷璃飛卻因得這聲令下驚嚇的抬起頭來——五十大板?!


    這也太狠了吧!


    這一抬頭,頓時引起一陣抽氣聲。也正好讓青妍得以看清殷璃飛的臉,當即眼底劃過一抹訝色,猶豫了一下便小心翼翼的拽了一下歌舒璟的袖子:


    “王爺,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不如看在妾身的麵子上從輕處理……”


    歌舒璟聽見這話不禁眸光一動,轉而看向地上的殷璃飛。


    首先看見的便是對方狀似兩條蚯蚓的眉毛,繼而是對方流著兩條黑線的的臉頰。


    見歌舒璟看向自己,殷璃飛趕忙抬起手臂抹了一袖子的鼻涕,睜著糊了眼線的“鬼眼”顫抖又驚恐的哭訴道:


    “王,王爺饒命,嗚嗚嗚,嗚嗚嗚嗚……”


    殷璃飛身形屬於玲瓏嬌小型,原本整齊梳著的雙髻不知怎的散落了一邊,過長的青絲遮住小半邊容顏,怎麽看怎麽像隻可憐的女鬼。


    “看在愛妃的麵子上,十五大板,丟出府去!”


    歌舒璟朱紅的唇瓣幾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便拂袖起身離去,仿佛一錘定音。


    五十一下銳減成十五,殷璃飛不及鬆口氣,就已經被人左右架起胳膊往外拖去。


    “謝謝,謝謝王爺側妃,嗚嗚嗚嗚……”


    做戲做全套,殷璃飛一路感恩著被拖了出去,心裏不禁鬆了口氣。


    十五大板之後,她就自由了!


    青妍看了一眼被拖走的殷璃飛,抬手遣退了一眾婢女,趕忙跟上歌舒璟離去的腳步。


    越過重重水晶珠簾,經過一道屏風,原來在廂房的內室還有一間浴室。隱約有氤氳的水汽自內廂彌散而出,歌舒璟緩步行至屏風拐彎處便停了腳步:


    “在外候著吧!”


    青妍正尾隨在後,聽見這話眸光閃了閃,卻依言駐足在屏風處,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


    垂下眼的瞬間,正看見歌舒璟褪了內室專用的軟鞋慢步離去,雪色的衣袂擦過他圓潤的足尖,那一眼,仿佛驚見他落足處踏出一朵傾世的蓮花。


    青妍的眼底劃過一抹驚豔之色,趕忙低下了頭。


    ——


    “嘶——”


    疼,火辣辣的的疼。


    殷璃飛是被活活疼醒的,意識半夢半醒間感覺渾身無力,頭暈腦脹的掀不開眼皮。


    迷迷糊糊間,心底首先就是對那個什麽狗pi攝政王的一陣謾罵!


    pp真tm的太疼了!


    她前世是中藥係畢業的高材生,因學而益,一直就很注重養生。所以,在學生時代就是武道社的社長。還沒有徹底適應當前角色的她,還以為自己耐抗的很,原來十五大板讓她很感激,卻一時錯估這個古代身體的承受能力。


    努力了半天,勉勵睜開眼首先看見的就是金色的雜草戳在眼前。


    眼珠動了動,便將眼前事物收進眼底:金黃色的滿地稻草、布滿蛛網灰塵的佛像、因為年久失修而破陋的瓦頂,斜亙在天窗下的橫梁……


    夕陽的餘暉正透過破陋的屋頂撒進破廟內,帶來一絲餘暖。


    稍微看了看,殷璃飛就了解到自己是被丟進了破廟。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是可以站著走出王府的,卻不知道自己怎麽到了這裏!抬手摸了摸自己滾燙的額頭,殷璃飛不禁有些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挫敗感。


    但她知道,現在的情況由不得她軟弱。如今身有重傷高燒不退,她必須想辦法醫治,不然八成會病死在這裏。


    正這麽想著,就聽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的傳來。


    “快,快,大夫,人在這邊!”


    大夫?!


    這帶著焦急的話音一入耳,帶來的訊息讓殷璃飛驚喜的抬眸朝聲源處看去。


    卻見一個頭包藍布巾,身著藍色裙衫的中年婦人匆忙走了進來,隨後還有一個背著箱子的老頭。


    自己這是有救了,神經一下子鬆下來的殷璃飛再次暈了過去。


    第二次醒來的時候,tun部已經不那麽痛了,身體也感覺暖暖的!


    殷璃飛微動了動身子,立即有一雙粗糙的手撫上額頭,接著濡濕的巾帕就蓋上了自己的額頭。


    “飛兒,你有沒有覺得好點?還疼嗎?”


    婦人關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帶著濃濃的疲憊和哭音。


    殷璃飛眨巴著眼,看著抬手拭淚的婦人,心中疑惑不已。


    婦人有著姣好的五官,卻可能因為生活環境的原因,眼瞼下的魚尾紋很深,抬起的手指上布滿粗繭子。


    殷璃飛腦海裏其實還保留前主的記憶,卻確定眼前的人應該不是親密的熟人,但看她的臉似乎又有些隱隱的熟悉感,而她的態度也好像對待親人似得!這又是怎麽迴事?!


    婦人似是看出殷璃飛的疑問,趕忙殷切的解釋道:


    “飛兒,我是你娘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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