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桐小春那裏出來,姚占坤又從賬上取了兩千兩,他將兩千兩銀子裝在褲衩的兜裏用針別上,新得的一萬兩則藏在腋窩下讓丫鬟新縫製的一個口袋裏,同樣用針別上。


    因為心裏急切,加上上迴的事情對小丁也有了懷疑,這次姚占坤騎著馬,乘著街上這會兒人不多一路驅使著馬兒往府衙而去。到了地方,姚占坤先去了趟廁所,在官府隔離出來的一間間單間裏選了一間關上門,然後在裏麵將自己的兩千兩銀票先掏了出來,換了個好取的地方。至於那一萬兩的銀票在他掏取那兩千兩銀票的時候,他並沒有和兩千兩銀票一起拿出來,因為他突然意識到這錢他拿出來的有點太輕鬆了!


    摸了摸藏在腋窩處的銀票,在和桐小春結婚以前從沒有一次經曆過這麽多錢的姚占坤不自覺的想到,‘我現在這樣用錢,好嗎?我因為他方大人已經失了一萬兩,可到了現在錢師爺除了叫我過去再拿兩千兩,其它什麽都沒有說?連句安慰都沒有?而且那個帖子裏的內容錢師爺怎麽一句都沒有提?他是什麽意思?’


    這麽想著,本來打定主意的姚占坤心裏就開始猶豫了!他一時間愣在了那裏,沒有再往腋窩下另一個口袋去掏銀票,而是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之後,才艱難的下了個決定,那就是在交上兩千兩銀票後,先問問錢師爺對那遺失的一萬兩的看法,再決定怎麽給,至於帖子的內容他覺得還是先不開口的好。


    從廁所再出來姚占坤便立刻來到錢師爺處,從袖口的小口袋裏掏出來,先交上了那兩千兩的懸賞。


    錢師爺很快清點完了銀票,然後他抬頭說道:“不錯!兩千兩的定金,有了這筆錢,八方門就會替你做。”


    “錢師爺,這隻是定金嗎?另外我們刑房這邊不會派人嗎?”


    “刑房當然也會查,但你要明白,即使我心裏不願,也要承認在整個炎華國,最好的捕快是八方門的捕快!”說到這裏錢師爺頓了頓,然後又說刀:“你要知道夜含香是先天境界的大盜,要抓住他,兩千兩隻能是定金!你那丟的一萬兩,你寫個憑證,如若尋迴,其中五千兩作為剩下的酬勞,這樣八方門的幹勁也足一些!”


    “五千兩屬於八方門?”本來要接著和錢師爺說那一萬兩事情的姚占坤就是一愣,他意識到自己也許不用把腋窩裏的那一萬兩全部都給錢師爺,此時的腋窩感受著一萬兩的厚度,他的心裏翻騰的很厲害,到手的金錢、還沒有邊的官運,這兩者在他的腦子裏開始不斷地比較。


    “對!你這兩千兩隻是定金,要出動先天境界的捕頭,還是加大些籌碼比較好!那八方門也是要吃飯的。”


    “好的,我寫!”心裏心思不定的姚占坤說著拿起筆來,開始書寫……


    “寫完了,我看看,嗯!你先迴吧!等我消息!”


    “是!”一開口,姚占坤才發現自己,因為這不定的思緒,讓他不自覺的作了迴答。


    “怎麽?還有什麽事情?”


    “沒有?”


    “那就趕快幹你的事情去!”錢師爺說著就站了起來,他覺得這會兒沒什麽事情直接去八方門好了!


    “好的!”姚占坤答應一聲,猶猶豫豫的再次抬起腳步,他現在已經不想直接掏出那一萬兩銀票了,至少得找個地方,把放在一起的一萬兩銀票分成兩份,再迴來才行。


    可錢師爺在這時候突然腦子一轉冒出的一句話,替姚占坤做出了決定,“我這立馬要出去八方門,隻有我出麵他們才能足夠重視,這是你欠我的知道嗎?”


    “是!錢師爺!”


    看著錢師爺那輛遠去的馬車,姚占坤心裏歎息一聲,搖搖頭,心想:‘隻能等錢師爺迴來再說了!不過錢師爺既然沒問帖子的事情,應該沒將裏麵的內容怪罪於我。’


    於是心裏沉思姚占坤騎著馬,慢騰騰的往迴走去,卻不想被一個迎麵騎來的馬匹撞了一下,這一撞讓姚占坤走坐不穩了!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


    “抱歉!”撞了姚占坤的人似乎是個武者輕輕一托,兩手抓在姚占坤腋下,就將差點摔下馬的姚占坤扶了起來,然後直接趕著馬兒離開了。這一撞不知怎麽的讓姚占坤有些頭暈,等他迴過神的時候下意識的往腋窩藏錢的地方掏去,卻是什麽都沒有,看身後那撞他的馬匹也早已無蹤,他的臉色頓時蒼白了起來也忘了拉韁繩,就坐在馬上不動了,‘是剛才?’


    “不!”姚占坤驚唿出聲的大叫!


    ……


    再次丟錢打擊的姚占坤失了神,他迷迷瞪瞪的就這樣坐在馬上,而失了主人操縱的老馬,也靈性的慢下了抬起又落下的蹄子,越來越慢,但方向還是姚家所在!幾片雪花落下,昨天花魁遊街時下的雪還未化完,新的雪又降了下來,幾朵雪花落在了姚占坤的額頭,被寒氣一激,姚占坤突然醒悟過來——本來歸到姚府賬上的一萬兩,少了兩千兩,加上丟的,已經兩萬兩千兩了!


    醒悟過來的姚占坤,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難道又是夜含香?他趕緊在身上掏了起來,這一掏衣袖、褲兜,居然又掏出來和昨天一樣的帖子!上麵是一隻夜來香的圖案,隻是內容變了!不再是那讓他害怕的收起來又為了一萬兩銀子被捕頭收走的內容!比上一個帖子普通多了!一個簡單的謎題,內容也簡單,說是要偷桐小春的嫁妝。


    姚占坤哆哆嗦嗦的看著帖子,迴想這兩天,不明白他到底哪裏得罪了這位大盜夜含香,走了兩步看到一間酒樓,他直接進了一家酒樓,一口烈酒灌入口中,辣的姚占坤眼睛裏淚汪汪的!姚占坤始終不相信,這錢就這麽沒了!沒了!


    姚占坤心裏祈求著:‘至少,但願這次交給錢師爺的兩千兩銀錢能有些效果,不至於沒了響動。’


    至於去府衙報案,他卻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昨天府衙報案,今天同僚裏看他的眼神就很不對,這次……


    ……


    而這時候,新奪得花魁的芸香正在丫鬟的陪伴下和府台大人、刑房同大人一起喝著下午茶。


    自錢師爺從方文清那裏出來後,為了調換心情,方文清這邊也是請刑房管理刑事的同大人同文廣在醉花樓共商夜含香一事。畢竟這夜含香一事權管刑事的同文廣的壓力應該比自己更大一點才對,於是他直接去請了刑房同文廣一同來了這醉花樓芸香處喝了一頓酒,也算是對芸香昨日花魁的慶賀。


    “芸姑娘,這夜含香一事,你怎麽看?”刑房同文廣將酒杯一端問道。


    “同大人,您說笑了!小女子那裏管得了這個,不過若是同大人要抓此人,那小女子助大人旗開得勝。”說著芸香嬌笑著,舉起酒杯一口酒就灌了下去。


    “嗬嗬……芸姑娘這花魁的位置一來,這身價又漲啊!不知道同某何時可以一嗅其香啊!?”


    “大人您說笑了!”芸香笑著,眼睛裏卻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棄,除了醉花樓的勢力,也是這些官員形成的規矩,都喜歡附庸風雅,不會用強;隻是今天不知道怎麽的,除了在場的方大人,同大人和丫鬟,她總覺得有誰盯著她,讓她不是很舒服。


    芸香修煉的是《紅鸞煉心譜》,乃是醉花樓的頂級絕學,位列中上之品,其特點之一就是修煉之後五官敏銳,還有一定的精神攻擊法門,修煉這門功法的都有競爭醉花樓門主的資格;但本門還有另一門功法《幻世冰蓮曲》,一但這門功法的傳人修煉有成,就沒有她《紅鸞煉心譜》什麽事情,此時《紅鸞煉心譜》就隻能去爭取長老之位。


    別看芸香身材高挑,似乎是十八歲的樣子,其實人已經三十過了!比起我們此時的王非敗是大了十五歲,人已經是先天煉器境,隻是《紅鸞煉心譜》後期卻是要曆練紅塵,鍛煉心性才可以有更大的進展,在步入先天之後,她就再無進展。於是來到這幽州城的醉花樓做了清倌人以期可以突破,現在作為花魁,在人群間輾轉,到還真有點感悟。據說這部門功法,被夫家拋棄出家或是主動染了自己後練成的居多,但她可還不想立馬走這兩條道。


    陪著方大人,同大人兩人一個酒從早上喝到下午……


    在醉花樓的院子外,一道和剛下的雪一樣,雪白的身影卻是悄悄地離開,離得遠他不知道芸香有些察覺,也不知道這次的目標已到先天;但他對這次的目標的滿意度卻比任何一次都要高得多的多……


    在那雪白的身影出醉花樓之前一段時間,收到銀錢的錢師爺親自將懸賞錢送去八方門後,卻想起一件事情——那姚占坤被下的帖子他還沒有看呢!府台大人還等著帖子的具體細節呢!也是從昨天到今天事情有點多,錢師爺也是七十多的人了!忘了也不出奇。但記起來了,就要趕快動起來,於是錢師爺迴來後立馬趕去見了府衙捕頭秦葉青問道:“秦捕頭,姚家遺失一萬兩的那帖子上的偷盜日期是什麽時候?要偷什麽?”


    “錢師爺,經我們分析和府台大人納妾同一天,至於這偷得東西,沒有明說,而且——”說到這裏捕頭秦葉青話語裏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麽開口好。


    “同一天?”錢師爺有些驚訝的眼睛瞪大了一些,倒是沒有在意秦葉青後麵要說的話。


    “師爺,我們分析過了錯不了!您看這事情——?”


    “居然是同一天,這可真是選的好日子!為什麽是這一天?”錢師爺也是揉了揉自己的頭顱,他知道夜含香已經發出的那些帖子上的‘偷盜時間’大半都是謎題,你解開了謎題才能知道偷盜時間,當然這謎題一般不會很難!


    “把那謎題拿來我看看?姚家交上來的帖子,刑房那邊應該已經轉交給你了才是?”錢師爺看著屬於府台這邊的捕頭秦葉青問道,府衙有四大捕頭,兩個歸府台大人直屬負責幽州收稅等事,日常秩序,兩個歸刑房大人處理幽州刑事案件和大的糾紛;另外還有四個在幽州城主府,是官階上底一個等級的捕頭,屬於幽州城主。這次報案由於性質是直接報到府衙不通過城主,是刑房那邊的人先接手,然後發現是府台這邊的人的案子,再將其信息移交過來。


    “屬下——”


    “怎麽了?”錢師爺看著似乎還有話說的秦葉青,對他不立馬拿出帖子有些疑惑。


    “師爺您請看!”捕頭秦葉青不知道如何是好,隻好硬著頭皮遞上了那已經展開的帖子。


    錢師爺接過一看,就是一陣咳嗽,不小心將口水吸到了嗓子裏,又是一陣咳嗽,捕頭秦葉青不得不趕緊上來伸手在錢師爺背上抹了抹。


    此時夜含香的帖子展開來,裏麵畫了一幅畫,其中有一頭豬其頭顱麵容惟妙惟肖,有懂行的一看就明白是大家所畫。那畫上即便是豬鼻子,但熟悉的人一看分明是方府台的臉形,那眼睛,那臉蛋都是惟妙惟肖,另有一隻母豬和一堆大大小小的豬,其中一隻小豬的臉明顯是師爺錢敏。看完帖子的錢師爺隻覺得一陣氣大,再一看上麵還有一首小詩:


    昨日紅顏今日骨,


    空餘彼岸無香塚;


    今歲幽府進新人,


    夜來含香盜嫁衣。


    再往下又是幾句俏皮話,然後就說是要偷方府台一件心愛之物,具體是什麽卻沒有說明,很可能和嫁衣一詞有關,但這嫁衣代指什麽?


    “不對啊!這是要盜取我們方府台,怎麽先交給了姚家?”氣的咳痰的錢師爺,第一時間覺得不對。


    ‘這帖子處處映射府台大人,處處嘲諷於府衙,可偏偏接的是姚家,這是怎麽迴事?這夜含香是要幹什麽?難道夜含香他知道那一萬兩銀子是給誰的?’錢師爺隻覺得事情不好辦了起來,‘這表麵上是給姚家的帖子實際上是給我們府衙的,難道夜含香真正的目標是府台大人?’


    “這帖子都有誰看過。”正頭疼的錢師爺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情。


    “師爺!咱們府衙、刑房負責接待的,還有我們四位捕頭都看過了!至於姚家有誰看了小人就不清楚,另外那日被盜那一萬兩銀子的現場怕是也有人看了去!”


    “去!出去打聽打聽,看看街麵上小道消息有沒有知道這帖子內容的,消息一定控製住,不準亂傳知道嗎?咳咳……咳咳。”錢師爺這是氣的,人老了就算有初入後天的修為也是難以自持,何況官場常年的應酬損耗也是巨大。錢師爺知道:以往夜含香的帖子都有人收藏,據說是喜歡裏麵的筆墨,但這迴卻是再不能被人瞧了去!


    ‘不,即便傳出來,也許可以做個假的混淆視聽。’想到這裏錢師爺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對著正給他抹背的秦葉青道:“派個人趕緊去姚府,要他們把嘴都給我閉起來!”


    “師爺!屬下一接到這帖子已經吩咐那姚占坤不要外傳了!但外麵是否——”


    “那就行了!這夜含香雖說難纏,不過現在這帖子在我們手裏,我們說它是什麽就是什麽,不行!我還得趕快去大人那裏一趟,看起來刑房大人指不定要取我家大人一個人情了!”說著錢師爺歎了口氣,接著就站起來,讓人備好馬匹,也顧不得心疼馬匹,不管夜含香的真正目標,還是帖子的內容他都不得不趕快給自家大人做個匯報,帖子的事情也要刑房大人幫個忙,不能泄露了!這中涉及臉麵的問題,在官場有時候不是小問題。


    一路上錢師爺將胯下馬匹的步伐放的很快,反正今天下雪街道人少。他驅趕著馬匹緊趕慢趕,馬屁股上也因為錢師爺得急切挨了幾鞭子!錢師爺也是害怕走的慢了,讓府台大人從別人那裏知道消息,認為他思慮不周,壞了他錢師爺的飯碗穩固。


    而這時候方大人和同大人兩人坐在暖暖的房子裏,欣賞著窗外的美景,方府台方文清更是一臉紅暈的往嘴裏灌著美酒。這有美人陪酒卻是讓方文清,同文廣兩人都不自覺的多喝了幾杯,這幾日事情有點多,昨日又是個有點壞的消息,正要美人來壓壓驚,去去晦氣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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