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非敗他們進酒樓的時候,看最後一段路,馬車實在過不去,姚占坤不得不讓車夫小丁停下馬車,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在車廂內將銀票重新收好,也顧不得讓小丁放好馬車後跟著自己,他便護著自己的上身,一路小跑著,從人群不大的縫隙裏直奔醉花樓。


    “唿唿唿……唿唿……”喘氣聲就像風箱一樣來迴鼓動不止,剛連擠帶跑到醉花樓的門口姚占坤就氣喘籲籲,隻覺得自己腰酸腿痛,胸口好像墊了塊大石頭,看起來不練武到底是體力不行,這讓他意識到有了錢的自己該練練武了!以前沒錢的時候,對武學不了解姚占坤認為這練武什麽時候都能練,等他未來更進一步,自然能得到更好的秘籍,再說窮文富武,練武除非資質極好,一般都需要吃好喝好,不然修煉的就慢,如果這樣還不如讀書的進步快。


    姚占坤想的是有道理,但這天下太平,民間富庶之地不少,而且習武越往後比起各種修煉用的藥物,更多的在於資質、年紀、悟性和勤奮。資質先不說,各大門派自有人行走民間招收有資質的徒弟。年紀和勤奮說起來就是隻要吃得飽,那麽越早修煉越好,因為成長期記憶力,學習力最強,過了成長期,記憶沒有習武強化身體各項機能後的加成,學武反倒是事倍功半;而且人成年後身體定了形,再依靠打基礎的功法來調整身體發育方向,激發潛力已經是難之又難。


    “這位公子什麽事情趕這麽急?等等!你不能往裏麵走!”姚占坤氣息勻了一點要繼續往門裏走,卻被一個醉花樓的夥計攔住了!


    “你!唿唿……我們幽州府……唿唿……府衙的錢師爺,在不在你們樓上?”姚占坤喘著粗氣,看著在門前攔住他的醉花樓夥計,心裏不太痛快,但也顧不得其它,先要知道錢師爺在不在。


    “這位客官,錢師爺確實在上麵,但我們現在不營業,您還是選花魁之後再來吧!”


    “你們……,青樓怎麽……可能不營業?唿……我認得錢師爺!”


    “可我不認得您啊!您誰啊?今天選花魁,裏麵正在準備遊街的事宜,除了一些我們幽州城的名人,政要,其他人都是不讓進的!客官啊!進青樓那是遊街之後,大家出錢來為花魁助威,我們自然歡迎。現在嘛!還不到時候!況且錢師爺此時和府台大人都在樓上,那是我們醉花樓的榮幸,你可不能去驚驚動幾位大人。”夥計也是聰慧,看著眼前的人,首先就是不能讓他衝撞了府台大人,這可是他們幽州的州官,伺候不好,可是要挨批的!別的不說,隻是麵前這個一路小跑的架勢就是知道是個沒能耐的,連個人都沒跟著?不對,這會兒過來一個,看衣服像是馬夫?


    “府……府台大人也在?”氣息越來越勻的姚占坤有些茫然,進了府衙他還一次正式麵見府台的機會都沒有呢,難道今天這是一次機會?


    “麻煩你幫我找找錢師爺,通報一聲!”姚占坤將氣息勻了勻,雙手一抱說道。


    “這怕不行!我勸你來哪裏,還是迴哪去?今天全城選新的花魁,為了不生亂,各處都有戒嚴,可不是你能亂闖的。”


    說著夥計指著身後那些守在裏門和二樓通道披甲手持利刃的士兵說道:“看見那些軍爺了嗎?別說你,這會兒我們這些夥計都不能隨便上去。”


    “我——”姚占坤想了又想,腦子似乎冷靜了下來,他今天出來實在是太興奮,太焦急了!這一路的奔波、夥計的攔截和那明晃晃的兵器算是給他徹底降了個溫度,對於以前因為沒錢而沒有足夠接觸的官場和富人圈算是有了一個印象。


    “聽我句勸,現在上麵有好幾位大人,你上去沒好結果!就是一樓,你看看有幾個人是來逛青樓的?這樓下都是準備出行的隊伍。客官你要是上去攪了府台大人的會客,是什麽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那麻煩您如果見到錢師爺,可否——”話剛說到這裏,姚占坤突然覺得自己完全沒必要如此,就算是遲點見錢師爺也沒什麽,要是這人多眼雜的把錢丟了!可就不好了!想到這裏他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腰胸之間藏錢的地方,‘嗯,還在!’


    “好了!花魁遊街一結束。明天你要見錢師爺,在府衙自然能見到,這位客官,您說呢?”打斷了姚占坤的話,夥計盡量溫和的說道,他現在不想出什麽意外,自家醉花樓的芸香小姐就要準備出來遊行了,這會兒可不能讓人擋在門前。


    點點頭,姚占坤隻好迴頭,看了看跟過來的小丁,他也不管跟著的小丁,自顧自的抬步往迴走,來到馬車,坐上去,讓小丁拉自己迴去。可現在路早就不好走了!走了沒多遠隻能停下車來,抬頭看看到了江月樓的所在,肚子就咕嚕嚕的響了起來。


    ‘對了!今天趕得急,飯都沒吃!’沒見到錢師爺和府台,心情不是很好的姚占坤一時間忘了自己那一萬兩銀子的重要,抬頭看看便做了決定。


    “好了!我餓了!小丁,去問問江月樓還有沒有座位。”


    “大爺,您等著。”


    過了一會兒,小丁跑了過來,“大爺一樓大堂還有位置,二樓、三樓都沒有位置了。”


    “那你就跟我進去找個沒人的地坐坐。”姚占坤說著讓酒樓的夥計幫自己安置馬車,身後跟著小丁,兩人將僅剩的那張桌子占了下來。


    ‘既然已經出來了,就看看遊街吧!這會兒要想坐車迴去也不太現實。’姚占坤心裏想著,要了一壺酒,一碟花生米,一碟瓜子;至於丁馬夫則是坐旁邊給自己再要了一碟花生米,一碗茶來,大爺的東西他可不敢吃。


    等了不一會兒,首先出來的是負責開道的隊伍舉著一麵麵的彩旗,每一麵彩旗上都畫著一位美人——那是此次參加花魁爭奪者的畫像。接下來走來的是身穿彩服邊走邊起舞由各個妓院的丫鬟們組成的隊伍,她們一邊走,一邊捧著花籃撒花,有時又一起隨著後麵牛車上傳出來的樂音踩著舞步。最後一輛輛牛拉的車子便緩緩的走上了大道,打頭的牛車上,花團錦簇,青翠的竹板上擺著一把古琴,上麵是一位正在彈琴的佳麗,這佳麗一身翠衣琴聲悅耳,傳向四方,在二樓的王非敗知道這是以真氣注入琴音來使其傳的更遠,也更為清脆、悠揚。


    後麵跟著的牛車上,一道身影婀娜多姿,她抬步輕輕,雲袖輕擺,蓮步慢動,招蝶舞、引花眠,纖腰慢擰飄絲絛,似是一隻蝴蝶翩翩飛舞花團、又似是一片落葉空中搖曳,忽的空中雪花飄落!那起舞的紅妝女子腳步越發慢了下來,手臂屈伸如木,好似那雪中的一抹梅紅,曲末轉身最是那迴眸一笑,萬般風情直繞眉梢。


    “好!”江月樓的大夥兒都齊聲鼓掌,這還沒有完,下一位居然是劍舞,劍穗上帶著青白的彩帶,初看細腰如蜂,曼妙婀娜,翩舞搖曳,如柳隨風,一劍舞出,一時間劍影人影,快速變換,分不清那是人,那是劍,銀光閃動,雪花,劍花齊匯化作一團銀茫……


    “沒想到這幽州的選花魁還挺有意思。”鼓著手掌,王非敗看的很樂嗬,這個世界雖然娛樂項目少,不過這樣身臨其境感覺確實不一般,每一位女子十幾年如一日的刻苦也不是說著玩的,王非敗覺得這要是到了他那個世界,每一個都是一種技藝的非物質傳承人或者技藝大師。


    “是啊!”霍慶龍應和著王非敗,心裏卻是有些感慨,這些年都是跑來見純音,倒是忽略了這一路的風景。


    此時樓下的姚占坤卻是在高興鼓掌之餘,突然覺得胸口似乎過於清爽,低頭一看,卻是發現衣服靠近腰部的位置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道破口,他心裏一緊,連忙摸向胸口,一時間汗如雨下,臉色一陣青白。


    “怎麽了?大爺?”被叫做小丁的馬夫看著自家大爺在那裏對自己的胸部摸個不停,一時間有些奇怪,沒有反應過來。


    “誰!誰偷的?我的錢——”隨著一聲大吼,江月樓大半的人都聽到了這吼聲。


    “這誰偷的?我還沒動手呢?我們紅線樓的名聲可不能壞了!”靠在後麵牆角處距離姚站坤僅有兩步之遙的的紀春梅站了出來,卻有些傻眼,想站的近一點看看到底怎麽了?她一路暗中跟著不止是幫桐小春拿迴錢,更要知道這人要幹什麽,在府衙有那些熟人,為下一步做準備!所以她即使在姚占坤在醉花樓門口要求見錢師爺的時候也沒有立馬出手,而是隨時備著,可現在看著姚占坤靠近腰部的那道破口子,顯然錢沒了!


    “吵什麽吵?沒看見你家大爺正看得高興嗎?”聽姚占坤在那裏大吼,還叫著要報官,坐前麵的幾個大漢怒了!一拍桌子,站起來一道道冰冷的視線盯著身後站起來的姚占坤。


    “我……我。”看著那幾道視線,姚占坤一時間慌了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他再次掏了掏那被切開布料的位置,竟然從裏麵掉出了一張薄薄的對折了兩次的一小張黑色小紙片來。


    姚占坤立馬將紙展了開來,隻見上麵畫著一朵夜來香,有眼尖的客人看見那夜來香的圖案立馬驚唿道:“夜含香的帖子?含香貼。”


    這一張黑色的小紙張,很快的消磨了人們的不滿,將事情轉移到了好奇上,雖然也有夜含香下帖子的時候順手牽羊的事情發生,但一般這種情況偷盜的價值都不大,隻是給接到帖子的主家提個醒,讓對方知道自己不是那麽好對付罷了!眾人也沒有想到此時已經是一萬兩的銀票不見了蹤跡。


    而此時的姚占坤卻是一臉的灰白,身體僵硬,兩隻手臂顫抖著,但這會兒要出去卻是不易,外麵遊行隊伍正在行走,門外人擠人擠滿了,而且今天這遊行,幽州城的捕頭有幾個在衙門?


    看著外麵的鑼鼓喧天,姚占坤的心裏卻越來越冰涼……


    ……


    聽著樓下的動靜王非敗微微一笑:“霍師兄,要不要去看看。”


    “可純音——”霍慶龍卻是怕卷進去耽誤了他見純音。


    “不妨,先打聽下,也並不衝突。”倒是葉青愁想得清楚,於是三人本著好奇心,起身湊過去很輕易的就靠著驚人的眼力在樓上縫隙間看到了樓下那被展開的帖子的小部分內容,隻是姚占坤反應很快,在展開後發現內容不對,立馬合上,揣入懷裏。接著他喊上小丁便抱著胸擠開了為了內容湊過來的眾人,走了出去……


    一時間樓上三個人都有點五味成雜的稀奇之感,想起那帖子上畫的一排排豬崽子,都有些後悔下來的慢了!好奇心驅使下,王非敗想起了自己為了鍛煉自身,也怕吸收太多無用信息,清理麻煩而收斂了信息吸收能力的‘周天星衍’,摸了摸下巴,王非敗最終還是收起了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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