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儒教宣禮教說仁義,佛教求來世、訴因果、揚慈悲,你們著書《道德》,拜天地,求己身,無為而無不為。可道德那有那麽容易領會?反倒是禮儀,慈悲更好理解,更易流傳,所以你們搞些旁支末節來收集香火,也是預料之中。隻是這名氣依舊比不上其它兩家。”說到這裏葉青愁也覺得這是怪事一件,自命清高的儒家入了朝堂,將世間當做婆娑世界,一場大夢的佛家在和世人接觸,傳播慈悲上一點障礙都沒有!倒是入世又出世,‘順天地以問道,悟本真以求德’的道家反倒是那個不愛在汙濁裏摸爬滾打的那個,平日裏隻見遊山的野道,卻少見滾滾紅塵裏那一尾道德的拂塵。


    “滾滾紅塵,滿世汙濁,唯守清淨,方得明悟啊!”左青峰麵對葉青愁的話語並沒有生氣,似乎已經料到葉青愁會說什麽。


    “既然是守清淨,那就不要被佛門拉去辯經!尤其是碰上那些評判者是佛下信眾的,隻易迴避,據我所知你們隻要是和那些僧人辯經輸的,評判大都是佛門信眾!”


    “世子高見!”


    “迴想起來,我奶奶對你們各家各派的評價還是很有道理。”


    “福清長公主自是明眼。”左青峰說起葉青愁的奶奶眼中不自覺的顯出了迴憶之色。


    “師兄?”


    “幹嘛?”葉青愁看著滿臉好奇心的王非敗,這非敗也是道家但似乎對道家的有些事情並不了解。


    “師兄,這除了算命,其它類似的學問,師兄有沒有同樣不喜的?”


    “風水也是其一!”


    “風水?”


    “潭州多礦,可那些采礦的實在是——算了!到時候你看到了就知道了!”說著葉青愁搖了搖頭。


    “世子所厭也是在理,我們北辰閣現在替人看礦,看陰德的已經少了!”左青峰說著也是歎了口氣。當初為了擴大道門的影響力,部分門人主張將道門吸收了陰陽家之後完善的風水之術拿出來替人看風水,探礦脈,門內推演也是好壞參半就沒有阻止,卻沒有想到百年間就將潭州大地無數的翠柏變為了黃沙!就是青翠之處也被一座座墳頭占據,這些年潭州因為搶墳地出的事情也不少!


    王非敗也是沒有多問,想了一下,他又轉迴了算命的話題:“師兄,既然你之前說了普通的算命,那真的一窺天機之法,又是如何?”


    “那種東西,你最好不要接觸!”說著葉青愁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絲的嚴肅。


    “這是為何?”


    “盜取天機,折福損壽不是空話,隨便泄露天機那就是‘欺天’!何況算命總讓人有種萬事不由己的感覺,像佛家的因果更是把一切歸結於宿命,若是如此你覺得還有什麽自在可言?”


    “確實!”王非敗點了點頭,“不過我還是想問一問這‘窺天機’是如何窺探的?不知師兄能否解說一二?”


    雖說也是道門,但王非敗這一脈吸收了墨家的東西,又有失傳的問題,所以對於很多本來道門的技藝其實是不了解的,比如這算命之類的,此時有個機會能多了解了解,雖知葉青愁不喜,但王非敗還是有些忍不住,


    “具體的我不清楚,不過需要的條件倒是知道一些,像是道家首先我之前說的那種一般的算命之法得會一些,這之後就要學《易經》。”


    “《易經》?”


    “窺得的天機往往是殘片,暗藏虛妄,需要數術推算,去妄。這《易經》就講了一部分與此相關的數術和其它一些需要的東西,所以初學者先是學著將《易經》裏處世的道理和數術聯係起來,再把要測算的人放入其中看看適合《易經》裏提到的那種類型,他們所處的環境又是《易經》裏提到的那一種,在數術上又怎麽講!”


    “但這還算不上真的偷窺天機。”


    “自然不算,但是學的精深,有些時也和偷窺天機很近了!”


    “那之後呢?”


    “之後就是看天賦,練功法。”


    “看天賦?”


    “對!單說學數術,每個人都可以學,但不同的人同樣的時間學的深入程度也是不同的,要想窺天機,需要掌握的數術是極為高深的,推演其消耗的心力也同樣驚人!就更別說其它……算了!你問左青峰吧!再往後的內容,他來解釋比我更能說的清楚。”葉青愁說是這麽說,但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在訴說中被觸動了什麽迴憶一樣,眼睛裏深邃無比,看不出在望著那裏?


    見王非敗看向自己,左青峰說道:“其實不用我講,以後槍仙前輩那裏王兄也應該能知道。不過既然你問了,我就說說,這窺天機除了數術要好,還要有天生很好的直覺和修煉念力或者說精神類功法的天賦!”


    “左兄是說觀想法一類的功法嗎?”聽到這裏,王非敗想起了自己的《補天觀想法》。


    “對!但不止這些。有了強大的意念,借助敏銳的直覺去勾連天地的那一絲絲道韻,才能真正的一窺天機!但這種窺視越是和本人聯係緊密,就越難以保持自我的清淨,也就越不容易獲得;所以窺天機往往是窺視別人,窺視與自己牽扯不大的事務。可就是如此也不能輕易說出去,說出去了就是‘欺天’!獲得啟示的人和最初說出去的人都要遭劫。”


    “那如何才能不遭劫呢?”


    “為了迴避‘欺天’的帶來的劫難,占卜是要先用數術推演消耗心力來縮小占卜範圍,以減少需要窺天機的部分。而窺得天機之後,則是以數術來整理完善窺得的殘片,然後再用盡量朦朧的話語或其它道具去啟發求卜者,來減弱由此引發的劫難。這裏麵就看問卦,求卜者的悟性了,悟錯的不是沒有。不過就是如此,一個人能占卜多少次,能占卜什麽樣的事情,都是有數的,不能一直下去!”


    “那不用朦朧的話語說出來會有什麽結果?”


    “這時候所遭劫難主要有三種,一種是占卜者和求卜者都福緣盡消,禍及家人;一種是事後生禍,勝前夕;最後一種是,命數已定,改無可改!”


    “改無可改?”


    “對!換句話說,本來隻是一種可能,但若是說出來,眾人意識匯聚,因果交織,反倒會推著事情往說出來的方向走,再無迴避的可能!另外有些事情隻要你敢直接說出來,你張口的那一刻就有可能發生不測之事,比如心脈莫名受損,突發惡疾。”


    聽到這裏本來興致還高的王非敗已經徹底壓下了自己那強烈好奇心,畢竟‘再無迴避的可能’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想了想,王非敗轉移了話題,“那左兄此去天星山,不知道我又沒有機會一觀‘觀星台’。“自無不可!天地群星,奧妙不斷,多些人探究也是美事。”說著左青峰看向了葉青愁:“世子此次路過潭州,可是要去京城?”


    “不錯!去京城!”葉青愁說著,卻是看了看王非敗:“陪我這師弟去京城!”


    “原來如此,隻是世子年限未到,此去京城怕是多有不便。”


    “我又不去官場,自不怕他年限。”


    “年限?什麽年限?”一邊的霍慶龍聽得有些糊塗。


    “以後你們自會知道,非敗你去看看觀星台也是好的,那裏也是皇家在外一處祭天的場所,多看看你的書才寫的真實。”


    “太真了也不好!”王非敗笑著搖了搖頭。


    “怎麽不好?”霍慶龍一時間不明白王非敗搖什麽頭。


    “別忘了我被禁的那篇小說。”


    “喔!”聽得到這話霍慶龍點了點頭。


    “王兄是小說家?”聽他們說,左青峰問道。


    “不錯!你不知道?”說著霍慶龍看向左青峰。


    “一路上來得急,雖然知道霍兄和王兄都是醫仙門徒,王兄還是槍仙的記名,但其它卻是未曾了解。”


    “那你以後會知道的。”霍慶龍想了一下卻是沒有明說,在天封城‘王非敗被看他小說的人追著催稿的場麵’,看幾次還行,多了其實他也挺煩的。


    “對了!我聽說風水這些,陰陽家也很精通。”一邊的王非敗說道。


    “確實精通,但陰陽家已經式微,天下獨屬於陰陽家的門派已然沒有幾個,像我們北辰閣的風水之術其實就是承自陰陽家。”


    “左兄,你說陰陽家已經式微?”王非敗有些不解。


    “不錯!陰陽家以五行陰陽闡述萬物,但卻少有推陳出新,糾錯探新。但陰陽五行之道其它各家也各有包含,且因側重不同,單一之道的陰陽五行之變,陰陽家反倒比不過那些專心一業的派別。比如霍醫生你所在的醫家以生發之道來解釋生靈與五行陰陽的關係,在這上麵醫家經過多年已經形成了屬於自己的五行陰陽辯證之道,並根據實際不斷改進,通過它可以輕易的推斷一個未見過的藥物的基本性質,一個人生病其病症是哪裏出了問題。還有其它各家將五行陰陽運用於自身之道,反倒比陰陽家的整體更深。而對於陰陽五行世間常人皆以字麵解釋,都知五材,而不知五行真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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